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女人有病,我抢儿子的媳妇儿做什么?倒是你,对哪个女人做媳妇都不满,霸着儿子不放,这是想让儿子打光根一辈子吗?告诉你,你不要孙子我要,今日你若不让新媳妇进门,就自己抹脖子去向蓝家祖宗交代!”
何锦娘拍桌。“你这死老头——”
“外头怎么停了顶轿子,说是我的媳妇儿,这是怎么回事?”刚去见过皇文诺夫妇由京城回来的蓝筱悠,进家门前先被外头的状况吓了一跳。
“蓝小子,你回来得正好,去换身衣裳,将媳妇迎进来拜堂了。”蓝炯顺见到儿子马上催促。
“拜堂?”蓝筱悠一愣。
“没错,这新媳妇就是爹之前跟你提过的,邻县徐大富的嫡女徐铮,爹已经做主替你下聘,新娘徐家也依约送来了,她以后就是你的媳妇儿,记得好好待人家。”
蓝筱悠听了有些傻眼,自己是女非男,如何娶妻?她不由看向何锦娘。“娘,这您也同意?”
何锦娘那模样像热油浇在一口,她没料到丈夫会先斩后奏的干出这事,眼下新娘子就在外边,丈夫又坚决让新媳妇进门,这下事情闹得难以收拾了,真是让她心急如焚。
“哪可能同意!别理你爹,若不喜欢人家,娘给你靠,咱们不迎这媳妇进门。”她只得拍胸硬声的说。
蓝筱悠明白娘在焦包什么,也知道爹这回是玩真的,定要她娶妻不可,这真相要闹开来,两老不翻脸才怪,她斟酌了一下后,朝她爹揺头道:“爹,这事你可办得急了,那徐家闺女有什么好,让我娶她不是掉价吗?”
“哪里掉价了?徐家给的嫁妆丰厚,够咱们一家不愁吃穿一辈子了。”
“我就说爹短视近利您还不信,你儿子现在是什么身分?可是墨王义子,将来娶谁不行,就是一品大臣之女都可任儿子挑,你却让我娶个空有财富,没名声地位的徐家女为妻,这算盘打对了吗?”
蓝炯顺听了这话,眉毛挑了挑,想想有些道理。“蓝小子,爹知道你现在身分不同以往,但要娶一品大臣之女真没问题?”自己不过是个地方官,在京官面前就是个芝麻小辟,自己的儿子想攀上大臣家的女儿,他连想都不敢想,因为根本高攀不上的。
“废话,有墨王妃做主,谁还能拒绝儿子?拒绝就等于打脸墨王夫妇的脸,谁敢打?”
蓝炯顺听着点头如捣蒜,不得不重新估量起来。“说的没错,真没错,爹怎没想到这层,娶徐家女这事爹是办得糊涂了些,都怪那徐家得知你成了墨王义子,便主动将嫁妆翻了两倍,爹一高兴就让徐家尽快将女儿送过来。只是这会儿人已经来了,咱们却反悔,是不是有点……那个了……”虽说他也后悔了,但他委实说不出口让人回去。
“爹,若您拉不下脸来处理这事,就交给儿子来吧,反正横竖这媳妇儿是给儿子挑的,拒绝也该由我自己来。您在这等着,我去同那徐家闺女说清楚,事情解决就回来了。”她不啰嗦,转身往大门走去。
门口依然挤着满满当当看热闹的人,只是大伙儿脸上笑容不多,议论的嘴脸居多,七嘴八舌的说着花轿都来了好久,吉时早就过了,蓝家人还不将轿子抬进去,这若不是存心给新娘子下马咸,就是打算毁婚不要人家了!
如果悔婚,轿子都抬上门了,徐家这脸往哪搁啊?众人同情的往轿子一去,想来这轿内的新娘子大概也等得心慌着急了吧?
