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进虽然眼中只有儿子徐昭宝,但徐谨月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女儿,是说,谨月十五岁了吗?仔细想想,好像是,这谨月是不是比淞丫头大啊?徐大进拼命回想,却是一片迷迷糊糊。
谨月好像是行三吧,对,没错,他的前三个女儿都是差两岁,她今年十五。
金姨娘刚刚说什么?十五岁了还没订亲?那不就要等到明年?他徐大进的女儿有这么差
吗?临月跟巧月都是十六岁才出嫁,让他被朋友取笑女儿条件不好,现在谨月眼看也要十六岁才能过门?
但他的女儿明明都漂亮得很,尤其这谨月跟金姨娘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当年可是对金姨娘一见钟情,非得把人收进府中不可。
徐大进想起往事,顿时对金姨娘跟谨月都生出一点怜惜,进而迁怒赵氏,“你这主母怎么当的,谨月都十五了还没说亲?难不成要她在家里当老小姐不成?”
赵氏哼了一声,“老爷可真有心,知道女儿十五岁了,不知道老爷清不清楚妾身这阵子身体不舒服。唉,我都忘了,老爷一回家就往金姨娘房中钻,怎么会知道正妻病了,这金姨娘也真是的,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宠就不把我这太太放在眼底,这一两个月了也没到我房中问候一下,大家倒是评评理,这样还让我给孩子奔走。”
金姨娘一吓,连忙磕头,“奴婢,奴婢不敢。”明明是大太太让她们别去烦的,怎么又变成她们不尊重大太太?
徐谨W连忙过去,想把金姨娘扶起来,“姨娘膝盖不好,别老是跪着。”
赵氏冷笑,“唉哟,真是孝顺,看了令人感动,只可惜只孝顺自己的姨娘,对自己的嫡母没半点亲热,我都咳了好几天也没来问我有没有喝药,老爷你倒是说说,人家怎么对我,我这要怎么奔走,这几个孩子一个一个都不贴心。”
徐静淞心想,看看,这就是徐大进,自己后院着火不管,管到五房这边来了,简直莫名其妙。
话说回来今天金姨娘胆子真大,这种场合不要说姨娘,连她这嫡女讲话都要看状况的,金姨娘居然直接把事情掀了,虽然是给谨月挣了一个机会,但相对的,她的日子以后更不好过了,赵氏从来就不是一个宽容的人。
徐大进见状也气了,“临月要说亲时你生病,巧月要说亲时你生病,现在谨月要说亲你又生病,你当我是傻子,你就是装死,我现在不管你是真咳还假咳,一个月内给谨月定好亲事,一桩好亲事,像婉蔼那样的门当户对,不然明年过年你就自己回赵家,我看你拿什么脸去面对你那些姊妹。”
赵氏一脸震惊,“老爷,你为了一个庶女这样对我?我可是你的妻子。”
“你有把自己当我的妻子吗,几个女儿,你对谁用过心,她们可都是叫弥母亲的啊,你就这样狠!”
徐大进的痛心疾首看在徐静淞眼中非常荒谬,他自己都不关心自己的亲生女儿,却要求正房妻子关心庶女,她敢打赌,徐大进在为谨月说话的时候,一定不知道子月的年纪也已经逼近说亲边缘。
赵氏哼了一声,“说亲,可以啊,现在就有一门不错的亲事。”
“那就讲出来,大家讨论讨论,就像刚刚讨论淞丫头的婚事,不就说出一个皆大欢喜的决定,不错的亲事?快说。”
“富商,嫡三子,高门大户,身体健康,男人虽有通房姨娘,却也是念过书,知道大小顺序的道理,谨月过门肯定吃香喝辣,绫罗绸缎,另外,那户人家的儿子是出了名的好相貌,也不用怕不合眼缘。”
徐大进刚刚很生气,现在听闻有这样好对象马上露出轻松神色,谨月一脸不敢置信,金姨娘也露出高兴的样子。
徐静淞却觉得有点怪怪,这赵氏说的人怎么很像贺三爷?
