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的然后、再然后,她猜想,这是不是代表,他有一点点喜欢她?
当那么久的女强人,习惯一个人吃饭读书写字,习惯再大的困难都由自己承担,突然被人这样护着……感觉很奇妙。
“被模头”在现代,不是很好的形容词,但被他模头那一瞬间,她觉得很幸福。彷佛、依稀、好像,她真的能够依赖一个男人,真的可以啥事都不想不管,真的可以安心地依赖他,顺利快乐地生活,所以真的挺好的。
就这样,挺好的心情从山上维持到进庄子,当他把背篓交给她,她又看见她的三百年人参,快乐爆表,她相信,自己就要时来运转。
在郑大伯领着两个儿子杀猪时,浅浅没有闲着,她和楚默渊进了厨房。
茶叶用热水泡开、放凉,加入牛女乃,做为材料A,放置一旁。
六颗全蛋、糖、盐和面粉搅拌成糊加入材料A,再加入融化的黄油,此为面糊,过筛后放入地窖中,冷藏一个时辰备用。
接着做卡士达酱,打数颗蛋黄搅拌,加入砂糖和少许面粉,此为材料B。
将牛女乃煮热加入茶叶,茶叶展开后滤掉,分三次加入材料B中,加热、搅拌均匀,直到像果酱之后,再加入女乃油拌匀,然后冷却。
整体最麻烦的部分是制作鲜女乃油,以前走一趟超市就能买到鲜女乃油,现在得不断摇晃、快速搅拌牛女乃,让油、女乃分离后,将上面的油取出,再用绑成束的筷子快速打发,才能成为鲜女乃油。
幸好有主子爷在,这时便可知道学武功的好处,没有机械的时代,有个臂力强健的男人在身边,真好用!
最后,浅浅取出窖藏的面糊,用平底锅一层一层慢慢煎。
这是门技术活,急不得,每煎好一片,就得用海碗覆在上面,割出标准圆形,待煎好二十几片薄饼皮,就一层皮一层酱,慢慢堆栈,迭好后用木板在上头轻压,让卡士达酱更均匀分布。
这是浅浅做过最费工的点心,她从没在厨房里待那么久,因此郑家四兄妹全在厨房外头待着,期待成品出笼。
好不容易听见浅浅喊一声,“做好了。”
众人争先恐后冲进厨房。
可是郑廷右脚刚踏进,就被爷一双冷眼瞪得骤然停步,接着,没有保持安全距离的郑齐撞上,砰一声,郑芬撞上,砰第二声,郑芳撞上,砰第三声!
接连三下,郑廷认为自己有必要找吴大夫诊诊,看看有没有撞出内伤。
“有事?”楚默渊寒声问。
郑廷看一眼桌上切成十片的千层蛋糕,吞了吞口水,回答:“没、没事,猪肉和内脏已经处理好,想进来问浅浅,接下来要做什么?”
“做卤味和腊肉吧,那得费一些功夫,先进来吃蛋糕吧。”浅浅笑着招呼过大家,用托盘带走四块,准备给郑大伯、郑大娘、周嬷嬷和吴大夫送过去。
浅浅离开,楚默渊慢条斯理地端起一片蛋糕,端的动作很慢,但是蛋糕入口之后,接下来的动作就快了。
郑齐胆子大,推开哥哥想往里面走,但手还没有碰到蛋糕,一阵掌风袭来,瞬间整个人往外飞。
郑廷没有兄弟爱,他迅速拉着妹妹们闪身让开,让主子爷能顺利把人摔出门外。
之后四个兄弟姊妹只能定格在原地,八只眼睛看着爷一口接一口,把剩下的蛋糕全收进肚子里,无声叹息在心底……
浅浅回来,郑芳机灵,问:“浅浅,蛋糕都吃完了,你没吃到怎么办?”
爷把她的份吃掉了?一笑,没关系啊,爷爱吃甜食嘛。“料备了很多,我把猪肉处理好后再做,你先帮我把料收进地窖里。”
“好。”郑芳脆生生应了,还有材料呢,她和姊姊眉开眼笑地捧着面糊和卡士达酱往地窖走。
大家可以猜猜,下一个千层乌龙茶蛋糕有没有她的份?
