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脸霞惊,夏以烟顿时骄傲了,方才的不悦也散了一些。罢了,她和古人计较些什么,这一想,她缓下了脸色,轻声说:“这是我祖传的生肌散,就连产生腐肉而溃疡的伤口,都能轻易治愈。”
“祖传秘方?”蓝焄俊顿时惭愧了。
夏姑娘为了帮他,居然不惜告知他家传秘方,而他居然还当着她的面想试药。
因为愧疚,他忙朝她抬手,慎重的道:“方才之举,是蓝某失礼了,蓝某多谢夏姑娘相助,请夏姑娘放心,姑娘的家传药方,我蓝某保证,绝不会泄露一句。”
眼看他那只差发誓的慎重模样,夏以烟有些傻了。
什么祖传秘方,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对她而言,这生肌散和七日黄一样,都是流传千年的古人智慧,她顶多是加以改良过,让它更精进罢了,实在算不上什么,就是药方传了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她脑中装的药方,可不只这几个,谁知蓝焄俊却是一脸的严肃。
一副若是他挪用,就遭天打雷劈的模样……
明眸眨了眨,有道想法闪过心头,让她扬起了笑,轻声说:“其实,就是泄漏出去也无,医者仁心若是能造福人群,也是一大善事。”
她笑得十分灿烂,然而配上那张乔装过的脸,怎么瞧怎么吓人,可说的话却让蓝焄俊心中一阵激荡,没想到她一个女子,胸怀竟如此大义,正感动着,却听她接着又说——
“……不过,这毕竟是祖传秘方,若是我不吭一声就泄漏出去,先祖肯定是气得坟头冒烟,然而先祖只说不能漏,却没有说不能要呀!所以……蓝公子,你瞧瞧,这生肌散的药方,你出多少钱收购?”
蓝焄俊:“……”
泵娘您的大义呢?
严城外,一名长相俊秀,身穿一袭白色长袍,下摆用金蚕丝线绣着腾云的男子,面色阴沉的看着地上的斑斑血迹,沉声问:“全死了?”
他身后一名黑衣男子垂着头,道:“我们曝露了行踪,本以为他们只有两个人,应该不会出手,谁知……”
谁知蓝焄俊和寒辰烨武功了得,他们非但没成功,还赔上了数条人命。
白袍男子听了顿时大怒,转身便朝黑衣男子狠狠踹了一脚,“蠢货!我是怎么说的?我让你们跟好,等找到慕千阳,立马通知我,等我消息再找机会将人给除掉,被发现为何不马上逃?虽说死人不会说话,可要是被发现蛛丝马迹,坏了我的大事,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蓝焄俊和寒辰烨是什么人?蓝焄俊还好说,可寒辰烨是西楚太子,若是真伤了他,可能会引起两国之战,他要的是富贵荣华,是那他奢望不已的位置,若是东耀被西楚铁骑入侵,那是连他都惹不起的人物,这蠢货居然与他们动手,若是裁到他们手上,把他给供出来,他还能成什么事?
白袍男子不会武功,但黑衣男子本就有伤,这一脚让他喷出一口血,咬牙认错,“少爷请放心,小的确定此事没有败露。”
“最好如此,若是事情败露,你这条命也没有留着的必要。”白袍男子哼了声,才又道:“还没有慕千阳那贱种的消息?”
捡回一命,黑衣男子忙说:“没有,大公子就像凭空消失,山里找不到,附近的村子也没有听闻有人收留陌生男子,我们的人找了好几个月,还是找不到人,不只我们没有消息,蓝焄俊他们似乎也一直没有找到。”
“再找!就是死了,我也要看见他的尸体。另外,再传出慕千语那傻女重病的消息,我就不信那贱种听见他的傻子妹妹重病,还不现身。”男子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接着又说:“记住,别再曝露行踪,派几个人偷偷的找,这次若没得手,让那贱种活着,他肯定会十分警戒。如今想来他定是躲在某个地方,明面上问不到人,那就暗中寻找,那贱种在雾城外失去踪影,那就先从雾城的村子找起,就是把整个东玥山翻过来,也要找到人!”
“是。”黑衣男子领命,退了下去。
直到屋内剩白袍男子一人,他才冷冷的低语,“慕千阳,就算你身为镇国将军,受封了世子又如何?只要你死了,这一切就是我的,怪就怪你不该在十岁离家之后又回来,不该抢了我的风头,你既挡了我的路,那么你就得死!”
男子眼神晦暗,望着屋外一片漆黑的山头,彷佛看着那事事压他一头的男人,恨不得亲手了结那人性命。
第五章 奇怪的声音(1)
七日黄与生肌散这两个药方,最后被蓝焄俊傍收购,送回位于首都的药香堂总堂,在经过老药师的反复试药后,发现效果惊为天人,直呼妙方。
而寒辰烨更是活招牌,不过才三日,那狰狞的伤口便已渐渐收了口,到第八日更是长出了新皮,那粉女敕的新肉再一次让蓝焄俊啧啧称奇。
为此,蓝焄俊出了一千两,当做购买药方的代价。
不过是出了两张药方,便能入账一千两银,夏以烟真心觉得这等无本生意实在是太赚了,可她的良心却有些过不去,毕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只是普通的外伤用药,或许对他们来说,创造出一张药方弥足珍贵,可对她来说却不同,她这行为其实跟剽窃没两样,若不是这药方真能造福人群,而她家是真的穷,她也不会以此换钱。
所以她仅收了三百两,剩余的七百两,她说什么也不收。
为此,蓝焄俊心中感叹道,夏姑娘果然是心存大义,当然,如果她在将七百两退回时,脸上没有那难分难舍的表情,那就更加大义了……
最后,蓝焄俊也不再坚持,将银两收了起来,打算若日后她有急用,再拿给她。
得了三百两,夏以烟简直乐坏了,第一件事便是请工匠来家中,拆掉原先用泥块砌成的屋子,将屋子扩建成了两倍大,其次便是将家里那些破烂不堪的家具给换掉。
在扩建期间,夏以烟带着一双弟妹与阿燕住在后院临时搭建的简陋小屋中。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用双倍的价钱请了双倍的人,不过十来天,一座崭新的屋子便落成了。
看着用红砖砌成的雪白墙面,覆着天青瓦色的崭新屋檐,以及她特地设计的高耸围墙。
虽然才到手的三百两银已花去了三分之二,夏以烟依旧十分激动。
她相信日子会过得愈来愈好,而眼前的屋子,只是第一步。
“阿姊,我们的新房子好漂亮。”夏以卉睁着大眼,瞬也不瞬的看着眼前的房子。
夏以松连连点头,一双眼怎么也离不开眼前的屋子,直到工人陆陆续续的走了,他才回过神,兴奋的说“我去喊哥哥回来!”
说着,一溜烟的跑了。
若说这段时间,最委屈的人是谁,那绝对是阿燕。
经过长时间的休养,他身上的伤早已痊愈,可偏偏他无法出现在人前。
事实上,夏以烟并不在意,在意的人是古益,他本打算阿燕伤一好,便把人送走,谁知阿燕失忆,他只能再三告诫阿燕,不要在人前现身,以免带给夏以烟麻烦。
阿燕原本不懂夏以烟为何不让他出门,被古益慎重告诫会害夏以烟嫁不出去后,总算明白。
他沉默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像打翻了什么,心中五味杂陈,最后他还是点头答应,因为他不想给夏以烟惹麻烦,在不知道自己是何身分,又是谁要杀自己前,他最好不要在外人面前露脸,他心里隐隐觉得,他的身分若是曝露,会给夏家带来天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