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看着飘落在梅树上的白雪,收敛思锗,转身回到书桌前,专心读书。
春暖花开的时候,迎来春闱,而袁靖渊身为来秦大儒的学生,早就名满京城,不负众人期待,他考试后走进金銮殿,因相貌俊美,被皇上钦点为探花郎。
众官员直接向状元郎、榜眼及探花郎热络的道贺,更有人想跟秦瀚套交情,为自家子弟求教,因而围绕袁靖渊的官员更多,也不忘派人去向秦府报喜。
“秦大学士,恭喜,恭喜!新出炉的探花郎可说了,他能有今日成绩全是秦大学士指导而来。”
秦瀚破天荒的谁都接见,笑得阖不拢嘴,片刻之后,他迎接了最后一个客人,就吩咐赫管事不见客了。
厅堂里,袁靖渊忍着喜悦的泪水,对着坐在椅上的秦瀚夫妻扎扎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感激的话太多,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何氏心善,不舍的让赫总管赶紧将人扶起来,笑眯眯的道,“知道你的心意了,什么都不用说,先回去吧,好好谢谢小黎儿,她可是帮你最多的人呢。”
“是啊,谁叫我们夫妻吃了她太多糕点。”秦瀚心情大好,也开起玩笑。
袁靖渊深深的吸一口长气,“靖渊明白,生命中的贵人她是一个,老师及师母亦是,还有靖王爷,学生此时可能还无法亲自向靖王爷说出心中的感激,还请老师见到王爷时,代为转述学生的谢意。”
“好,难得你也想到他,我一定替你转告。”秦瀚起身拍拍这出色的学生,催促他离开,还不忘派人备马车。
此时,城西小院也是响起了劈哩啪啦的鞭炮声。
“殿试一甲第三名,探花郎啊,小黎儿,恭喜了。”
李宜凤、乐嬷嬷眉开眼笑,焦黎儿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这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李宜凤笑着将她拥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她清楚小黎儿心里憋着许多事,像是因为她,袁靖渊没了本家的支持,袁靖渊搬到秦府,她又担心他的身体,又不敢太去叨扰他,明明两三日就去秦府一趟,却不敢说要见他一面。分明相思入骨,偏偏两个孩子都有决心及毅力,全撑过来了。
老气横秋的许毅难得的没绷着脸,别扭的说了句,“恭喜。”
一院子的人该说的话都说了,见新科探花郎也在邻里欢呼恭喜声中回来,大家都知道别凑热闹,催着小两口回院子去,仅说了晚膳会备着,晚点儿再过来叫人。
袁靖渊带着焦黎儿一踏进未点烛火的厢房,将门一带,就吻上他想念许久的唇,没人知道,他等待这一日等得有多久……
书中的风花雪月,诗人眼中的缱绻缠绵,相知相许,在那场梦境之前,他是懵懂无知的,作梦后,一次次与她的感动相处,才明白不知何时,她的一切早已刻骨铭心,悠远的岁月早在他心中种下一棵情芽,只是他不曾明白,分开了,才懂了,原来时间是用来思念另一个人的好。
室内黑漆漆的,他的吻从一开始的狂野转为轻柔,热烫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也因为黑暗,所有的感官更为敏锐,她无助申吟,思绪早已远离。
待回了神时,才发现这间她天天还是进来打扫的厢房已经点燃烛火,她就在他怀里,两人衣着有点乱,但还算整齐,她愣了一下,眨眨眼的看着他。
“还不是时候,还是你等不及了?”他故作认真的问,见她粉脸烧红的像要冒烟了,他忍不住低笑出声,但只有他知道要逼自己停下来有多难。
她将脸埋进他怀里,不是不知羞,而是她真的很想他了。
晚膳时分,众人都喝了酒,连许毅也啜了两口,气氛极好。
待许毅先行回房,李宜凤提及第二日新科探花郎要骑马游街一事后,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要小两口再忍耐一夜,免得明日游街时,探花郎顶着两个黑眼圈可难看了。
罢刚才腻歪一回,焦黎儿怎么回答都不对,最后只能尴尬的傻笑,倒是袁靖渊想到一件事,眸光闪了一下。
第九章 返乡成亲犯桃花(1)
一早,焦黎儿就端盆温水进他屋子伺候冼漱,今天,她摊子休息,只忙了众人的早膳,但袁靖渊刚穿妥衣裳,就捂嘴咳了几声。
“你不舒服?”她马上站到他身前,关切的问。
他在榻缘坐下,“有一些,我头也有点昏,恐怕不能去游街了。”
她立即伸手模他的额头,“不去游街?这好吗?过去好像没有这种先例吧?还是我马上出去找大夫来给你看看?”