徐大进笑着说:“这不就好了嘛,这亲事我看挺好,上面长辈有几人,过门是太太还是女乃女乃?”
“太太女乃女乃都不是。”赵氏一笑,“是姨娘。”
徐大进睁大眼睛,“姨娘?”
赵氏对着徐静淞一指,“淞姐儿过门,有孕之后肯定要找人固宠,谨月跟着过门不是挺好,老爷要高门大户,就是高门大户,贺三爷将来还能当官呢,官家姨娘可也挺风光的。”
徐静淞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徐大进跟赵氏真是绝配,一个想把儿子的商运挂在她身上,一个想把庶女的婚事挂在她身上。
贺三爷已经有个表妹姨娘,她现在过门还要带自己的姊姊当随嫁?她没事找事,搬砖砸自己的脚干么。
眼见徐大进考虑起来,金姨娘连忙说:“老爷,奴婢瞧这贺三爷真的挺好的,您就答应了吧,虽然是姨娘身分,但只要生了儿子也能当平妻,不委屈的。”
说完,拉拉女儿的袖子,徐谨月连忙跟着说:“是啊,爹,女儿已经十五了,真,真不能再拖了。”
日后生了儿子,凭着她是正房姊姊的身分,要求当个平妻也不过分。
况且,自己可比淞姐儿漂亮得多,过了门,贺三爷肯定会宠爱自己,就像爹偏疼金姨娘那样。
女人只要有男人的宠爱,名分就不算什么了。
徐大进深思,“这妾室可没这么好当的。”
“正房是自己的妹妹,女儿不怕,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日后能一起作伴,女儿觉得这样挺好的。”
“是啊。”金姨娘连忙说:“也不过先委屈几年,当了平妻日子就好过了,老爷不用担心。”
一旁,李氏听不下去了,正想说话,徐昭川却是先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我姊姊都还没点头,你们就已经讨论起平妻的问题,这算什么规矩?”
大房几人这下终于想起来一件事情,徐静瓶还没同意。
徐家的大事基本上由徐大进作主,所以金姨娘跟徐谨月都觉得只要他同意了就没问题,一没人想去问未来贺三女乃女乃的意见,这下见徐昭川拍桌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真有那么一点不像话。
徐老太太的脸色不太好看,姨娘庶女真是端不上台面的东西,见猎欣喜的样子太难看了,当着瓶丫头的面讨论贺三爷的平妻身分,什么东西,金姨娘不过是个卖鱼女,要不是老大坚持要收房,她无论如何不会让身分那么低贱的女子进入徐家门。
见屋子静了下来,徐老太太这才问:“淞丫头,你怎么说?”
徐静淞也很干脆,“孙女不同意。”
“四小姐!”金姨娘睁大眼睛,似乎很意外,“四小姐反正要带丫头过门,将来都是要开脸的,与其便宜那些臭丫头,怎么不把这好机会让给自家人,退后一步说,平妻是自己人总比是外人好啊。”
徐静淞似笑非笑,“第一,我跟贺家的亲事还没谱,也许贺家反悔了呢?!第二,即便两家说定,三姊姊跟金姨娘当着我的面就在讨论平妻问题,完全不把我放在眼中,用这样的人来固宠?我可不敢。”
徐谨月咬咬下唇,突然往她的方向一跪,接着便朝她磕了三个头,“今日是姊姊做事不稳当,给妹妹赔不是,希望妹妹不要放在心上,给,给姊姊一条活路,姊姊年纪真的耽误不起了。”
李氏生气,把女儿护在身后,这样就是侄女跪婶娘,而不是姊姊跪妹妹,“谨姐儿不用这样逼静淞,你的婚事包在我身上,我给你说一个像林家那样好的,明天就出门,我保证六月前帮你说好一门亲事。”
金姨娘高声起来,“这,五太太,一般门户怎么能跟贺家比,何况贺三爷以后能当官的,三小姐放着好好的官太太平妻不当,去当商户女乃女乃,这是什么道理,老太太您作主,让四小姐点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