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直白令钱虹的笑脸一僵,她隐约觉得原柔柔弱弱的侄女,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
夏以烟的变化让钱虹有些迟疑,还在斟酌着该如何开,一旁的夏杰听见这话,只拧起眉,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可是你婶娘,你竟如此不敬长辈,真不知道大哥和大嫂是怎么教的。”在来之前,钱虹已和他说过此行的目的,夏杰不信,他虽和夏以烟姊弟不亲,却相信大哥大嫂的人品,他相信他们的孩子品性定然不差,自然不会做出那样羞耻之事。
可在听见夏以烟对钱虹的不敬时,他对妻子的话信了几分。
这话险些让夏以烟大笑出声,回道:“真抱歉,爹娘去得早,家里的亲戚更是跟死了没两样,老死不相往来,我不否认我的确是没人好好教导。”
暗讽她没家教?行呀,她便明讽他们一家子都是死人,要比嘴贱,她可不会输。
“你——”夏杰没料到侄女居然这般牙尖嘴利,这和他印象中的夏以烟不太一样。
钱虹见丈夫不悦,忙拉住他,她今日来此的目的可不是吵架,当然,若是夏以烟不识相,就别怪她不客气。
“小烟,你叔叔没有恶意,他也是为你好,你这样说话,的确不像个姑娘家该有的言词。”钱虹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谁知夏以烟一句话却让她变了脸色。
“真要为我好,就别来这恶心人,浪费我的时间。”夏以烟打了个哈欠,一副时间宝贵的模样。
对于他们这一家子,她实在没好感,几天前夏明珠特地找来,已让她心生警惕,再加上这一家人进屋后那一道道贪婪的眼神,她闭着眼睛都能猜出他们来此的目的。
“夏以烟!”夏杰再也忍不住了,甩开妻子的手,指着她鼻头大骂,“我可是你叔叔,是你的长辈,你竟敢如此不敬,不仅口出恶言,甚至寡廉鲜耻地窝藏男人在家中,今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夏明珠早打从一进门就心不在焉,一双眼直盯着她身后,恨不得冲进屋去找寻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一听见这话,立马说:“爹,我亲眼着见夏以烟和一个男人行为亲密,还听见她说要先回家等那男人。”
“好,很好,小小年纪居然敢私藏男人!升宏,给我进去搜!”夏杰虽然畏妻,长年不管这些侄子侄女的死活,可在他心里,大哥已故,家中也无长辈,他就是夏以烟的长辈,侄女做出这等令家族蒙羞的事,他自然得上门管教。
“是。”钱虹和夏杰有副好皮相,夏升宏长得自然也不差,可那一双眼却有些浊黄,双颊凹陷,眼神里闪着婬邪,一瞧就不是个好东西。
就是现在,众人眼底全是对房子的贪婪,他的眼底却只有眼前貌美如花、犹如天仙一般清丽的堂姊,眼中赤果果的婬念毫不掩饰。
他朝着夏以烟冲了过去,那模样一点也不像要进屋找人,反倒像是要扑向夏以烟。
钱虹见状沉了脸,自家儿子什么德性她可是再清楚不过,然而这小贱人可是他的堂姊,他那急色的样子是想让人诟病是不?不过,儿子这番举动倒是提醒了她,她有个侄子年龄和夏以烟相当,且十分听她的话,若是让那在侄子娶了夏以烟,是不是代表,不只眼前的好处,就是夏以烟将来赚的钱,也将全都是她的?
这一想,她的双眼倏地一亮,觉得这主意好极了。
看着朝她扑来的夏升宏,夏以烟浑身爬满鸡皮疙瘩,她没想到从未见过面的堂弟居然是这样的货色,这家伙居然连堂姊都想染指,简直恶心至极。
她想闪开,可她一闪不就让他闯进屋了?先别说里头除了银两外还有药材,最重要的是卉儿在屋内,她怎么可能让他进去。
所以她想也未想,抬脚用力朝着扑来的夏升宏踹去。
这么个恶心的家伙,她连碰都不想碰到,勉强用鞋底招呼他,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啊——”夏升宏没料到这个美丽的女子居然吭也不吭便一脚端来,踹得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力气还特别大,直将他踹得差点滚至大门。
这惨叫让一干人傻了,正打着如意算盘的钱虹嚎了一声,忙上前要扶,“升宏?升宏!你怎么样?”
