当服务生将餐点送来时,看着桌上一道道精致的料理,她终于忍不住道:“你根本不需要这样。”
骆明熹有些意外听到她这么说,毕竟自己都还没有开口说什么。
“就算是没有原则也是你自己的事,干么要请我吃饭跟我道歉?”害她反而不自在了。
道歉?
他没想到她误会他的用意了,敢情她以为自己是为了道歉才特地带她过来这里用餐?
不过这样也好。“不生气了?”骆明熹顺口问她。
他这话等于是证实了康咏纯的推论,虽然如此,她嘴上还是忍不住说着反话,“我干么要生气?”
他望着她,像是看穿她的言不由衷。
害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会不高兴是觉得你应该要有点原则,不是自己的女朋友怎么可以乱认呢?”
要不是知道她直率的脾气,骆明熹或许要以为她是喜欢他的,虽然他并不排斥这样的想法。
“我没有女朋友。”
突然听到这话,康咏纯一怔,不明白他干么这么对她说,该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要我这么告诉明杰吗?”
听到他接续的一句话,她没来由的有些失望,见他还在等自己回答,她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她的确是不希望他这么揭穿她。
“呃,我的意思是说……其他时候应该要注意自己的态度。”
见她说得艰难,骆明熹也不打算再逗她,“吃吧!”毕竟约她过来这里其实是为了别的事。
她松了口气,庆幸他不再谈这个问题,否则她还真不知怎么回应才好。
事情讲开了也让康咏纯终于可以安心吃东西。
骆明熹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并不想打断她,但是有些话还是得问明白。
他像是随口起了个头,“怎么后来都没有听你提过你爸妈?”
罢要将一块天妇罗塞进嘴里的康咏纯猛地一怔,看着他,露出防备的眼神。
他装作没有察觉,再问:“怎么了?”
她审视着他,见他似乎只是随口问起,告诉自己别反应过度。
再说,截至目前为止,他也确实不曾对她有过恶意。
“死了。”
“什么?”明明就……难道是认错了?
“在我国中毕业后不久,我爸就车祸死掉了。”她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骆明熹没想到她那么早就失去了父亲。“那你妈呢?”
康咏纯奇怪他的进一步追问,忍不住瞪着他。
即使感受到敌意,他仍表示,“为什么一个人住在外面?”
见他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她却不想被同情,她不希望他对她的关心是出于同情。
见他还在等着她的回答,明白是自己的自卑心在作祟,她试着表现得不在意的说:“走了。”
“走了?”
因为害怕在他眼中看到对她的同情,她低头像是要继续吃东西,低喃道:“国小的时候带我弟弟走了。”
骆明熹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母亲丢下她独自面对她父亲,自个儿带着儿子离家出走,他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恼意。
再看到她故作坚强地继续吃东西,他心底突然生起一股像是心疼也像是不舍的情绪。
心疼?!他对她竟有心疼的感觉?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再只是以同学的角色关心她了?
虽然不想在骆明熹眼中看到对自己的同情,他的沉默还是让康咏纯忍不住抬起眼来,语带轻松地表示,“一个人生活挺好的,不用担心被打也不用担心挨骂。”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却怀疑她是怎么熬过来的,那时的她才多大年纪。
见他的目光依然盯着自己,她终于按捺不住的道:“有什么事吗?”她宛如刺蝟般防备的问他。
明白了她这些年来都是一个人生活后,他缓缓的说:“没什么。”决定不告诉她那件事了。
他知道她有权利知道并且自己作决定,但是他私心里并不希望她再次承受那些负面情绪。
“不够的话可以再叫。”骆明熹像是随口提醒她。
他当她是猪不成?“不必了。”她心里多少也看得出来他意在转移话题。
虽然彼此都没有说破,康咏纯还是庆幸他的有所保留,才不至于让自己在他面前感到别扭跟不自在。
看着她继续假装开心地吃东西,骆明熹知道自己作了正确的决定。
报纸上头关于骆明杰绯闻的后续报导仍余波荡漾,中午跟同事在储藏室里吃饭的康咏纯,盯着报纸上头的报导不客气地批评着。
“怎么会有这么差劲的人,亏他在电视上看起来还人模人样的。”
身为粉丝的同事忍不住替偶像说话,“都说了不是真的,是那个女星利用骆杰的知名度在炒作新闻。”
“没听过说一个铜板不会响?要不是他自己行为不端正,怎么会惹出绯闻来?”康咏纯说着要抽出底下另一版的报纸。
“那是因为那个女星故意去接近他,然后设计让记者拍到的。”
翻开社会版的康咏纯正打算辩驳,视线不经意触及底下的一篇报导,上头的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骆杰根本是无辜的,你不能因为这个绯闻就对他有偏见。”
照片里是名妇人哭坐在地检署门口,似乎赖着不肯离开,一旁将她从署里拉出来的两名驻卫警察似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等不到康咏纯答腔,同事见她瞪着报纸发愣,问道:“怎么了?”
她像突然回神似的,“没什么。”佯装将注意力拉回到同事身上,可是视线还是忍不住瞥向有关那名妇人的新闻上。
第6章(1)
一整个下午,康咏纯脑海里始终盘旋着报纸上头的那篇报导,心里的情绪不断翻腾着。
报导说妇人的儿子因为诈欺将要被起诉,妇人哭坐在地检署门口不肯离去。
她也注意到报导里提到的地检署,正好就是骆明熹工作的地方,其中的巧合让她感到意外。
脑中不断地涌现各种想法,也让她想起昨晚骆明熹突然问起她的那些话。
心情复杂的她从回来后就一直坐在客厅里,对于时间的流逝浑然无觉,直到骆明熹下班回来。
他见屋里的灯没有开,以为康咏纯还没回来,一打开灯,才意外看到她坐在客厅里。
他直觉问道:“怎么不开灯?”
康咏纯这才注意到外头的天色已暗。
望着他,她不由得又想起他昨晚问她的那些话。
“怎么了?一个人坐在这里?”
为什么不说?她几乎可以笃定他知道她母亲的事。
她的脸色看来怪怪的。他走了过去,关心的问:“不舒服吗?”
“你知道?”
“什么?”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所以昨晚才会突然问我?”
他顿了下,意识到她已经知道她母亲跟弟弟的事。
“为什么不说?”虽然心里根本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知道,但是既然他早就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出来?
骆明熹看着她,担心她是否因此受到伤害。
他的不语,令康咏纯再次追问,“为什么?”脸上的表情无法看出她此刻的心情。
他试着解释道:“一开始只是觉得眼熟,不过没有办法确定,在查过你妈的名字后才确定。”
听到他还查过,她突然涌起一股不开心,厉声质问:“你凭什么调查我?”她觉得自己的难堪被全部摊在他面前。
见她误会,他连忙又说:“我没有恶意,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
他的话令她一怔,接着冲口驳斥他,“是不是受到伤害由我自己决定!”
他想上前安慰激动的她,“我——”
“你凭什么干涉?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介入我的人生?”康咏纯冲动地从沙发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