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得这么明白还不知晓,她真要犯傻了,德音郡主是何许人也,跟她一点毛的关系也扯不上,倒是郡主的世子爷兄长才和她渊源颇深,不难猜出背后搞鬼的人是谁。
赵无疾那厮也太大胆了,假借妹妹之名给她送人,他还嫌她事儿不够多吗?尽傍她添乱。
丙然是仇人,结怨甚深。
殷如素苦笑。“多谢郡主美意,我不缺人……”多了个活宝丫头,这日子还能活吗?分明是来监视她的。
不是凤凰不栖梧桐,不嫁皇室中人有那么罪大恶极不成,她自认为姿色中等,见识平平,平凡到躲在人群中就不显眼的那一种,凭什么攀上高枝,一跃而成人上人?
若是放在殷如卿、殷如惠两人身上,她们肯定欣喜若狂,不用人来抬自个儿就坐了花轿巴上去,唯恐夜长梦多,毁了好姻缘。
那两人都是心高气傲的,巴望着做高门媳,要不然也不会等到十五、六岁还不说媒,一直到回京才肯择婿,而且挑的全是世家嫡子、权贵子弟,寒门文人或商贾看也不看一眼。
“缺,你正好缺一个大丫头,光是青玉一人是不够的。”要不是不能压过嫡女风头,她真想多备几个给九丫头用,有哪家的小姐身边只有一个丫头服侍,女乃娘还和兄弟共享的,真是太不成体统。
一想到简琴瑟的愚行,殷老夫人心里就来气。
如今机会来了,她得为秀茹的外孙女多做盘算,没能帮到好姊妹她心里一直有愧,轻雪的事又做得不妥当,让她委身为妾,她只能补偿到孙儿、孙女身上,起码他们的事她能做主,不用老是低人一等。
若和德音郡主结交了,九丫头的终身大事就有着落了。
此时的殷老夫人还不知道自家的孙女早被人盯上了,还一心为她筹谋,盼能对得起老姊妹的托负。
“祖母,你忘了你才送了四个人到我那儿了吗?我还不知怎么安排呢!”殷如素十分抗拒添人,人一多,她溜出府的机会就变少,想在京城生根扎地,她还得多出去见识见识。
“还是少了,你要学着带人,以后若自个儿当家做主,你还能不把人手凑齐了?先学着点,把自个儿小院撑起来。”她暗示有她撑腰,孙女大可放开手脚去做。
“祖母,你说这些还言之过早,我上头还有两位姊姊呢!二房的如兰姊姊也大我一岁。”她的意思是不恨嫁,慢慢来,先让她把眼前的人理顺了再说,不必急着添足添翼。
“七丫头订亲了,你以为她像五丫头、六丫头拖着不说人,何况那两人自有人管着,我老太婆管太多只会自讨没趣,人家还不感激呢!就你这丫头让祖母操心,雪姨娘那性子呀,唉!不提也罢。”软得没脾气,任谁都能欺。
一提到雪姨娘,殷老夫人就叹气
“咦!如兰姊姊订亲了?”比二姊姊小一岁,今年才十四岁,以现代来说刚上中学呢。
“若非你一直跟老三在任上,你那嫡母又是个浑人,十三岁的你也该说人家了。”一想起这事她就气,大的不许人,底下的也没法相看。
想到几个十七、八岁尚未成亲的孙子,殷老夫人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简琴瑟这个母亲做得太不称职,正所谓低娶高嫁,她还看不起人家知州的女儿,死推活赖的拒了这门亲。
要知道老三只是小小的七品官,就算因政绩佳调回京,捅破天顶多升个六品官,她还想高攀长公主府、辅国公府吗?
