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道:“静淞呢,有两户人家都不错,媳妇拿不定主意,还要请老太太帮忙看看哪户人家适合。”
要替亲孙女的婚事拿主意,老人家最喜欢了,徐老太太登时眼睛都亮了许多,“说说说,老身一起听听。”
“是,一户是茶商鲁家,嫡长子,也是家中唯一的儿子,鲁大爷品行端正,虽然已经十六,房中却没有通房姨娘,生意上也是一把好手,十岁就开始帮家中算帐,听说看一本帐只需要花一个时辰就行,验茶更是难不倒他,曾经有伙计混了一分劣茶想换走好茶,硬是被他闻了出来,鲁老爷说,等鲁大爷二十岁时就要把茶行的工作都交给他。”
李氏顿了顿,“鲁太太人也好相处,她就跟全天下的娘一样,只想抱孙,其他也没什么特别要求,要是静淞进了鲁家,过几年就能当家,家权握在手上,丈夫不,婆婆又没脾气,日子肯定过得好。只不过这鲁大爷面貌随爹,不但个子不高,相貌还难看,可容貌天生,用这挑人,媳妇也觉得不太好,除了这个,鲁大爷真是什么都没得挑了,听说他每年过年都会捐一笔银子给善粥棚让那些乞儿过个好年,是个人品端正的好青年。”
徐老太太点点头,“鲁大爷就算相貌不好,那条件摆出来也不会娶不到正妻,可见鲁家对媳妇也是挑剔的,在等有缘人。那另一户呢?”
“一户姓贺,做的是绸缎生意,是皇商呢。”
徐老太太惊讶,“是皇商?”
“是,是嫡三子,已经有举子身分,等着进士考试,家里想给他捐个前程,所以这几年一直在读书,媳妇也是很矛盾,贺三爷好在皇商出身,又是嫡子,那贺太太对静淞是真的很喜欢了,拉着媳妇的手说个不停,媳妇本想贺家门户这样高,人又生得风流俊雅,我们高攀得上嘛,后来打听过后,贺三爷有个表妹姨娘,感情好得很,是贺老太太那边的亲戚,因为漂亮,贺三爷宠着,又有贺老太太这个姑祖母当靠山,所以对贺太太不是太亲近,贺太太这才想说一个跟自己贴心的。
“这要是入了贺家就是真正高门,丈夫又俊,婆婆也会站在她那边,将来贺三爷捐了官便是官夫人,人人称羡,缺点就是有个美人姨娘,虽然说贺三爷是要捐官的人,不会宠妾灭妻,但妾室太漂亮,对正妻来说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徐老太太沉思,这真是各有优缺点,看着徐静淞花朵一样的脸庞,真想看着她入高门,风风光光一世人,让亲戚们知道徐家也出了个官太太。
贺三爷宠表妹,哼,表妹姨娘又算什么东西,姨娘终究是个下人,端不上台面,成不了体统,贺三爷要当官的人,难不成他敢让姨娘越过正妻?除非他被迷得前程都不要了。
想想,还是问了孙女,“静淞,你瞧着哪边好些?”
徐静淞很感激徐老太太居然会问自己的意见,于是规规矩矩的回答,“孙女儿性子粗疏,嫁入贺家就算表面再风光,面对贺老太太,贺太太,几个婶娘还有妯娌,光想就觉得麻烦,孙女儿觉得鲁家合适些,鲁家三代单传,嫁给鲁大爷日子肯定简单,何况鲁大爷还行善,孙女儿尊敬他。”
徐老太太无奈,但还是笑了出来,“就你懒,有机会当官太太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居然还嫌麻烦。”
徐静淞知道祖母是准了,于是一笑,“鲁大爷很好啊,聪明上进又不,也不将就,跟着这样的人,孙女儿自问还是能做到举案齐眉的,皮相都是一个样,再俊的人老了也不好看,大丈夫男子汉,重要的是肩膀,贺三爷放任那表妹姨娘跟母亲生疏,孙女看他也没什么肩膀。”
徐老太太和蔼的看着她,“那好吧。”
李氏是做不出决定,但听女儿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鲁家比较好,于是笑着说:“那媳妇也让人去跟鲁太太说一声。”
第二章 亲事一波三折(1)
徐静淞不是不爱美男,但她知道人美不能当饭吃,就很像大堂姊夫长得真的很不错,但那又怎么样,他一点也不疼大堂姊,二十岁的人还妈宝似的,整天“我娘说”,“我娘说”的,一顿饭都不知道几次“我娘说”飘进耳朵,气得徐静淞都想走去那一桌,用饭杓从他头上巴下去。
当然,也不用提到大堂姊夫,就说她自己——她是穿越人士,婴儿穿,过重生河时不知道怎么的吐了,把那碗孟婆汤吐得一干二净,就这样带着前世徐靖菘的记忆再世为人。
她很想说自己前世都在苦读,所以到进入大学才恋爱,但其实不是,她就是其貌不扬,加上要胸没胸,要没,偏偏腰又挺粗,所以一直没人追求她,她只好把全副的精神放入读书,或许因为如此,一路升学都轻松,北一女,台大。
进入大学后,可能是真的长开了,也可能是自己开始懂得看网路教学做打扮,大一下学期终于有人追她了,而且还是校草呢!
校草就像所有漫画中的校草,不但长得好看挺拔,还是篮球队员,啦啦队那些貌美如花身材火辣的女生他没看上,他看上了她这只丑小鸭。
真不愧是校草,一定是觉得她跟其他女孩不一样,他看到的是她的内心,而不是她的外表,他真好。
然而这种想法只维持了不到一个月,直到校草要她帮忙做报告时,徐靖菘突然懂了他看到自己什么——这女生虽然外表真的很差,可是她很会读书啊,还是报告小能手呢,她上学期每科报告都是最高分。
“靖菘,前一百页的部分要一份PPT,十五页,帮我做一下吧,下星期跟你拿可以吗?”校草在阳光下笑得灿烂,一口白牙闪闪发亮。
徐靖菘想把那本原文书打回他的脸上,可是她做不到,这不只是她的初恋,还是她少女心萌动以来第一次有回应,她舍不得打他,舍不得说不,虽然她已经明白校草为什么追求自己,但她还是收下那本原文书,然后笑着说好。
她替校草做了两年的报告,连他申请硕士的自介都是她做出来的。
图书馆外的角落,她一遍又一遍的扮演教授,用英文问他各种问题,为什么申请我们学校,为什么提出这个题目研究,你认为我们学校对你的研究能有什么帮助……
后来他顺利录取第一志愿,是南部一所国立大学的研究所。
徐靖菘很替他高兴,但也明白他们会分手,因为不同学校,她无法再帮他做报告了,她对他就没有价值可言了。
这两年,校草其实跟好几个啦啦队的女生都有一腿,她都知道。
她很聪明,而他很笨,他在所有的社群软体都用同一组帐号,电子邮件也是同一个开头,她可以轻易看到他在西斯版跟人讨论哪个约炮软体最好,成功率最高,校草还做了排行榜,说自己是好康相报。
她知道校草是个烂人,但就是死心眼,总想人心是肉做的,就算校草对她再无心,总有一天自己能焐热他。
可是没有,他被录取后就再也没有跟她联络了,而且连分手都不说,直接封锁她。
荒谬的是过了快一年,他突然又打电话来了,说想跟她见一面。
徐靖菘接到电话后辗转难眠了几天,三个室友苦劝她不要去,不管校草要说什么,他都不值得她浪费时间,可她就是没办法说不,忐忑数日,在当天下午把自己打扮好,跟他在星巴克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