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尝到厨艺给自己带来的方便了,还以为楚默渊连大便都可以吞,但悉心喂养几天之后,发现只要给他两口好吃的,他点头的频率就会大幅增加。
丙然,半刻后,他低声道:“知道了。”
炳!浅浅轻笑不止。
因为“知道了”等于“同意了”,这会儿她低头低得心甘情愿,和屋檐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必须出门,前几天她托骆平买回一些中药材,试着做出几盒美肌面膜和面霜,明天她打算和胭脂铺子的老板谈谈,如果能够谈拢……人是英雄钱是胆,有了银子做支柱,再软弱的人都会变得坚韧顽强。
需要这么高兴?楚默渊冷眼瞄去。
浅浅发现主子不高兴,忙把笑脸往他跟前凑,问:“爷饿不饿?我做了南枣核桃糕,要不要试试?”
“可以,冲一壷玫瑰茶。”
倒抽气,她脸上出现纠结与焦虑。“爷……别啊,玫瑰酱还没有好,得再腌上一个月,您这样一天喝一点,到时就没啦。您忍忍,我给您冲蜂蜜水,等开瓮后,我给您做玫瑰酥饼,怎样?”
他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她。
她又干巴巴笑开,每回尴尬的时候,她的笑声就跟久咳不止的病人一样,难听死了。“要不……我晒了点玫瑰花瓣,用小火和府里送来的龙井茶烘干,拿来冲泡也不错,既有茶香又有花香,试试如何?”她想尽办法转移他对玫瑰酱的注意力。
他没回答,只是冷冷道:“明天,把书房的书全拿出去晒晒。”丢下话,他转身就走。
意思是……晒书,别出门?
这人讲不讲道理啊?!
浅浅气得握拳,朝着空中猛挥,眼看他就要走远,连忙追上前,一面跑一面喊,“行行行,不就是玫瑰酱嘛,爷喜欢,我立刻弄,玫瑰茶配南枣核桃膏,再合适不过,要不,再给爷烙两张葱油饼,院里的小葱长得可好啦……”
周嬷嬷看着两人远去背影,忍不住笑了。
浅浅承认自己很生气,所以昨晚做糖醋鱼、糖醋排骨、糖醋里肌、冰糖肘子。
她很恶毒地想让他三十岁就得糖尿病,三十五岁中风,然后全身动弹不得,推他出去_太阳时再溜回来,把他的银票偷偷纳为己有,心情不好,就拿木桶盖在他头上,拿球棒猛K……
她想了很多欺负他的好点子,可三十岁是很久以后的事,而昨晚的楚默渊非常愉快地吃完满满一桌都是糖的菜,饭后又要了一杯让她心脏滴血的玫瑰茶。
她咬牙说:“爷这长相,不太像喜欢吃糖的。”
他问:“不然爷的长相,像喜欢吃什么的?”
“凉拌苦瓜、清炖苦瓜、炒芥菜、苦蔷面、莲心茶。”一口气说完,她皮笑肉不笑问:“爷要不要试试,吃苦就是吃补,对身子可好着呢。”
听完,他不怒反笑。“有道理,你做吧。”
他居然应了?浅浅还在震惊与不解当中时,他又补上一句——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不必费心弄麻婆豆腐、剁椒鱼头了。”
言下之意是……辣椒苗就留在林老板家里吧!
翻脸像翻书不稀奇,但可以在眨眼间翻得完美、翻得极致,就不是普通人能完成的。
浅浅完成了,她瞬间换上笑容可掏,连连挥手道:“说笑的,只是增加主仆之间的愉快气氛,爷别上心,千万别上心。”
“只是说笑?爷当真了呢。”
“当然是说笑,我旁的不会,最会说笑了。”
轻哼一声,他道:“说一个来听听。”
临时起意,她说得出来吗?但……事关能否出府,想不出来也得硬挤,于是鬼使神差地,干话王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爷,我又想改名字了耶。”
“改什么名字?”继梅雨珊之后,现在嫌弃余浅浅了?
