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这一切极可能是姜玉樱暗中搞的鬼,姜玉樱倾慕秦书恩,嫉妒她能嫁给他,故而设下此计,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两人调包,准备代她嫁进秦家,而让她嫁到张家去。
听她叙述完事情的经过,舒长贞毫不留情的撵人,“既然你是无意间闯进来,此事我也不追究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未免让人非议,还请姑娘尽速离开。”
明芸秀不敢相信他居然如此无情,“我都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要赶我走?”依她先前所想,听完她这般遭遇,他不是该仗义相助,替她想办法吗,怎么一开口竟是要赶她走?
“这是姑娘的事,与舒某无关。”
他冷酷的话如同这秋夜里的寒风,冻得明芸秀哆嗦了下。
她抬目,怔忡地望着他脸上冷漠的神情,与当年帮助她的温润少年简直判若两人,这些年来,他身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揣着这样的疑惑,她试着商量道:“你能不能让我暂时在这里躲一躲?”
他无情的拒绝,“不能。”
“拜托你让我躲几个时辰就好,若是被姜家和张家那些人抓住,他们真会不由分说的把我强行带到张家去。”她不死心的软语央求。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舒长贞在床榻上坐下,勾起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你要怎么样才肯帮我?”注视着他脸上那让人心惊的神情,明芸秀心中的疑窦加深了几分。
那年他背着她下山时,一路不停的好言安抚着惶然不安的她,那时他的眼神温暖,语气柔和,而眼前这人的眼神却透着一抹无情,彷佛旁人的死活都与他无关。
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这般?
他反问她,“我们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帮你?帮你于我有何好处?”
好处?明芸秀一愣之后,说道:“要不你送我回京,我让我爹给你一笔银子可好?”她委实想不出能拿出什么好处给他,只能给他银子,权当是报酬。
“银子?”舒长贞阴沉一笑,“丫头,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何人?”竟妄想拿钱来买通他。
她摇头,“我只知你姓苏。”当年只有一面之缘,他是什么来历她并不知道。
“京城里有几户人家姓舒?”他提醒她。
被他一问,明芸秀飞快寻思,“我想想,我记得太傅姓苏,大理寺卿姓苏,工部左员外郎姓苏,啊,对了,还有忠义侯也姓苏。”说到这,她惊讶的看向他,“难不成你是忠义侯家的公子?”
但她记得忠义侯前几年才袭爵,家中的公子年纪最长的不过十一、二岁左右,莫非他是忠义侯的庶兄弟?
见她弄错了自己的姓氏,舒长贞玩味的抬指在腿上轻敲着,提示她,“我不姓那个苏。”
“你不姓这个苏,那还能有哪个苏?”明芸秀有些不忿,以为他是在耍她,“难道你当年骗了我,你压根就不姓苏?”怪不得当年从常净寺回来后,她打听了好一阵子,都没打听到京城里有哪户姓苏的人家有他这样的公子。
她气愤的神情似是取悦了舒长贞,他唇边逸出一抹笑意,“我确确实实姓舒,并未骗你,只不过此苏非彼舒。”
“什么此苏非彼苏,那究竟是哪个苏?”明芸秀说着,忽地心念一动,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莫非你说的是卫国公家的舒?”
见她总算是猜到了,舒长贞颔首。
明芸秀将卫国公府里的人从上到下飞快想了一遍,很快便想到一人能与他对上,“你、你该不会是舒家二公子舒长贞吧?”
当年他说他姓舒,行二,她直觉以为是苏,因为那时舒府二公子的名声在京城不显,他爹和继母鲜少让他在人前露面,京城泰半的人只会提到舒家大公子舒长钧和小鲍子舒长钰,少有人提及还有一位二公子舒长贞。
舒长贞开始为人所知,是自那年他差点在归雁湖溺死之后。
说起这卫国公府,那简直是一言难尽,各种流言蜚语都有,可以说是京城里名声最臭的家族。
外传这位国公府二公子心狠手辣,对府里下人十分粗暴,稍有不合意之处便虐打下人出气,就连对自家兄弟也毫不手软,据说当年他曾凶狠的一口咬掉他大哥一块肉下来,还传出他为了争夺世子之位,忤逆父亲,不敬继母,辱骂兄弟。
不过也有传闻,说舒长贞之所以这般,乃是因为舒长钧当年故意将他骗往归雁湖,狠心地推他下湖想溺死他,多亏他命大,自个儿从湖里游上岸,捡回一条命,回去后才颠狂地咬掉舒长钧一块肉。
舒长贞是卫国公元配妻子所出,是府里唯一的嫡子,但在他六岁那年,他娘一死,他爹当即将侧室扶正,让庶长子变成了嫡长子。
卫国公甚至还想请封这位嫡长子为世子,但舒长贞的舅舅是当朝一品的虎威大将军,军功无数,皇上碍于他,驳回了卫国公的请封。
也不知何故,卫国公偏不肯请封次子舒长贞为世子,以至到如今,卫国公府的世子人选仍迟迟未定。
还有传言暗指,卫国公因宠爱侧室,以致宠妾灭妻,舒长贞的娘亲就是被那侧室给暗中害死,而在他娘亲死后,卫国公与继室更是狠毒的苛待这位元配所生的儿子,为了世子之位,屡屡欲置他于死地,以至于原本性情温良柔善的舒长贞,活生生被逼得变成残忍狠毒之人。
前一阵子她还听说卫国公府三公子舒长钰染指了父亲的一名小妾,而卫国公夫人则与长子同睡一榻,卫国公府里种种婬乱不堪的传言,不时在京城里流传。
舒长贞坦承不讳,“没错。”瞥见她脸上那复杂难言的表情,心知她多半是想到京城里关于卫国公府的各种流言,他讽笑了声,“怎么,知道我是舒家的人,你很不耻?”
“没这回事,我只是一时没想到你是舒家的二公子。”明芸秀依稀想起,似乎在他送她下山后没几个月,就传出了舒家二公子因溺水而性情大变的传闻来。
她亲眼见过当年他那善良的性情,因此私心里不由得偏向他,相信他之所以变了个人,都是由于当年那椿变故。
明明贵为卫国公家嫡子,却遭到亲生父亲如此漠视,还受到继母与兄弟逼迫陷害,差点丧命,好好的一个人才给逼成了这般。
这么一想,她忍不住为他的遭遇心疼起来。
她那怜悯同情的眼神,让舒长贞脸色一沉,不再与她多言,下了逐客令,“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快滚!”
明芸秀不肯走,看着他,说道:“我不怕你,我知道你的本性并非像外面的人说的那般残忍狠毒,外头那些传言全都是乱传,你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舒长贞宛如听见了什么可笑之事,低笑出声,“你错了,外头那些传言并没有说错,我确实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不,你不是这样的人。”停留在她记忆深处的是那个性情温柔的他,她坚信他所做的一切,全是被那些绝情狠毒的亲人给逼出来的。
第二章 故人重逢变了样(2)
舒长贞斜勾着嘴角,俊秀的脸庞笑得阴邪,“只因我当年曾帮过你,你就认为我是个好人?啧啧,你还真是天真,怪不得会蠢得被人给算计了。”他走上前,伸指抬起她的下颚,眼神轻佻肆意的打量着她的面容,“你若是不想走,长夜漫漫,我倒不介意找些事来做,嗯?”
话落,不待她出声,他便粗暴地拽过她,将她摔向床榻。
背脊撞向床榻,传来一阵疼痛,明芸秀闷哼一声,惊恐的瞪大眼,“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