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上古存留的守护兽,这朝代不像上古,充满灵念,若没有族人的供奉,他只能等着殒落,可要骄傲的他去教一个愚材,他还是老大不愿意。
墨枭连话都懒得应了,没见过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
“人看到了,走了。”燚衍不耐的扔下话,咻地一声,便已离去。
墨枭见状,冷然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女子,才跟着离开。
直到小屋再次恢复宁静,被冻得快成冰棒的夏以烟这才蓦地惊醒,慌张的四处张望。
“是谁在骂我?”她搓着泛着鸡皮疙瘩的手臂,看了看一眼就能扫视完的小屋,确定没有异样,这才嘀咕着躺回床榻,“怪了,我明明听见有人在说话呀……怎么这么冷呀……”
早晨,夏以烟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
她昨夜作了个梦,梦里一直有人在说话,她还听到有人骂她是发育不全的次货,害得她整晚没睡好。
夏以烟叹了口气,梳洗过后,背起竹篓出门。
她打算趁夏以卉和夏以松未起床前到山上去寻宝,以免再被扒着大腿不让她走,又怕两个小家伙起来后找不着人,于是绕至古大叔家,想请他照看一会儿,没想到开门的却是古大叔的女儿古秀娥。
迸秀娥一看到她便是一阵冷嘲热讽,她什么也想不起来,自然不想与这人一般见识,转身要走,谁知这疯女人拦着她。
她绕过古秀娥,明明没撞到,古秀娥却跌坐在地,她好心要扶古秀娥起来,这疯婆子却拿起石块往她头上砸。
夏以烟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冷不防地被砸了个正着,痛得她倒抽了口气,“嘶——”
她吃痛的抚上额角,发现不仅肿了起来,甚至还微微的渗了些血,内心不禁升起一股怒火。
迸秀娥见打中了她,一扫方才的不悦,愉快的拍手叫好,“活该!谁让你破坏我和赵顺的感情,打不死你,就让你破相!”
迸秀娥和夏以烟虽说打小一块长大,可随着两人渐渐长大,她看夏以烟愈来愈不顺眼,一方面是因为夏以烟那愈大愈出众的面貌,让她心仪的男子对夏以烟一往情深,导致说亲被拒,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自家爹娘对夏以烟比她这个亲闺女还要疼。
这话让夏以烟怒火更炽,想要狠狠教训她的念头一起,刹那间,彷佛有着什么冲向她的额间,她感到额间一热,那股热流像是要冲出体内似的,炽热难挡。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就要骤起的变化。
“秀娥!”
这一声令夏以烟蓦地回过神,她下意识伸手拂过有些发烫的额间,却什么也没模着。
“爹!”
迸秀娥见自家爹来了,一反方才的骄纵,委屈的指着杵在一旁的夏以烟大声嚷着,“爹,她欺侮我,打我又骂我!爹,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她!”
迸益匆匆赶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陈大娘。原来两人争吵时,一旁的邻居陈大娘怕夏以烟吃亏,特地去将古益给找了回来。
一个是亲生女儿,一个则是生死之交的女儿,古益左看右看,并没有为难,而是问夏以烟,“烟丫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古秀娥瞪大双眼,又气又恼的喊着,“爹,你不信我?”
又是这样!每次她和夏以烟起争执,爹都问也不问就站在夏以烟那边,她真不明白,到底谁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夏以烟听见问话后,原本满腔火气倏时消了大半,目光一柔,轻声说:“没什么事,是秀娥对我有些误会,古大叔,真对不住,让你跑一趟。”
一听见“误会”两个字,古益当下了然。
他知道自家女儿为了那未成的婚事一直记恨着烟丫头,他也清楚这事压根不关烟丫头的事,是赵顺自己一厢情愿,烟丫头对他根本无情,然而秀娥听不进去,执着的认为是烟丫头害她和赵顺的婚事没成,为了这事,他也是烦恼不已。
暗自叹了口气,古益才发现她一直捂着额,“烟丫头,你的头怎么了?”
夏以烟看着仍赖在地上的古秀娥。
迸秀娥原本气恼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心虚,旋即恶狠狠的瞪向她,警告她别多话。
见状,夏以烟勾起了笑,缓缓放下手,露出那渗血的额,引来陈大娘一声惊呼。
“这是怎么了?小烟,这……这……”她刚才离开时,两人可是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就一个跌坐在地、一个破了相?
陈大娘再认真一看,发现夏以烟额上伤得颇重,而古秀娥虽跌坐在地,看起来倒是没怎样。
这一猜想,陈大娘倒是不好把话说出口了,只是同情的看着夏以烟。
迸益的脸色不太好看,自家女儿是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见到那伤口,他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问不出口,只能满怀歉意的看着夏以烟。
那愧疚的眼神让夏以烟叹了口气,她软声说:“古大叔,我没事,是我方才不小心磕着了,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她不忍让这真心疼爱她的长辈为难,于是替古秀娥隐下了罪行。
谁知,古秀娥见她当真不敢说实话,以为她是怕了,顿时翘起了下巴,得意洋洋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对她说:“若不是你动手打我,又怎么会去磕到?说到底,就是你自个儿活该。”
这女人!夏以烟心中的火又升了起来,正想开骂,古益已早她一步斥道——
“够了,给我回屋去。”
他怎么会不清楚烟丫头是看在他的脸面,才替秀娥隐下罪行,要知道,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居然敢下这般狠手,要是传出去,还怎么嫁人?
可惜他就只有秀娥这么个独生女,自小如珠如宝的疼宠着,当他惊觉将女儿给宠坏时,这性子早已养成,想改都来不及,他悔不当初,只能努力拘着点。
“爹!”古秀娥气得跺脚。
“回去!”古益恨铁不成钢的又喊了次。
最后,古秀娥恶狠狠的瞪了夏以烟一眼,才转身回屋。
陈大娘见没事了,也跟着回屋去。
待两人都走了,古益才一脸愧疚的朝夏以烟道:“烟丫头,又让你受委屈了,都怪我教女无方,你放心,我等会儿就进城替你请大夫,绝不会让你留疤的。”
女子破相可是大事,夏以烟不仅不闹,还替自家闺女掩饰,他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到,他良心过意不去。
“古大叔,您别破费了。”夏以烟忙挥手,“这点伤,我自个儿去山里摘些药敷着就好,不打紧的。”
她懂药理,很清楚什么药草能祛疤痕,压根就不需要请大夫。
“你又要去山里?”听她又要入山,古益瞪大了眼,脸上写着不赞同,“丫头,你的伤才刚好一些,这一去若是再出意外可怎么办?不行,你要是有困难就跟我说,我不能让你再去冒险。”
迸益和夏以烟的父亲夏木是生死之交,有一回他和夏木进山狩猎,遇上了只熊瞎子,那熊瞎子正在追一名过路人,原本不关他们的事,只要小心点避开就没事,可他因为太紧张,不小心朝那熊瞎子射了一箭,惹怒了那熊瞎子,他吓软了脚,若不是夏木引开那熊瞎子,他这条命当场就交代了。
当夏木带着一身伤回到村里时,古益抱着他痛哭,告诉他,自己这条命是他救的,往后他要他做什么,绝不二话,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在所不辞。
然而夏木从未要古益做什么,唯一的要求,就是临终前拜托古益替他好好照顾那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