这才刚高中,就因病没去游街,特立独行,会不会令其它官老爷们坏了印象?官职可还没下落,又会不会受影响?但他人不舒服……还是先去找大夫吧!
她急着要出去,他一把拉住她的手,看着她忧心忡忡的神情,他顿时有些无措。他不知该怎么告诉她那长长的梦境里,他在今日骑马游街时让叶樱樱认出他就是雨中赠伞的人,从此便让她惦记上了。
他昨晚难以入眠,也是因为此事,他一点都不想吸引这朵致命桃花,所以,想装病不去游行,但看到焦黎儿如此担心,他又不忍。
“你乖乖歇着,我赶紧去请大夫……”她再次要甩开他的手。
“其实,过往都有名门显贵榜下捉婿的事,不是你夫君自傲,我一游街也不知会惹来多少桃花?”他索性将她拥入怀里,在她柔女敕的唇印下一吻,“说来,我也算半个有妇之夫,虽未成礼,但该亲也亲了,咳……”
“不正经。”她马上捂住他的嘴。
他在她掌心又印上一吻,才拉下她的手,“总之,惹来一些不该或甩不掉的桃花都是麻烦,倒不如别去了。”
她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所以,根本没有不舒服,只是不想惹桃花?她笑不得,但想起苏宁月,又觉得也不是没道理,想了想后说,“我可以帮你做点事。”
她让他坐下来,去了一趟自己的屋子,拿来胭脂水粉替他上妆,将他肤色弄得黯沉些,眉宇微平,眼尾略往下,再在两颊间打点暗影,整个人就没平时的风采了。
早膳时,李宜凤、许毅、乐嬷嬷看到他时愣了一下,在焦黎儿解释下,除了许毅没表示意见外,两个长辈倒是一副赞同的神色,袁靖渊在用完膳后也就乖乖出门。
四月末,状元郎带头,和榜眼、探花郎打马游街、大街两旁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李宜凤、乐嬷嬷跟焦黎儿也隐身在人群中,一脸兴奋的看着袁靖渊高坐在马背上。
一身大红袍,头戴金花乌纱帽,意气风发的模样。
彷佛心有灵犀,袁靖渊朝三人所在的方向看去,见到焦黎儿那拚命挥舞的手,他嘴角微勾,策马缓缓前进。
前世,她也在人群里吧,只是他无心,也没发现,而今,四周都是喊叫声恭贺声,他却只寻找着她的声音与身影。
除了她,一切都如前世梦境……他思绪汹涌,神情却沉稳,无人看出他在忆及叶樱樱偷情、他被毒杀时,滔天怒意在他全身血液里流窜,就像要吞噬了他。
就在临街酒楼的二楼,一名美人倚窗望着经过的探花郎,身后还站着两名丫鬟。
袁靖渊直视前方而过,与叶樱樱的视线不曾对上,倒是有几名对街老百姓频频往那里看,见娇艳美人蹙眉,又让丫鬟关上窗,众人才不舍的移开目光。
雅间里,窗户一关上便将吵嚷声挡在外头,叶樱樱喝了口茶,表情有些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