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在舒长贞的帮助下,他终于找到了未婚妻。
舒长贞没安慰他,反而直言说道:“你与听雨姑娘今生已不可能,不如早早去投胎转世,或许来世你们还能再续前缘。”相伴十年,又有昔年的救命之恩,他视雷子望为挚友,委实不愿再见雷子望一片痴心的守候着古听雨。
“不看见我雷家沉冤得雪,我是不会离开的。”雷子望俊朗的脸上一扫凄苦之色,满是执着,接着他看向舒长贞,质疑道:“长贞,你想娶那姑娘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她爹是明熹德。”舒长贞只提了这一句。
“难道你是想拉拢他站到六殿下这边?明熹德性情耿直,从不与人结党营私,我记得先前他儿子与五殿下略有往来,就被他狠狠责罚了一顿。他连儿子都不买账,纵使你真成了他的女婿,只怕也笼络不来他,何况他还曾参过六殿下几次。”几个皇子都曾被明熹德先后参过,但其中要属六皇子最多,明熹德似乎最不喜六皇子。
舒长贞眉首一挑,“谁说我要拉拢他?”
“可你方才不是说……”
舒长贞打断他的话,“她爹是明熹德,而她娘生前则是明德长公主的手帕交,明德长公主还认了明芸秀为义女,据说明德长公主对这位义女颇为疼爱……”
他话未说完,雷子望便知晓了他的用意,接腔说道:“我明白了,明德长公主是皇上最宠信的妹妹,你若娶了明姑娘,那么借着她就能与明德长公主攀上关系,对平反我们雷家的事也许会有所帮助。”
舒长贞颔首,“正好我继母先前又想给我安排婚事,求娶她也可说是一举两得。”这些年来继母替他安排了几次婚事,对方不是脾气暴躁,便是性情婬乱,甚至还有与人私奔后被找回来的姑娘,哪家的闺女品性不堪,继母便专找哪家。
但他又岂会让继母如愿,每次议亲快成了时,他便亲自上门砸了那桩婚事。
名声,他早已不在乎,若不能过得舒心如意,名声要来何用?何况要对付舒家那些人,就得把名声放到地上狠狠践踏,这几年下来,舒家的名声早已臭不可闻。
雷子望想了想,提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但明大人肯把自家闺女嫁给你吗?”这些年来舒长贞为了与舒家那些人相斗,搞得声名狼藉,没有哪户好人家愿意把自家的闺女嫁给他。
“这事我自有办法。”只要明芸秀点头答应,这事便不难。
天未亮,姜家的丫鬟发现主子竟然失踪了,与张家的人顿时乱成一团,忙着四处找人。
舒长贞派随从去买来男装,要明芸秀换上,让她扮成小厮,混在他那几个随从里,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客栈,往京城而去。
为避嫌,舒长贞将马车让给明芸秀,自己与几个随从骑马而行。
独自坐在车里的明芸秀庆幸的想着,幸好遇上了舒长贞,否则她如今身无分文,要回京城恐怕要费一番周折。
思及他昨天提的要求,她托着腮,思量着要不要答应他。
她想起不知打哪听来的一件事,说是有一年,卫国公夫人给舒长贞定了门亲事,舒长贞与那位站娘在一处酒楼里巧遇,他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拿了杯热茶朝她泼去。
那姑娘当即暴跳如雷,抄起一把凳子,满酒搂的要追打舒长贞,几乎把整座酒楼给砸烂了,都没伤着他。
最后舒长贞拿着一把刀贴在她颈侧,残暴的对她说道:“我这人没什么嗑好,就是爱剐人,成亲那日,我会把你绑在床上,一刀一刀剐了你,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杀死你,再怎么说你都是我妻子,我会留着你的命,每隔几日剐个几刀来乐一乐……”
这番话和那把架在她颈子上的刀,把那姑娘给吓得几乎要厥过去。回去后,她大闹着怎么也不肯嫁给他,这桩婚事最后不了了之,没能结成。
明芸秀心忖着,这传言也不知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那么……他多半是不想娶那姑娘,才那般吓她吧。
还有他迷恋听雨姑娘的事迹,她也听说不少,让她印象最深的是,据说那听雨姑娘十分喜爱茶花,有一年她生辰,他买来城里所有的茶花送给她,那些茶花堆满飞烟楼,甚至连飞烟楼所在的大街都摆满了,还因此引来无数粉蝶,蔚为奇观。
他对旁人狠心绝情,但对钟情之人,却呵宠备至。
可惜他倾慕之人不是她,要嫁给他,还不如嫁给秦书恩呢。
念及此,明芸秀心中已暗自有了决定,不过她暂时还不能告诉他,他说过若是她拒绝,便要与她分道扬镳各走各的,届时他八成不会好心的借她盘缠,她得趁着这两日,想办法赶紧弄些银子才成。
主意已定,她接着思索要怎么想办法筹措回京的盘缠。
她抚模着戴在手腕上的一只缠金镯子,昨晩就寝时,姜家的丫鬟将她身上的首饰都给卸下,她半夜逃跑时太匆忙,忘了拿些钱和首饰,如今身上仅有这只镯子。
这只镯子是娘留给她的遗物,她一直戴在身上留个念想,如今身无长物,也只能先拿去当了,以解眼前燃眉之急。
盘缠有了着落,明芸秀放下心中大石,这时马车忽然停下来。
“走了大半天,下来歇会儿,待喂完马儿后再上路。”舒长贞打开车门,对她说了声。
“哦。”她应了声,下了马车。
旁边是一处茶棚,她与舒长贞同坐一桌,其他几名随从坐在另一桌,一个伙计过来牵他们的马儿去喂草料和水。
“哎,你说姜家的人找不到我,最后要怎么向张家交代?”明芸秀此时心下轻松,与舒长贞闲聊了几句。
舒长贞瞥她一眼,问道:“张家的新娘子跑去秦家,自然是找秦家的人要,关你何事?”
他这回答正合她心意,明芸秀笑道:“没错,这事本就与我无关,不过我猜那姜姑娘定不会愿意回张家。”
她呷了口茶,见他心情似乎不坏,趁机向他求证一件事,“对了,舒大哥,我以前曾听人说,你在客栈里遇上正在与你议亲的姑娘,结果你无故泼了她一杯热茶,可有这事?”
看在日后两人可能结亲的分上,舒长贞替她解了这疑惑,“确有此事,不过我并非无故泼她热茶,而是她那张嘴太臭,想让她把嘴巴洗干净。”
没想到他会亲口承认这事,明芸秀有些讶异,接着想到他说那姑娘嘴臭,八成是对方说了什么让他听了不高兴的话,她难掩好奇的问了句,“那姑娘可是说了什么?”
“你想知道?”舒长贞抬眸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思及现在的他已不是当年那个温润无害的舒大哥,她很识时务的表示,“你若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无妨。”舒长贞轻描淡写的说:“当时那丑女见着我,说我长得像娘儿们。”
闻言,明芸秀静默了数息,而后干笑了几声,“呵呵,那姑娘真是……”她话未说完,猛然之间,有数名黑衣人窜进茶棚里,不由分说地持剑朝他们这桌杀过来。
她吓了一跳,下一瞬便发现那四名黑衣人袭击的目标是舒长贞。
舒长贞的几名随从飞快拔刀迎敌。
她惊怕的揪着衣裙,想要躲,但看见舒长贞安然的端坐在桌前,神态从容地继续饮茶,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跑去哪,只能同他继续坐着。
茶棚里其他客人都被这变故给吓得逃走了,店主人也慌张的躲到里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