好不容易,终于看见蓝筱悠出来了,只是这脸上不见喜气,反倒挺严肃的,众人全都安静了,睁大眼睛等着瞧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她蓝筱悠是什么人,想看她的笑话哪里容易,她让家丁将轿子团团围住,隔开看热闹的人群后才掀开娇帘,道:“蓝筱悠来迟,委屈徐姑娘了,今日迎亲恐有误会……你……你是徐铮?!”看清楚轿子里的人,瞬间,她瞪大了眼睛。
“我……我是……是……”轿里女子头上的盖头方才不小心被她自己扯下,还未来得及盖回去,又见一名男子突然掀了轿帘,顿时脸白得跟纸似的,全身发抖,且抖得厉害,大有可能将骨头都抖散了。
“你是徐铮?!”她再问一次,那眼神复杂,实在看不出是惊喜还是惊吓。
女子真撑不住了,居然害怕得掩面痛哭起来。“对不起……奴婢玉珍,冒名顶替小姐也是不得已的,您饶过奴婢吧。”
“嘎?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冒牌的?”蓝筱悠愕然。
“您……您不是已经发现奴婢不是小姐,才会一连两次怒视质问奴婢的吗?”玉珍表情比她还错愕的问,敢情自己不打自招了?
蓝筱悠神情僵了僵,镇定下来后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你冒名顶替徐铮坐上花轿嫁到我蓝府来?”
“对……对不起,请蓝少爷原谅……奴婢不得已的。”玉珍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合着徐家根本不愿意将女儿嫁过来,得了,这样也好,我乐得不娶,你让轿子抬回徐家去吧!”她心里乐着呢,这事也太好解决了,既然徐家搞出冒牌事件,定是新娘出事了,正好,什么理由也不用找了,自己可以借机不必娶了。
“不……奴婢不能回徐家去!”玉珍惊恐的说。
“为什么不能回去?”
“奴婢的小姐与人私奔了,老爷说您是墨王义子,得罪不得,所以让奴婢顶替上轿,还让嫁妆翻信,就盼您瞧在这分上,将来若发现真相,别太怪罪徐家,可您若将奴婢送回去,就表示奴婢不中用,没将事情办好,老爷怪罪下来,奴婢承担不起。”玉珍哭着说。
“是徐铮跑了,这事与你无关,徐家老爷怪罪你没有道理。”
“老爷从不管道理,只管对无用的人下狠劲,奴婢若这样回去,会被打死的!”
听说徐家是挖矿的,管的是挖矿粗人,行事霸道也难免,只是,若对下人太过分了也不应该。“那这样吧,我给你一笔钱,你逃命去吧!”她对玉珍道。
“不,奴婢不能走,奴婢的家人还在徐家,一走他们必定遭殃。”
“这……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您让奴婢进门吧?”玉珍抬眼希望地看着她。
蓝筱悠一怔。“不行……我……我不能娶妻。”
“蓝少爷,奴婢知道自己的身分哪里有资格做您的妻子,奴婢进府就做婢女,洗衣烧饭什么都可以,不会让您觉得奴婢是吃白食无用之人的。”玉珍恳求的说,情急之下伸手抓住蓝筱悠的衣袖时,不经意地露出了自己手臂上大大小小的淤痕。
蓝筱悠见了不由怒上心头。“这是徐老爷打的?”她横眉竖目,气愤的问。
玉珍点点头,哭得悲切,她本也不想代替主子出嫁,就让老爷唤人打成这样了。
蓝筱悠心疼至极,脑中出现菱菱那张灵巧俏容……
没错,虽然长得不一样,但眼前的玉珍便是菱菱的转世没错,自己方才初见到她时才会吃惊的一连问她两次名字。
还依稀记得自己曾对菱菱说过,可惜带不走她,不然像她这么机灵贴心的丫头,自己想带回来留在身边一辈子,然而没料到,如今菱菱真的出现了……
但瞧这世的菱菱日子过得并不如意,见到她手臂上的伤痕,自己十分同情不舍,那姓徐的真不是个东西,欺善怕恶,这样虐待人!
“我府上不缺奴婢,恰巧就缺一个少夫人。”她告诉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