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是霍安准先回过神来,发现了她的存在,连忙退去了满脸的落寞,再次回复傲然脸色,说道:“怎么来了,这儿风大,也不知道多加件衣裳。”说完,便将自己身上搭着的披风给解了下来,兜头就往她身上披去。
大大的披风搭上她纤细的身板,让她显得更加荏弱了些。
“没事,只是听说你今儿个心绪不好,想过来找你聊几句。”
她毫不遮掩的关心,彻彻底底暖了他的心,只见他朗朗俊颜蓦地勾起一抹笑,彷佛他方才的落寞只是错觉。
“我只怕不日就要回京了。”
案皇再次病重,让他想多留下一些时日的计划只能改动,霍安怀向来是个急性子,他怕他若再留在边关,父皇的生命或许就岌岌可危了。
若是他猜的没错,太子党如今已开始蠢蠢欲动,虽然京里的一切他早已全都布置妥当,可在这么重大的时刻,他不能不在场。
“嗯!”金穆儿点了点头,神色未变。
早知道他要走的,只是不晓得为什么,原本还算轻巧的心情,这会儿却沉重了起来。
这一刻,她有种想要随他到天涯海角的心思,即便是刀山火海,亦不迟疑。
“皇城里头有什么消息来吗?”
“父皇病重,太子党蠢蠢欲动。”
虽然他说得轻淡,但她知道事情绝对不简单,甚至是棘手。
“所以你回去,会有危险?”金穆儿的声音中不无忧虑,向来明快的小脸也跟着培了下来。
不知怎地,她这模样彻底取悦了他,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妮子在为他忧心呢!
这样的想法让霍安准一时情动,往前一跨步,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紧交缠。
她的担心,让他的心暖了起来,对她的爱意再也无法抑制。
“若我不愿,谁也不能伤我分毫!”这次回京,他要彻底了断一切。
瞧着他那傲气的模样,金穆儿的心蓦地一抽,一抹平素被压抑的柔情尽现,想也没想便道:“我同你一起回京吧!”
“你愿意?”
虽然早已打定了主意娶她,可是知道她有多么心系于家乡和父兄,自然也不敢奢望她会在这个当口陪他回京,听到她主动提起,他着实难掩惊喜。
望着他就像倔气娃儿好不容易得到自己要的东西一般,炯亮双眸闪现着兴奋的光芒,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既然注定是夫妻,自然该夫唱妇随。”金穆儿轻轻浅浅的说道,颊畔不自禁飘起一抹红嫣。
当这个骄傲的男人,那么用心的对待她,虽然不温柔但却巨细靡遗,就是连小地方也舍不得让她有一丝不快,她又怎可能不倾心以待呢?
“那咱们择个吉日成亲吧,成亲之后我们就启程回京。”
他相信她不是只会攀附男人的菟丝花,她有足够的资格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嗯!”她对于能陪着霍安准回京一起面对问题,很是雀跃,她弯着嘴角,连眼儿也跟着笑成弯月。
那一抹子的甜,任凭霍安准的自制力再好,也很难忍住偷香的冲动,他紧紧地将她给搂在怀里,薄唇精准地找着了她那丰润诱人的红唇。
他看似狂霸,但实则温柔地辗转诱哄,直到金穆儿心甘情愿为他微启红唇,他探入她口中芬芳,纠缠着诱人的丁香小唇,恣意地吸吮着属于她的甘蜜。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霍安准这才稍稍放开怀中的人儿。
金穆儿被吻得头昏脑胀的,只能愣愣地任由他摆布,那傻里傻气的模样教他欢喜地纵声狂笑了起来。
她红着一张脸,羞窘地问:“你笑什么?”话落的同时,她也做好了会被他取笑一顿的心理准备。
可霍安准却一反方才的狂肆,很认真地凝视她那还泛着迷蒙的双眼说道:“傻丫头,我只是想笑而已。”