“改成『爱你一辈子』。”撩人的话出口,她笑得花枝乱颤。
不过,他似乎悄悄升级了,虽然耳垂发红,眼睛却依然盯着她看。
他的害羞,害羞得很含蓄,而她回望他,仍然觉得含蓄害羞的他很可爱、很亲切,很……讨喜……
“这是笑话还是流氓话?”楚默渊压着嗓子问。
“这话流氓?拜托,你没见识过真正的流氓吧。”
“来一个真正的流氓。”
吭?他的心脏变大颗了?不过,应观众要求,她凑近他,笑问:“爷猜猜,十二生肖中,我属什么?”
他属龙,她属……“老鼠?”
“错,我属于你。”
话撂下,升级版的他红了脸,望着他不敢直视自己的双眼,哈、哈、哈……她得意非凡,乐得引吭高歌。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面前撒个娇,唉哟喵喵喵喵喵,我的心脏怦怦跳,迷恋上你的坏笑,你不说爱我我就喵喵喵……”
不只唱,连动作都比上了,她在他身上撒娇,听着他的心脏怦怦跳,她的坏笑啊非要让他给迷恋上。
楚默渊叹气,她果然……异常的流氓,怎么这样的流氓,就让他给摊上了?
他的无奈导致了她的喜悦,这是场角力,她赢一点点,主子爷就退后一点点、妥协一点点,然后她的人权就争取到一点点。
她想,也许东一点点、西一点点,久而久之,就汇聚成一大点。
只不过,她的快乐在第二天出门前,彻底结束。
看着站在门前的楚默渊,她一双大眼填满疑惑。“爷这姿态……莫非您要说话不算话,不让我出门?”
不行,她已经犠牲两盏玫瑰茶,好话说尽,连自己都不晓得的温柔全数用上,怎能徒劳无功?
“你说呢?”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身为君子,爷不能食言而肥。”
“爷从没说自己是君子。”
“身为将军更不能食言,只听过军令如山,没听过军令如水的,不能改来改去。”
话也能这样说?楚默渊的沉稳冷静几乎被流氓婢女给破坏殆尽。瞪她一眼,他转身走出门。
咦?不拦了?快乐重返,浅浅小跳步,跟着他的背影离开将军府,她跟着他的脚步走上大街,然后在东大街时,他向右,她向左,趁着他不注意,她飞快往胭脂铺跑去。
“小泵娘来了。”掌柜看见她,立刻迎上前。
“请问老板贵姓?”浅浅清脆响亮的声音,让人听着就心情好。
“我姓赵。”
“赵老板好,我姓余,叫余浅浅。这是我做的几盒雪肌精,您瞧瞧喜不喜欢?”浅浅打开小米帮她缝的包包,从里头把瓶瓶罐罐拿出来。
赵老板打开,一股香气袭来,他挖一点涂在手臂上。
浅浅解释。“辽州和京城气候不同,皮肤更容易干燥,听说最近京城官户纷纷迁到辽州,她们带来的白玉霜肯定不好用,如果老板能尽快把雪肌精做出来,肯定能卖到好价钱。
“我在里头加了好几味中药,有美白护肤的效果,当然,雪肌精不能立刻看到效果,如果要马上看到成效的话,得用这个,这叫做面膜,赵老板要不要找个人,我可以试给您看看。”
她大力推销,赵老板做了二十几年生意,能没有半分眼色,这东西一看就比京城里以白玉霜起家的“白玉斋”更好,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错过?
他唤来妻子,让她当场敷上,一刻钟后洗净,脸上果然女敕白不少。
“赵大嫂,如果您天天敷脸的话,不出一个月,我保证您回变成赵大姊。”
看到老婆脸上呈现的效果,银票已经在赵老板脑袋里飞过好几圈,他忙问:“不知浅浅姑娘想怎么合作?”
“老实说,我没有本钱,也不会卖东西,顶多懂几个方子。与其合作,不如我把方子卖给赵老板吧,如果赵老板有能耐,这单生意不只能在辽州做,也可卖回京城,与白玉斋一较高下。若是能搭到人脉,成为供奉,当上皇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