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雨姑娘的事吗?”
他心忖她当时在马车里,应当听见随从禀告他的话了,颔首道:“没错,我打算挑个日子让她尽快入门,省得舒长钰再去纠缠她。”
“好。”明芸秀此时的脸色已缓了过来,她不想在他面前变得像一个面目可憎的妒妇,泰然自若的朝他颔首,“你看要哪日迎她进来,我来安排。”
“过几日吧,你看哪一天合适,就安排哪天。”
“我知道了,那喜房要安排在哪处院子?”她接着问。
“旁边那处院子是我母亲生前所住,如今空置着,就安排她住在那里吧,你明儿个差人去整理,把里头布置布置。”两处院子紧邻,如此他的人手要保护也方便。
“好,我这就让人过去清理布置一番。”说着这话,她胸口直冒着酸气,偏生还得强忍着不能发作,因为是她亲口答应要帮他纳妾,心里再酸、再苦都只能忍下。
说完后,她径自朝院门外走去,叫来一菊和二兰,吩咐道:“你们两个领几个丫鬟去把隔壁那处院子给整理整理,这几日二公子要迎新姨娘进门。”
闻言,一菊和二兰都脸错愕,齐声讶异道:“二公子要纳新姨娘?”
“没错,还愣着做什么?快带几个丫鬟过去。”
一菊和二兰面面相觑。
邱嬷嬷也满脸惊讶,问道:“二公子怎么突然要纳妾?”
“不是突然,我先前就答应过他,要替他把听雨姑娘给抬进门来。”明芸秀忍住满腔的酸楚说道。
邱嬷嬷皱着眉头,忽然明白过来少女乃女乃为何从娘家回来后,就郁郁寡欢起来,八成是二公子对她提了这事。
她先前也听说过二公子倾心飞烟楼一位姑娘的事,只是因为少女乃女乃嫁进来这段时日,二公子一直都待少女乃女乃很好,让她们全都忘了这事。
“可您才嫁进来不久,二公子就急着纳妾,也未免太不尊重您了。”邱嬷嬷替她心疼。
明芸秀涩然道:“当初是我亲口答应了他的。”所以怨不得人,她早就知道他另有心悦之人,可这心就是没能守住,如今又能怪谁?“一菊、二兰,快去吧。”
一菊、二兰担心的看了她一眼,这才领着几个粗使丫鬟过去。
交代完,明芸秀转过身子,瞥见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舒长贞,问了声,“你要纳妾这事,要不要禀告婆婆一声?”
“这事我会跟她说。”舒长贞望着她,问:“你不高兴?”
原来他看得出来她不高兴,她还以为他眼下的心思全都在听雨姑娘身上呢。她赌气的说了句,“我高不高兴与你何干?”
舒长贞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你这模样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丈夫要纳妾,难道她还要欢天喜地不成!她恼得不想再搭理他,要回房里,见他堵在前头,气忿的推了他一把,“让开!”
舒长贞拽住她的手腕,确定了一件事,笑道:“啧,真吃醋了。”
他脸上那笑刺眼得让她咬牙切齿,“放手!”
“不放,你吃醋的模样真可爱。”明白她是误会了古听雨的事,但他不想这么快告诉她实情,想再多看几眼她的这副模样。
她吃醋的模样可爱?“你别太欺负人了。”她横眉怒瞋他,恨不得一口咬掉他脸上那让人讨厌的笑。
“我怎敢欺负你,我可是在岳母的牌位前许下过承诺的。”
“你还有脸说!你就不怕我娘在天之灵惩罚你吗?”
“不怕,我没辜负你,岳母不会罚我的。”他笃定道。
她越听越恼,实在是再也忍不下去,抬起脚重重朝他的脚用力一踩,趁他猝不及防松开她的手时,抡起粉拳朝他劈头盖脸的打下去,“让你骗我还骗我娘,我打死你这个骗子!明明一颗心都在别的女人身上了,还敢说没辜负我,我让我娘招来天雷劈死你这个无耻的大骗子!”
没想到她会这般气愤,一边咒骂他,一边捶打他,舒长贞又好气又好笑,面对爱妻,他没敢出手,任由她捶了数下后,再一把擒住她,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走回房里。
“你做什么?放下我!”还没气消的明芸秀又朝他的胸膛捶了两下。
回了寝房,舒长贞将她放到床榻上,才开口解释,“你误会了,我与听雨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纳她为妾,只是为了保护她。”
明芸秀不信,质疑道:“保护她为何要纳她为妾?”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听雨姑娘是我一个好友的未婚妻,我那好友不幸身亡,无法照顾她。她原本也出身官宦之家,后因家族遭难,沦落风尘,她一个姑娘家,我总不能无名无分的将她带回来,所以才想以侍妾的名分迎回府里,免得舒长钰再纠缠她。”舒长贞将事情简单告诉她。
“可为何外面的人都传闻你心悦她?还有啊,当年你曾经买下全城的茶花送给她。”
“外头的传言能信的没几件,你别忘了,外面不也传言你被我继母打得卧床不起?”他又道:“至于茶花那事,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那是谁?”
他不想因为古听雨之事,让她对他心存芥蒂和怀疑,略一沉吟,索性便将雷子望的事告诉她,“……子望于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让他的魂魄上我的身,不时与听雨姑娘相见,才会传出我心悦她之事,那些茶花,也是那一年听雨姑娘生辰,子望为讨她欢心而买下的。”
听完他所说,明芸秀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向他挂在胸前的那枚玉坠,“你这玉坠里真住了一只鬼?”
“你还记得吗?那时我们被泥石压住,困在马车里,便是子望出去外头查看情况,发现言松他们找不到我们的位置,所以我才让你设法出声让他们知道。”
明芸秀想起那时的事,除了他,她什么也没看见,“除了你,没人能看见那位雷公子吗?”
“据说有些道行深的道士、和尚可以看见鬼魂,子望便曾遇见一名想抓他的道士。”
明芸秀相信了他所说的话,脸上的恚怒已消,对雷子望与古听雨的事满心惋惜。“他们一人一鬼,打算这样过一辈子吗?”她同情他们的遭遇,但两人无法相见,只能倚靠附身才能见面,长此以往,她担心不知会不会对舒长贞的身子有损。
“子望执念未消,不愿轮回,只能待雷家的事平反后再做打算。”说完,舒长贞笑睇她,“气消了吧。”
明芸秀眨眨眼,一脸无辜地表示,“谁生气了?我是个深明大义、温良贤淑的女子,夫君要纳妾,我是绝无二话。”她才不承认方才自己曾大吃飞醋。
“深明大义、温良贤淑?”舒长贞抬手朝她的脸用力捏了捏。
她吃痛的拍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我是掂掂你这脸皮有多厚,才能说出这种话来。”他揶揄道:“方才打翻的那坛子醋,到现在都还闻得到酸味呢,对了,还有……”
见他竟解开衣襟,月兑起衣袍来,明芸秀瞪圆了眼,“大白天的,你干什么月兑衣裳?”
“你方才捶了我那么多拳,我得让你觑觑你下手有多狠。”
听他这么说,明芸秀顿时心虚起来,好声好气的道:“那我拿药膏替你揉揉。”
她起身想去取来药膏,他冷不防将她推倒,邪魅一笑道:“娘子不如以身相揉……”
“你太无耻了……”她娇斥了声,少顷,寝房里便传来暧昧的娇喘申吟声。
第十一章 得偿多年宿愿(1)
进了自家兄长的院子,舒长钰问道:“大哥,你找我来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