原来在这世间,还真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恣意地想笑便笑、想怒便怒。
他又凝视了她好一会儿,这才郑重地朝她说道:“我霍安准在此立誓,此生绝不负你,倘若有朝一日,我当真负了你,便教我天打雷劈。”
金穆儿痴痴地瞧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将他这既愚蠢又可笑的誓言妥妥贴贴地全都藏进了心间。
第7章(2)
御书房内,已是太子代替病重的皇上处理事情。
这几日,霍安怀享尽身为皇上的种种权力,那种文武百官皆听其号令的滋味,更让他巴不得皇上即刻死去,好让自己名正言顺地登基为皇。
唯一可惜的是,赤耶国主竟是个不济事的,本来还指望他能一举杀了霍安准,谁知道他不但没能取了霍安准的性命,赤耶国反而被灭了。
最让他想不到的是,向来心高气傲的霍安准竟然还打算迎娶金昌国的公主金穆儿为妻。
虽然金昌国一向积弱,可到底也算是个国家,少不得也有几万的军队,再加上赤耶国招降来的,霍安准手头上的兵已经不下六十万了。
如此放任拥兵自重的霍安准在边关,还真的教他有点坐立难安。
他得趁霍安准回京之前,将皇位坐实了,到时霍安准还不是任他要杀要剐吗?
“启禀太子,黎丞相求见。”
“快请!”
停下了批阅奏折的动作,霍安怀步下金阶,迎向匆匆步入的黎居安。
“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咱们等待已久的时间已经到了。”
“丞相的意思是……”
“方才太医署的胡居正已经来报,说是皇上的龙体已然大坏,即将陷入昏迷之中。”
只是陷入昏迷,又还没有死透,他并不能称皇称帝,这有什么值得贺喜的?
“皇上都还没殡天呢,黎丞相这般喜孜孜地也未免早了些。”霍安怀冷冷地说道,语气中的不耐相当明显。
他等这天已经等得太久了,久到他就算不择手段,踩着父皇的身子也要往上爬去,再等下去,霍安准只怕就要回京,以他如今平定边乱的声势,他要是再慢上一步,可能就要永远与皇位无缘了。
“皇上是还没殡天,可是却已与殡天无异,既然此时太子暂代皇上之职,管理朝中一应事物,那么对于边陲的粮草供应,岂不是可以自行做主了?”
他们联合赤耶国想要杀死霍安准的计策已然失败,可是赤耶国主仍旧领有部众流窜在大漠之中,若是霍安怀这时断了大军的粮草,他们又能唆使赤耶国的国主再次联合草原上的其它部众扰境,想要困住霍安准便不是难事,待皇上殡天,他便再也没有反击的能力。
就算到时皇上的病缓了过来,霍安怀也已经登基为帝,天下早已易主,那么现在的皇上除了安安稳稳地做个太上皇,别无他法。
所以现在便是登基的最好时机!
“岳父大人,如此做只怕风险甚巨。”虽然黎居安盘算得很仔细,可是霍安怀终究还是有些犹豫。
案皇缠绵病榻日久,每每总能转危为安,要是到时父皇醒来,却见他这样逼迫霍安准,怕也不会与他善罢罢休。
看出了霍安怀的犹豫,黎居安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耐,但随即掩去,苦口婆心地劝道:“太子,你可要想清楚,很多事情现在不做,一等霍安准班师回朝,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
一想到霍安准,霍安怀心中的熊熊怒气立时被挑动了起来,再加上皇上还没昏迷前,总是口口声声说着霍安准的好,搞不好那个老头子一醒来便另立太子也不一定。
黎丞相说的对,此时不做,只怕将来就没机会了,得先下手为强才行。
“好吧,就这么做。”
当下他的心一横,也顾不得事败之后应该如何,反正只要弄死了霍安准,到时其它皇子也没人能与他争上一争,他自然可以安稳地坐着龙椅,这就叫胜者为王、败者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