夏升宏捂着下月复,痛得冷汗直流,那冷汗有一半是吓的,要知道,若是方才那一脚稍稍再偏一点,他用来快活的命根子恐怕就不保了。
“娘,她这是想害儿子绝子绝孙!”忍着后怕,夏升宏气恼地瞪着夏以烟。
闻言,钱虹双眼红了,她就这么个独子,夏以烟居然如此狠毒,她自然不能放过。
她霍地站起身,左看右看,发现角落有根竹扫,她冲过去抓起扫帚便要往夏以烟身上挥下,“贱人!居然敢伤我儿子!看我怎么教训你!”
她早已忘了出门前各种胁迫利诱的盘算,眼下她只想替夏升宏报仇。
若是以前的夏以烟,别说将一大男人给一踹到门口,就是身强力壮的钱虹,她都不是对手,可这些日子经过那些天材地宝的洗礼,体内又有了灵念,她的体质比起一般人好上数倍,虽说比不上那些武林高手,可对付一个农妇那是绰绰有余。
见她眼一睐,正想来个空手夺白刃时,突然一声厉叫从钱虹口中而出——
“啊!好痛——”
随着她的痛呼,她的手突然软了下来,垂在腰侧,动也不动,手上的竹扫帚,自然跟着掉了下来,落在雪地上。
“滚出去!”
一道比雪山还要冰寒的嗓音传来,众人下意识望去,就见墙上位立着一个宛若孤鹰一般,穿着一袭墨黑衣袍,黑发飘飘的俊美男子。
夏明珠双眼倏地发亮,难掩兴奋的低喃着,“他果真住在这……”
相较于女儿的兴奋,夏杰被如其来出现的男子的眼神一扫,一双眼险些软下。
那是双极为冷酷的眸子,锐利如刃,充满着煞气与杀戮之气,彷佛只要他一动,那一双眼便能瞬间将他消灭。
那般恐怖的气势造成的危机感,就是在山里遇上熊瞎子,他都没感受过,眼下居然只是区区一眼,便让他浑身泛起冷汗,不过眨眼之间,已汗流浃背。
“我的手……我的手好痛……”钱虹痛得哭出了声,捂着自己不能动却痛得几乎要她命的右手臂。
钱虹的哭喊让夏杰回过神,忙上前察看,在看见她那明显月兑臼的手时,顿时气红了眼,完全忘了方才的胆怯,瞪向眼前的黑衣男子,“你是谁?为什么伤我妻子?”即便愤怒,他依旧忌惮着眼前之人,没敢上前。
“爹,他就是夏以烟私藏的男人。”夏明珠忙出声。
夏杰一听,脸都绿了。
一个见不得人的家伙,居然如此冠冕堂皇的出现在“他”夏家,甚至还伤了他的妻子!
钱虹这时缓过了劲,先朝自家儿子使了个眼色,确定夏升宏看懂,不着痕迹的往门外挪时,她才强忍着说:“相公,你可看见了?明珠没说,你的好侄女和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男人私通,甚至将人给带回家自毁闺誉,她这可是给大哥大嫂蒙羞,让咱们夏家丢脸,若是这事传到了族里,你还要不要脸呀?”
若是平时,精明的钱虹万万不会招惹眼前犹如煞神的男人,可此时她已被贪婪蒙蔽了双眼,在亲眼看见夏以烟这比他们家大上不止两倍的房子,看见夏以烟和夏以卉身上那细致秀美的衣裳,以及门内隐隐可见的华丽家俱之后,她什么顾虑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