那是超品的人家,她连人家的大门都进不去,还妄生什么痴念,真当自个儿的儿子是宝,别人是草呀。
还有那个杜姨娘,一回府就上蹦下窜,没一日安分的四下打听谁家有未娶的儿郎,还专挑有爵位的,嫡长子最好,嫡二子次之,庶子不予考虑,二品以上官员的填房也成。
她哪来的脸面异想天开,有个丫头出身的生母,有世族大家的庶子肯娶便是烧高香了。
两个不着调的人呀!想想都心寒,怎么就凑在一块了。
不过烦心事岂止一桩,一意向佛的大儿媳妇、想掌大权的二媳妇,伺机而动的老四家的,再加上刚回来的三房,这热闹还有得瞧呢,这几个人还不知道如何闹腾。
“祖母,孙女陪着你,我不嫁。”做人媳妇哪有当人女儿好,虽然她的嫡母和生母称不上好母亲。
殷老夫人呵呵笑着轻抚孙女的手背。“别说傻话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祖母若留着不让你嫁,只怕要恨上祖母了。”
“孙女不会。”殷如素说的是实话,但没人相信。
“主子不能不嫁,否则就有人要遭殃了。”四喜面色发白的一颤,似想起另一个“主子”的阴狠手段。
笔意装听不懂的殷如素神态自若,倒霉的是别人又不是她,关她何事。“别叫主子,怪别扭的,改口叫九小姐吧。”
“是的,主……呃,九小姐……”蓦地,她一怔,继而满面喜色。“九小姐收下奴婢了?”
殷如素在心里苦笑。都送到面前了,那个蛮横的主儿哪准她不收?别逗了。“祖母说得好,正好少一个大丫头,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她是青玉,跟了我最久,不论序齿,你喊一声青玉姊吧!”
一句话排定了大小,不管年龄长幼,她说了算,青玉是自己人,与她共患难过,岂能在人之下。
“青玉姊。”从善如流的四喜嘴甜的一唤。
“嗯,四喜妹妹。”青玉绷着脸,看得出她很想笑,因为她不是小丫头,底下也有人可使唤了。
“好了,互相认识过了,我把人带走,就不打扰祖母……”她要好好的严加“拷问”,赵无疾的手伸太长了。
“等等,九丫头,祖母这儿有你的东西。”殷老夫人一摇手,身后的姚嬷嬷走了出来,手上捧了大小相仿的漆金匣子。
“我的东西?”她纳闷。
“是德音郡主赏你把玩的,你自个儿瞧瞧去。”福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这丫头是个有福的。
“他……呃,郡主还送我东西?”殷如素接过匣子一眼角看向一旁的四喜,只见她嘴角一扬。
“不看看吗?也让祖母过过眼。”她掂了掂,挺沉手的。
“好。”殷如素不想开匣子,原封送还,但……
俗气的漆金匣子一打开,装满各色宝石,大约鸽卵大小,红的、黄的、蓝的、紫色、绿的,五彩缤纷的宝石光芒闪得人眼睛快睁不开。
“啊!这……太贵重了……”小丫头片子压得住吗?看傻眼的殷老夫人有些担心。
财不露白,有这些价值不菲的宝石,九丫头的嫁妆有着落了,可简琴瑟那眼皮子浅的,以及三房那两个丫头,她们看了能不眼红吗?怕是要闹上十天半个月,说她偏心。
“能派得上用场就不贵重,这是我前主子的原话,他说打几套首饰镶在簪子上,一匣子还不太够用呢!”主子的口气还挺嫌弃的,认为个头太小,要暗五、暗六找拳头大的,那才配得上他的大气……
其实四喜很想说,没人会把那么大的宝石镶在簪子上,那不是“硕大”便是美,而是重得要命,镶个几颗就能把人漂亮的颈子压断。
那叫谋杀,用人人向往的宝石将人杀死。
几套?她首饰匣子里的饰物不超过五根指头呀。“你跟他说别再送了,我只有一颗头,戴不了太多饰品。”
四喜听出她话中之意,此他非她,却只是笑着不作答,主子的牛性一左起来谁敢拦。
“九小姐再看看另一只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