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必于等待…… 蔡小雀
因执念而痛苦,也因坚持而伟大。
但是在爱情里,我们常常无法确定自己下的决定是对是错,往往看不清楚前茫茫。
周颂和鹿鸣,姬摇和周王,就是三千年后及三千年前的明显对照组。
时代已经不一样了,我们学会了独立、坚强、勇敢,我们可以很轻易放弃待在原地日日夜夜等待的选择,也许我们失去的将会是一段荡气回肠刻骨铭心的爱与传奇,然而在熬成传奇前,谁又能向我们保证,最后我们守候来的正是我们真正要的,而且我们为此永不言悔?
世上,谁都不想做大家眼中生性凉薄的人,谁都不愿承认自己是先变了的那个,于是有些人苦苦等待,指望忍让与委曲求得了全,自己还能盼到标上Happy Ending落幕的那一天。
……有些人则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满嘴“爱我就成全我”、“我对你〔你〕已经没感觉了,为何还不放过我?”、“以前我以为我爱你,但直到我遇见她之后发现那才是真爱!”……
句句看似很合理,实则却愧对仓颉造字、污染地球空气、赢得无数中指的屁话,把责任、亲情、关爱和道义付之一炬,不惜惨烈牺牲他人,只为成全一己私欲。
时代确实已经不一样了,更进步却也更衰退,更繁华却也更孤独,最光明与最黑暗交织,敦厚被愚弄、热血被掌控,希望与失望夹杂,梦想与贪婪分辨不出界线……
爱是这样,其他种种亦是同样。
我们希望有些事情永远停在这里;永远不变;却又希望有些事物可以按照我们的期待值如野马撒蹄般一路呼啸奔腾向前。
但我们跌跌撞撞,或失败或成功,或获得或失去,最后才终于明白,其实唯一能掌握与改变的,只有自己。
我们心中依然有着那颗永不熄灭的小小火种,向往着更单纯或更真挚、更美好的世界在我们面前降临与展开。
善与恶,好与坏,苦或乐,却都是从我们自己本心开始,才能渐渐去感染感动影响更多的人。
如同鹿鸣,她如果没有在五年的等待过后,决定站起来,拍拍走出周颂的世界,周颂是永远不会回头惊觉,原来不知珍惜,再爱你的人随时都会成为和你擦肩而过的过客。
而姬摇王后因为当时的社会观念与家国天下和责任及束缚,没能领悟也没能做到的,在默默苦守等待了遥远漫长的三千年之后,她又能获得上天与命运最后弥补她的惊喜吗?
——无论如何,诚挚祝愿,这世上的每个人都能渐渐懂得学会怎样真正去爱人,包括我们自己在内。
第1章(1)
等待真的是件小事,因为人等着等着,也就习惯了。
而鹿鸣等他周颂,也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
不过又怎样呢?反正她也不喜欢别的男人,同时也没别的事好做,既然闲着也是闲着,那就继续等下去吧!
除了同居或婚姻关系之外,其实一个人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也就是这样了。
每天睡醒、起床、上班、下班、解决三餐,不忙的时候正常打卡,在街上吃碗卤肉饭喝碗贡丸汤配一碟三十元烫青菜然后回家,忙起来的时候伏案卖命,赶最后一班捷运车次夜归,期间努力保持清醒注意妇女自身安全以及……咳,总之并且当心别在等大楼电梯的时候打瞌睡,一脑袋砸到墙上去。
——然后等待每月初发薪日,缴完所有应缴的拉拉杂杂帐单后,再挤出一小笔微薄得可怜的养老金去定存,最后手头上那几张千元大钞就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幸好有健保制度,不然临时再来个感冒发烧月兑臼骨折之类的意外医疗费支出,她就得活生生体会一把什么叫贫病交迫、在大雨中对老天伸出尔康手的滋味了。
但她敢打赌,就算没有健保制度,周颂和他那个圈子里的朋友也永远不用为这些重要的鸟事担心。
——每每想到这里,她都觉得自己骨子里的酸民DNA濒临爆发,几乎遏止不住上网狠狠抒发一顿酸言酸语、大举抨击社会不公我辈蚁民何时能出头天的冲动。
为什么呢?
因为周颂及他圈子里的朋友,个个家中背景一整串排列下来非富即贵,不是当大官的就是赚大钱的,这也造就了他们这一批最傲人最狂跩的“富二代、豪三代”。
周颂随便一个钥匙圈都是MontBlanc限量版的,全球只有三个,上次落在她套房里,害她神经紧张到得用密封袋装起来塞进马桶水箱里……小偷也许最不会想去偷的地方。
后来他来了,她还得用一碗满汉大餐支开他,才敢偷偷模模从水箱取出来,一脸光明正大毫不心虚地还给他。
……她怕周颂知道了自己把他的钥匙圈藏在“那种地方”,肯定二话不说满脸嫌恶就把钥匙圈往垃圾桶扔!
没办法,名门公子哥的高贵傲娇坏习惯和臭脾气,一是拒绝所有物被玷污,二是拒用廉价品。
话说回来,她至今仍深深好奇一件事……严格说来她也是“廉价品”,怎么周颂用起来就一点也不违心呢?
“周公子口味殊异,”她撕开了来×客的纸碗盖,边按热开水注入边喃喃,“简而言之,都是孽缘啊。”
再说人家会投胎是一门高深技术,从小到大接受豪门菁英式教育也不轻松,身上背负着随随便便都能养活几万人的家族企业之兴衰的沉重责任,重点是不但很会赚钱还很会玩,天天当空中飞人跨越各国分公司开会视察之余,还有精力和体力时不时一年就安排个三五趟极限挑战运动之旅。
周颂以及他的朋友陈定等人,就是她这种小老百姓只能仰望的,神(或神经病)一般的存在。
不过周颂的神(经病)等级更高一层,人家大爷当年优等生毕业,然后跌破众人眼镜,反骨地接受英国某个特殊机构招募,去“玩”了几年后回来,就干脆投资了一间全球最大的极限挑战运动公司,会员遍布全世界,他身为大老板的同时,无比热衷于客串领队一职,带着一干有钱到爱作怪的年轻富豪会员上高山下深海到处钻。
哪天要是在电视上看到他和贝爷一起吃昆虫,也只是刚刚好而已。
——当!三分钟的每日沉思一过,来×客也熟了。
就在鹿鸣举箸开始吃泡面的当儿,手机响起。
“喂?”她抄起手机,嘴里含着热腾腾的面条,正考虑要吞下去还是先吐出来。
“小鸣,你猜我现在人在哪?”手机那端传来熟悉又陌生——暌违半年之久——的低沉浑厚又飞扬的男人嗓音。
考虑到这通电话有可能跨越了大半个地球,贵爆的国际漫游,看在钱的份上……她还是顾不得面条的烫口一咕噜吞进肚子里,哈气了两声才腾出嘴来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
“戈壁大沙漠?刁曼岛?喜马拉雅山?”咦,这些地方收得到讯号吗?
“傻瓜。”他笑了起来,笑声还是那样令人膝盖发软……
“周颂,你在哪?”她叹了一口气。
“我在楼下大门口。”
她心先是无法抑制地兴奋一蹦,随即冷静了下来,沉默了三秒钟,皮笑肉不笑的微微牵动嘴角。“你又把我家钥匙弄丢了?这已经是第几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