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另一头,不轻不重地应了声。
又一次爽了她的约,他满心抱歉。“小舞——”
“那臣妾今儿个就不侍寝了,皇上早歇。”
听她用俏皮的声嗓打趣他,他这才安心,笑出声来:“皇后贤德。”这次,是真心诚意,绝无半分口不对心。
币了电话,转身要进屋,目光对上后方倚在门旁,专注审视他的吕若嫱。
他敛了敛笑。“怎么这样看我?”
“因为没看过。”认识这么多年,几乎不曾见过他用那种轻快俏皮的口气与谁调笑。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懂了,真正释怀了他们的分开,曾经,心里多少存有一点,“若你心里没有别人,或许结果会不一样”的想法,但现在她知道,就算他心里没住着亲善舞,他们当了一辈子夫妻,也依然会是一滩死水。
他们本质里,有太相近的稳重与自律,激不出太多的火花,如果不是遇上了那个人——也许是那男人的热烈激狂、也许是那女人的热情娇俏,让他们看见,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所以他会心动,所以她会被挑动。
他性子活泼许多,脸上的笑意变多了;她也学会任性自我,偶尔撒娇、蛮不讲理,看那个人带着笑,爱宠纵容的神情。
邵云开缓步入内,关上纱窗。“如果你需要听众,我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他回来的时候,余善舞侧卧在床上,睡着了。
明明说了不用等他,她还是在他的家、他的床上,等候他归来。
他月兑了外套上床,轻巧地将她搂进怀里。
亲善舞被扰醒,睡眼惺松回望身后贴来的温热身躯,皱了皱鼻。“去洗澡。”身上都是医院的消毒水味。
“再一会儿。”他将脸埋在她发间蹭了蹭,想再抱抱她。
她转了个方向,与他眼对眼,鼻对鼻。“要聊聊吗?”
她知道,他会想要她在身边,与她说说心事,所以在这里等他。“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灵巧聪慧。”
她骄傲地哼了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他低低轻笑,好一会收了笑,才正色道:“他们吵架了,起因好像是男方的母亲用一些什么民间配方喂蓁蓁,你知道,任何一个当妈的,都不能忍受这个。我跟她身在医界,看多了那种听信民俗疗方,癌症都拖到末期快没命了才来就医的案例,深深有感疾病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无知,因此她对这种事的容忍度完全是零,当下就炸翻天。
“男方当然知道不对,但自己的母亲也是好意,不忍过分苛责。而若嫱认为,他立场若不够坚定,这种事还会再有下一次。男方家人多少觉得她得理不饶人,这一炸锅,就爆出男方打算偷偷去结扎这件事。”
若嫱生产时的情况,他们都是亲眼目睹的,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又怎么舍得让她再去九死一生地生孩子?
同样是当母亲的,看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无怨无悔付出到这种地步,还得不到认同,心里也会不爽快。
吵嘴没好话,若嫱情急下,应该也说了点不得体的言论,例如“这是我女儿,不是你的,你当然不在乎”这一类,紧接着,钓出男方母亲的爆料,就完全符合剧情节奏了。
看她愈讲愈气虚,他大概也能推融出几分,可预见,未来婆媳问题是跑不掉的。
“我现在觉得,你好像不是猪队友。”比起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在男友妈妈心中黑到发亮的若嫱,他深深有感,没扯你后腿的队友就是好队友!
余善舞不爽地捏他一记。“我本来就不是猪队友。而且男方疼惜女友的心意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对内还没沟通好就一头热去做,害女方当了箭靶。”
“我没说他不对,只是爱得太绝对,在他眼里,只要若嫱愿意接受他,其他什么都不是问题,可是问题终究还是存在的,他看不见那叫未爆弹,是早是晚都会爆。”现在爆了倒也算不幸中的大幸,是好是歹大家乔清楚,总比结了婚之后,再来连环爆来得好。
余善舞模模他脸颊。“我怎么觉得你话中有话?”
“是吗?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说什么。”只是那男人看若嫱的眼神,太过熟悉,他在自己身上也见过——那种一心一意看着一个女人,奋不顾身、如痴如狂的眼神。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会不会也藏了他看不到的未爆弹,只是现在的他,眼里装满她、装满幸福,容不下其他。
应该不会吧。他悄悄回答自己。
他们现在很好?就算真有什么,他们相互体谅、彼此包容,又有什么过不去的昵?
吕若嫱不回家,借他的住处,潜在语言很好解读,就是暂时不想面对那个男人的意思。
但她不是不讲道理的女人,让她冷静一下,思考清楚,自己若有几分理,之后态度软化就会快很多。
窝了一个礼拜,他估算着应该差不多了,便悄悄传了讯息给那男人,冷静完,也该好好沟通了,冷得太久,会伤了情分。
他们怎么谈的,他不知道,也没过问,那是她要面对的人生课题,吕若嫱也没多谈,只淡淡地说:“没事了。”
再过后,就接到他们要结婚的消息。
再更之后,余家也开了一次家庭会议,这次的会议主题是搬家。
赵之寒送了妹妹一间房子,就在他的楼下。
那是兄长的宠爱与庇护,她看得出二嫂想接受,想要去亲近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哥哥,是他们在“要不要搬?”、“怎么搬?”的议题中讨论了一下。
最后的会议结果是,二哥一家搬过去,她留下来?
“回亿很美好,但是人不能永远只活在记忆里,人生是要不断地往前走,去创造更多属于自己、全新的未来。二哥已经结婚了,他有他的家、他的未来,所以他必须往前走。”
这些,她看得比谁都透,但是当她这样告诉他时,他还是听出她话中淡淡的落寞,带点被遗落下来的孤单。
二哥有走的理由,可是她没有。
她的男人在这里,而且是为她而来的,她不必走,也不能走。
只是从小到大,一家人从未分开,她不曾一个人生活过。
这两件事,一前一后地接踵而来,邵云开当下也是有些冲动,月兑口便道:“不然我们也结婚吧?我跟你一起过。”
她错愕了一下,呆呆看他,一时没有回话。
气氛僵默了大概有十秒,他便接着道:“我随口说说的,别当真。”
她没有想过。
那十秒的静默中,看她的反应,他就知道,她压根儿就没有思考过嫁他这件事。
所以他很快地接了话,避免气氛转为尴尬。
她反应过来之后,笑骂他:“要不要收回得这么快!”
她是松了一口气的,他看得出来,她根本不晓得怎么回应。
她还不够确定,没有关系,那是他做得还不够。
第八章 爱屋及乌(2)
余善谋会搬走,留下妹妹,应该也是有一点做球给他的意思,那是男人之间不必言说的默契。既然女方家长都认同他、信任他,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若是最终仍无法抱得佳人归,那真怨不得谁了。
余善谋搬走的那天晚上,他特意在她家留宿陪伴,不让她在第一晚便独自一人。
“云开,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这种对白,偶尔就会来一Round。
她窝在他臂弯,声音模糊地自胸口传出:“我想哥哥。”
“那要怎么办?”
“你唱晩安曲给我听。”父母生她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她几乎是两个哥哥一手带大的,小时候,哥哥会轮流唱歌哄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