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长钧不知他指的是哪件事,见他此刻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问,不过看见他这般生气,心中猜测那件事八成挺严重的。
梆元庆看着他,脸色严肃的开口道:“长钧,有件事我打算交给你去办。”
“不知四殿下要我办什么事?”舒长贞恭敬的应道。
“你去找杀手,给我杀一个人,这事要是办成了,我替你收拾舒长贞。”知他早想除掉舒长贞,葛元庆为让他尽心办事,拿此事来利诱他。
闻言,舒长钧果然神色一振,“四殿下要杀谁?”
梆元庆将那人的身分告诉他,接着严厉警告他,“这事极为重要,你可别给我办砸了,否则我饶不了你!”
都已过完年,天气还不见转晴,今日甚至下起大雪来。
明芸秀朝掌心呵了口暖气,站在门前搓着手掌,遥望着京城的方向。
迸听雨走到她身边,笑着说了句,“芸秀这是在想念二公子了?”
“有半个月不见他过来,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叨念了句,她笑睇古听雨,“怕是不只有我想他吧,你就不想念你家的雷公子?”
这处别院离京城约莫大半日的路程,别院不大,但胜在十分隐密。
她们来此已有两个多月,舒长贞只在刚过来那几日与她们一块住在这儿,而后便因有事要办回了京。
前一个月他还常过来,之后次数逐渐递减,近半个月更是不曾见他过来。
她知道他多半是在忙着为雷家平反的事,那种事她插不上手、帮不了忙,只能待在这,等他忙完那事再说。然而他要做的事毕竟与皇子有关,她心里不免暗暗担忧。
迸听雨坦白颔首,“我确实很想他,不知有什么办法能让人开天眼,这样一来,以后不用借二公子的身,我也能和他相见。”
明芸秀能明白她的心情,说道:“说的也是,要不我找人打听打听,找看看有没有什么道士和尚能帮人开天眼。”
“那就有劳芸秀了,听雨在这里先谢过。”古听雨感激的朝她屈膝一福。
“都说了咱们是好姊妹,用不着这么客气。”她扶起古听雨,“外头天冷,咱们进屋里去烤烤火吧。”
就在她们待在别院思念着各自夫君的这半个多月里,京城因为一桩案子而闹得沸沸扬扬。
这桩案子原本是发生在距离京城千里之遥的苍平县,事情的起因是苍平县的两帮世家子弟因素有嫌隙,某日杵在大街上互不相让,一言不合发生了斗殴事件,结果闹出了人命来,其中一名世家子弟被打死了。
这事闹上了公堂,县官开庭审问,但那两帮人没人承认打死人。
县官让仵作相验尸首,那死者身上并无致命伤,仵作也验不出他是怎么死的,县官只能以他突然暴毙为由结了这案子。
但死者的家族在苍平县是望族,哪里肯罢休,非要县官给个公道不可。
县官只得再请来一位经验老道的仵作相验,这名老仵作一开始也没发觉异状,后来他隐约瞥见死者的头发里似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拨开死者的头发才看清,从死者的头颅里抽出了一枝细如牛毛的钢针来,这钢针正是死者致命的原因。
凶器找到了,县官随即命手下的巡捕们搜查当日参与斗殴之人和他们的随从小厮,在其中一人的随从身上找到了行凶的暗器,因此抓到了凶手。
按说这种案子由地方官判决后便可结案,然而这事却被一层层上报到了大理寺和刑部。因为凶手在认罪后,要被处斩前,突然状告一人。
那人正是葛元庆身边的一名侍卫,他状告这侍卫灭了他家满门共十六口人。
听闻此事的明德长公主进宫要求皇上,她要旁观大理寺与刑部审理此案。
这名凶手因此被从苍平县押赴京城,然而押解他的一行人却在行经涂州时遭遇山匪,混乱中,那名凶手不知所纵。
明德长公主收获此消息,怀疑是有人要杀人灭口,即刻命大理寺与刑部派出人手前去搜寻。
“这都多久了,人呢?”四皇子府里,葛元庆脸色深沉,询问舒长钧。
“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我想多半是那些杀手已经得手了,否则早让大理寺和刑部的人给找到了。”舒长钧见他面色不善,小心翼翼地答道。
为了确保这事万无一失,他上次回去找娘商量后,花费数万两收买了风雨楼的杀手。
风雨楼的杀手分成三种,一种是最顶尖的金字杀手,第二等是银字杀手,最未一等是铜字杀手。
不同等级的杀手价码自然不同,风雨楼派出一名金字杀手要价一万两银子,银字杀手五千两,铜字杀手只需要一千两。先前他舍不得花太多银子,故而只买两名银字杀手和两名铜字杀手去刺杀舒长贞,结果这四人全失手被杀。
这次葛元庆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能把事情给办砸了,他只好找爹娘商量,要来十万两银子,收买了六名金字杀手和八名银字杀手,替四殿下去杀那人。
舒家自打数年前开始声名狼藉后家底已不比从前,那几万两银子几乎把舒家手头上的现银给拿走了泰半。
没想到这次派去这么多个顶尖杀手,竟迟迟没有传回得手的消息,葛元庆一再催促,他也等得着急万分。
梆元庆脸色铁青的喝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先前不是交代过你,他若是死了,尸首也得给我带回来!”自打发现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他就不再相信这些手下的话,非得亲眼看见那人的尸首才能放心。
他绝不能让这人进京见父皇,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就万事俱休。
舒长钧战战兢兢的回道:“要不我再去风雨楼问问。”
“都一个月了,不成,我得回去看看。”又等了半个月,还是没有舒长贞的消息,明芸秀心里开始急了,决定亲自回城里一趟。
她之前先后派两个下人回京去打听,已听说了那桩连明德长公主都惊动了的案子,心知这多半是舒长贞先前曾向她提及的那件事,至于舒长贞的下落依然不明,两个下人回来都说,他已许久未回卫国公府,没人见着他。
“芸秀,我陪你回去吧。”古听雨出声说道。
明芸秀没想让她同行,劝道:“我是回卫国公府去,你还是先留在这儿,免得教舒长钰给撞见了,届时他又对你纠缠不清。”这别院有长贞派来的护卫守着,对听雨来说会安全些。
为了不给她添麻烦,古听雨只得颔首留下,“好吧,那你自个儿当心点。”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第十二章 千里寻夫(2)
明芸秀让人套了马车,带上舒长贞留给她的那几个懂武功的丫鬟,回了京。
罢进城门不久,马车正要往舒家去,明芸秀掀起车帘一角,不经意间往外瞥去一眼,瞟见个熟人,连忙叫停了马车,“停车。”
马夫急忙拉住马儿。
她也不等马车停妥,就急匆匆的跳下马车,唯恐那人走了,提步朝那人跑去,几名丫鬟紧跟在她后头。
她一路跑进一处酒肆,一把抓住正在沽酒的言松。
言松冷不防被她抓住,抬手便要朝她劈下,瞧见她的面容,这才缩回了手,“嫂夫人,怎么是你?”
“言公子,我问你,我家夫君呢,你知道他在哪儿吗?”她语气急切的问着。
“他……”闻言,言松面露一抹难色,一向唠叨的他,此时反而有些支支吾吾,似是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见状,明芸秀心中陡然一紧,追问道:“我已一个月没见着他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言公子若是知道他在哪儿,求你告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