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平静到几近冷漠的开口告诉他,“怀疑你的是乔姑娘,一直以来我都不想也不愿意去怀疑你,只可惜事与愿违。说吧,到底为什么,还有到底是谁如此恨不得我去死?”
“想你死的可不只一个人。”易明雄恶意的笑道。
司马君泽沉着脸看着他。
“你爹啊,你的亲姨母、继母,还有你舅舅他们,每一个可都是希望你能早点死,死了才能把位置让出来。”易明雄冷笑道。“要不你认为以我一个下人有这个胆子对你下毒吗?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有好处的全都是那些人。”
位置?是司马家嫡长曾孙的位置吗?
司马君泽瞬间只觉得离谱、讽刺与可笑。他都没管也没碰触司马家的任何事了,只是刚好出生在这个位置上,占了一个名而已,就碍着了这么多人吗?
爹?姨母?舅舅?
原来这就是他司马君泽血浓于水的至亲吗?呵呵。
“你不问我那些人都要我做什么吗?”易明雄带着恶意的看着他说。
司马君泽没有应声,因为他不需要问就能想明白。
娘在世时,因为有娘的护犊子,姥姥、舅舅那边不忍心伤害因生育而伤了身子再难受孕的娘,只能折衷的将姨母送进司马家为妾,以稳固两家姻亲的关系,因为谁也不知道也这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何时会一命呜呼。
一定没想到因为有娘的庇护,他竟然一直活到了十八岁还没死,让他姨母所生的弟弟担一个庶子之名,始终正不了名。
爹疼爱二弟、对二弟寄予厚望,姨母也一样,舅舅他们也一样,而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他自然也就成了众人除之而后快之人了。即便娘死了,姨母被扶正了,那些人也不可能放下长年来对他的成见与期盼他能早点死的希望。
答案很冷酷也很无情,但大伙都心知肚明这就是事实。
在利益、权势与地位的引诱下,亲情血缘就是个渣。
“你怎么不说话?”易明雄问道。
“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些年来,你对我的嘘寒问暖、对我的怜惜、心疼,难道真的连一丝的真心都没有,全是虚情假意吗?”司马君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疾不徐的开口问道。
易明雄脸上迅速的闪过一抹复杂的神情。他转头避开他的目光,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
“人非草木,熟能无情?”司马君泽不信的淡声道,顿后又说:“就像你所说的,你只是一个下人,我的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只是不得不听从主子的命令行事罢了,所以我不杀你。”
易明雄倏然回过头来,难以置信道:“你——”
“可是你必须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易明雄月兑口问道,他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料竟还能拥有一线生机。
“就当我死了。”
“什么?”易明雄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当我死了,把我的死讯送回司马家,并且让他们相信。”司马君泽直直的看着他说。
看出他眼里的认真,易明雄不明白的问道:“为什么?”既然他的病都治好了,从此能与常人无异,他不是该立刻返回司马家巩固自己嫡长曾孙的地位吗?他不想报仇吗?不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吗?
“既然他们都希望我死,我就如他们的意,不再回去给他们添堵,也算是我对他们最后的孝道。从今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今生今世再无瓜葛,恩断义绝。”
第十二章 逼嫁再现(1)
得知司马君泽对易明雄的最后处置后,司徒昭气得不行、但经司马君泽解释这么做的原因后,司徒昭也无话可说了。
相反的,他还挺佩服这小子的洒月兑与毅然决然的,毕竟司马家嫡长曾孙这等显贵的身分可不是人人都放得下的,那背后所代表的的可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与权钱利益,多少人一生梦寐以求都求之不得。
不过这小子还是阅历太少了点,不了解人性,他难道就没想过姓易的会倒戈倒他一靶吗?
如果姓易的回了京城没按照他的交代做,反倒将事实全盘托出的话,那些原本要他命的冷血亲人不暗中派人前来了结他性命才怪,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不会将司马家和贺家企图毒害亲子和亲外甥这畜牲都不如的事传出去。
总之,司徒昭想了一下,决定还是由他出马替这小子扫除后患,因为只要这小子能靠死遁成功与司马家划清关系与界线,他干女儿和这小子还怕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所以,他找丫头特制了一颗毒药,直接把它塞进姓易的嘴巴里,告诉姓易的别想耍什么花招,这颗毒药会让他一旦毒性发作便从五脏六腑开始溃烂,人将会被生生折磨至死。
然后他又丢了一个小瓷瓶给他,告诉他瓶里装了三颗缓解毒性的解药,每月毒发可服用一颗,三个月后他会获得解药或是缓解之药抑或者什么都得不到只能等死,那就得看他的表现了。
易明雄憋屈得要死,却也只能受其威胁,乖乖认命。
十天后,乔雨青身上的伤已无大碍可以出行,一行人毫无眷恋的爬上马车,头也不回的驾车离开这代表了权势与富贵的山庄。
同行者一共有四人,有司徒昭、乔雨青、小彩,还有便是抛弃了司马家人身分的司马君泽。
两个男人坐在外头驾马车,当然驾车的是司徒昭,司马君泽是陪伴兼学习,毕竟将来他再也不是奴仆成群的大家少爷了,什么事都得靠自己来,他有太多事情必须学习了。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跋路期间无聊,两人不时的闲聊,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这事上头,司徒昭似笑非笑的看着司马君泽说:“你该不会就想这样跟着丫头回黄土村做个上门女婿,到乔家后,从此靠丫头替人治病赚钱养活你吧?”
“在大叔眼中我真的这么没志气,像个吃软饭的人吗?”司马君泽无奈道。
“这和志气无关,和能力有关。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了,你的情况似乎比书生还不如不是吗?”司徒昭挑眉道。
“以前是,现在却不见得。”司马君泽淡声答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司徒昭挑了挑眉,“如何不见得?”
“过去这些年我虽一直在生病和治病之间过日子,但不表示我就没做别的事。”司马君泽微笑道。
“什么别的事?”司徒昭露出好奇的神情。
“我做了点小生意。”
“什么小生意?”司徒昭挑高眉头。
“能够赚钱,且司马家和贺家都不知道的小生意。”说到这事,司马君泽不由得露出了些许自嘲。
“原本我只是想,我这样一个药罐子不能为家族尽心力也就罢了,总不能还一直拖着家族的后腿,成为家族的负累。所以我想了又想,也只有赚钱一途是我能做的,不说赚个金山银山来帮助家族,至少也该把自己治病买药所花的银两给赚回来。”他缓声说道。
“你说司马家和贺家人都不知道?包括姓易的也不知道吗?”司徒昭问。
“不知道。”司马君泽肯定的说:“我原意只是不想让关心我的人知道这事后会更为我心疼,所以才瞒着,没想到……”他嘲讽的笑了一笑,没再往下说了。
“帮你做事的人难道不是司马家或贺家的人吗?”司徒昭不解。以他的状况没有帮手是不可能的,但他身边的人不全都是与那家有关系的人吗?
“他是我一起长大的女乃兄,不过在五年前女乃娘因犯事受杖责一病不起死后,就离开了司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