夜里,周嬷嬷进楚默渊房间,轻声问:“爷喜欢浅浅吗?”
这次他没有拢起眉毛,没有反驳,而是回答:“喜欢。”
预料中的答案,浅浅心思通透、爽朗可爱,这样的女子谁不喜欢?
但周嬷嬷还是一怔,笑容在嘴角凝结,长长吐气道:“也好,爷身边早该有个人伺候,老奴正担心雨晴、雪晴……还怕没办法向老夫人交代呢。”
“周嬷嬷是我的人,祖母那边,不需要交代什么。”
“哪能啊,侯府终究是爷的家,何况老太爷和老夫人是在意您的。”
是吗?在意怎会由着他从军?怎么会多年过去,对他的死活不闻不问?或许有两分在意吧,但远远比不过对父亲、对楚默凊、楚默禾的在意。
要不是跟在四皇子身边,要不是对北辽这场仗打得太好,要不是皇帝亲封威继将军,他怀疑侯府还会记得他楚默渊?
“周嬷嬷,我修书一封,让你儿子到辽州来吧。”
闻言,一阵心头无措,周嬷嬷连连摆手,道:“不必,他在京城好好的,老夫人已经提了他当管事,何况媳妇都已经定下了,就让他们一家人在那里待着吧。”
“在我身边当个良民不比当奴才好?我可以留几间铺面给他们做生意。”
出乎意料的话让周嬷嬷激动不已,但……
她摇头。“什么人什么命,都有定数,他们一家能够平安,奴才就满足了。”
深邃目光在周嬷嬷脸上绕两圈,楚默渊没有坚持,道:“既然嬷嬷这么说就算了,如果嬷嬷改变心意,随时可以跟我说。”
“爷肯顾念老奴,老奴心里已经很感激,夫人要是九泉之下知道爷这么有出息,肯定会很高兴。”
“嗯,嬷嬷早点歇下。”
“爷也早点休息。”
楚默渊走出周嬷嬷屋里,门关上后,又停留片刻才转到浅浅屋里。她睡熟了,忘记吹熄蜡烛,粉扑扑的小脸在蜡烛的照映下,看起来更添娇妍。
看着她的脸,楚默渊想再次确定自己的感觉,轻轻握住她的手,软软的温暖再度入侵知觉,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绕,犹豫片刻,楚默渊除下鞋子,上了床,把她揽在怀里。
然后……又心猿意马了,又心跳加速了,身子某个点再度触动,他又必须运行内功才能让生理恢复正常。
丙然,他是喜欢她的,非常地喜欢。
做出结论后,他很满意这个结论。
既然结论出炉,他就该下床回房的,但念头刚起就出现一股阻力,阻止他想做的事。
没有经过太多挣扎,他决定顺从阻力,浅浅怀中抱着装着人参的盒子,他把盒子推到床尾,再次躺下,将她抱入怀里,甜甜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像她做的甜点,像千层蛋糕、像玫瑰饼,让人爱不释手。
真的不应该这么做,他不是登徒子,还有人说他是柳下惠,但不想管这些,他就是很想很想很想唐突她。
他发誓,自己真的控制过了,但是过度强烈、自制力不够强大,总之他亲了她,更严重的是,他一亲再亲,亲到控制不了……
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楚默渊从窗外望出去,浓眉皱起,今儿个怎会睡过头?
通常他起得更早,会先练过两套拳再开始一天的工作,可是……看一眼怀里的浅浅,他承认这是自己的弱点——他拒绝不了甜食诱惑。
趁着浅浅熟睡,他轻手轻脚下床,却不料打开门,门外郑齐的手正举在半空中,准备敲门唤醒浅浅。
看见主子爷从屋里出来,他的眼珠子差点儿滚出来,所以浅浅和爷是……那种关系?难怪爷特意嘱咐,难怪爷对浅浅上心,可是,那么好的浅浅怎么会那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