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开平闻声,持剑的手一顿,旁边一名侍卫趁这机会一把拽走吓呆的四公主。
另一侍卫出声劝道,“不如将军将四公主做的事禀明皇帝,请皇帝为将军作主,别因为一时的冲动而闯下大祸。”
皇后疾步上前,替四公主缓颊道:“没错、没错,崔将军有话好好说,别刀动枪的,你若真杀了四公主,可是死罪。”
这时,皇帝也得了消息勿忙赶来珍如宫,看见崔开平满脸煞气的持着剑,惊讶的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要进宫见朕,为何没来,反倒持剑闯进后宫来。”
大军班师回朝,崔开平本该在明日一早率领一干将领进宫面圣,但不久前他突然递摺子求见,他准了,在御书房等着他来,却迟迟等不到他的人影。
没想到后来等来的消息竟是他没去御房,而是跑到四公主宫中欲杀她。
见皇帝,皇后来了,明白杀不了四公主了,崔开平恨恨出声——
“皇上,她跑到我府里,害死了我的孩子,还害得我娘子如今只剩一口气,躺在床榻上生死未卜,不杀了她难消我心头的恨意!”
“什么!竟有这事?!”皇帝原先还盼着孙子的降生,没想到竟被女儿害死,皇帝震怒的望向躲在一旁四公主,厉色质问女儿,“你好端端的,为何要跑到乐安侯府去害死熙儿的孩子和他的娘子?”
“我不是故意的,父皇,孩儿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推了他娘子一把。”四公主跑到皇帝身前跪下,说完后,接着忿忿向他告状,“可他竟然拿着剑闯进宫里想杀死我,父皇,他竟连皇室公主都敢杀,这岂不是没把父皇您给放在眼里,如此大逆不道,您可要重重治他的罪才行!”
皇帝在听了女儿的辩解后,啪地一声,愠怒的重重掌掴她一巴掌,痛斥,“你这蓄生!你做出这种事来还有脸要朕治他的罪!”她害死的可是他的孙儿啊!
“父皇?”四公主被打懵了,她以为父皇纵使再恩宠崔开平,但她可是他女儿,崔开平想杀他女儿,父皇不是该降罪他吗?为何不仅没怪罪他,还反倒怒打了她这个女儿?
皇帝满脸恚怒的看向皇后,斥问,“朕先前让你好好管束地,你就是这么管她的,让她跑出去闯下这大祸来,害得熙儿的孩子没了,就连妻子也性命垂危?!”
皇后屈膝认错道,“此事是臣妾失责,请皇上降罪。”
见皇后竟然认错,四公主吃惊的呆住,还来不及再说什么,下一瞬就听见皇帝下旨道——
“此事皇后责无旁贷,罚你闭门思过三个月,后印先交给张妃保管。”
接着听见父皇下令责罚她——
“四公主刁蛮任性,品性低劣不堪,即日起贬为庶民,罚其在法心寺带发修行,以赎己过。”
“什么?父皇您不能这么做!”四公主满脸震惊,不敢相信父皇会这么处罚她。
皇帝没理会地,看向崔开平问,“朕如此处罚四公主,给你的孩子和妻子报仇,你可满意了?”
“臣……告退。”崔开平紧握拳头,草草行了礼便掉头离开,对皇帝没赐死四公主,他还是不平,但思及四公主毕竟是皇帝的亲生女儿,他贬四公主为庶民,还罚她带发修行,这么做对四公主已是最重的惩罚了。
崔开平走后,皇帝也没再多留,脸色铁青的摆驾回宫。
四公主神色惊惧的爬向皇后,拽着她的衣摆哭着求道,“母后,求您救救我,别让父皇把我贬为庶民,我不要带发修行。”
皇后心累的叹了口气,“本宫早就一再警告你,别再去招惹白蕴惜,你偏不听,今天还甩掉了本宫派去的宫女,私自跑到乐安府去酿成这大祸。如今你父皇都降旨了,本宫没那个能耐改变你父皇的旨意,你好自为之吧。”她能为四公主做的都做了,但她自己要作死,她也救不了她。
四公主不甘心的愤恨追问,“这是为什么?父皇为什么为了区区一个白蕴惜就这么重罚我,他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我?”
“区区一个白蕴惜?”皇后满脸失望的看着她,挥手让宫人和侍卫们都退了出去,这才道:“你难道没长眼吗,看不出来你父皇有多宠爱、看重崔开平,那是十个你也比不上的,如今他那孩子因你没了,你父皇岂能饶得了你?”
“我才是他的亲女儿,那崔开平不过是他的义子……”
事到如今,皇后再也忍不住版诉她真相,“崔开平不是他的义子,是他的亲生儿子,是他最珍爱的女人替他生下的儿子,你拿什么同他比?你害死了你父皇期盼着的孙子,他没赐死你已是看在父女的情分上,留你一条命了。”
“什么?”四公主惊愕的瞪大眼,不敢相信她刚才听见了什么,“崔开平怎么会是父皇亲儿子?母后,你是不是在骗我?!”
“母后岂会拿这种事来骗你,所以母后先前一再让你掐了对崔开平的妄念,你就是不听。”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崔开平竟是父皇的亲儿子,我要是早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母后,你先前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四公主怨怒的望着皇后,认为都是她隐瞒了这件事,才会让自己酿下如今的大祸。
见四公主仍不反省,反倒责怪于她,皇后对她彻底心冷了,只说了一句,“这种事是能随便乱说的吗?”语毕,不想再见四公主,她提步离去。
留上满脸怨恨不甘的四公主。
皇帝派了太医院的院使亲自为白蕴惜诊治,宫中所有珍贵的药材也毫不保留的用在她身上。
守在床榻前,崔开平三日未阖眼,宛如在烈火中煎熬了三天。
太医说只要她三日内能苏醒过来就能度过危险,换言之,她若无法在三天内苏醒过来,只怕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而今天已将满三天。
他不停的在她耳边嘶哑的呼唤着她——
“蕴惜,我回来了,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吗?你快回来!我求你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我……”
他不停的声声呼唤地,想把她从死神的手里抢回来,叫得嗓音都哑了。
直到深夜时分,躺在床榻上的人儿紧阖的眼皮轻轻颤动了下,再隔了几息,沉睡三天的白蕴惜终於徐徐睁开了双眼,崔开平布满血丝的双眼顿时湿了,紧紧握住她的手。
“蕴惜,你终于舍得醒来了!”他把她的手贴在颊畔,眼泪像泉水般哗啦啦拉的从眼眶里掉落。
白蕴惜嗓子干哑得厉害,望见丈夫布满胡渣的憔悴脸庞,还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她心里一疼,动了动手指,想模模他的脸。
“你怎么哭了?”
“因为你睡太多天,把我吓坏了,以后别再这么吓我,我很胆小的。”他哑着嗓说完,抱住她,恨不得将她揉进他身子,再不教她受半分苦。
“对不起。”被紧紧按在他怀里,她的声音闷闷的传了出来。她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他为她哭成这般,她急着想安抚他。
侍立一旁的青儿见主子终于苏醒,也忍不住喜得哭了,一边说道,“侯爷,夫人才刚醒来,您轻点,别把她给闷坏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过来。”说着,她连忙走出去,把这几天都待在府里的太医给请过来。
怕真把妻子给闷坏,崔开平赶紧放开妻子。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白蕴惜不解的问,下一瞬隐约察觉身子有些不对劲,她低头一看,望见原先隆起的肚月复如今竟消了下去,她惊慌的问道,“我这肚子怎么了?我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