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没事。”姜希福又羞又窘地从他怀里挣扎起身。
墨骁如梦初醒,轻轻扶她站稳,硬是遏止住那份遐想,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对她意乱情迷。
“夜很黑,小心走。”
他往前跨一大步,避免再与她并肩同行。
姜希福完全不知道墨骁刚才经历了一番挣扎,她低着头小心踏过每一块石阶,与墨骁一前一后地越过假山石,再穿过月洞门,就到了两排低矮的房子。
“公子,到了,你可以先回去了。”她站在门前望着他笑说。
墨骁见屋子里漆黑一片,而唯一的灯光来自于他手里的灯笼,便说道:“屋里黑漆漆的,这盏灯笼又得跟我走,我陪你一起进屋,等你点上灯以后再走吧,免得你一个不小心又摔倒了。”
姜希福抿嘴笑了笑,没有多想就从他手中接过灯笼,转身推门而入。
墨骁站在门口看着姜希福走到桌子前,用灯笼里的烛火点上油灯,烛火摇曳,映红了她的脸,看上去更柔美了几分,而烛火所照之处,有一件旧衣衫挂在她的床畔,他疑惑地看着那件旧衣衫,只觉得很眼熟。
姜希福挑亮了油灯以后,正要把灯笼堤回给墨骁时,见他望着屋内某处怔怔出神,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愕然发现原来他正盯着那件旧衣衫瞧,她猛然间有些心慌,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心中只暗期盼他别认出来。
“这件衣衫……是当年你伤重时我给你换上的那一件,对吗?”
看到姜希福尴尬不安的神情,他心下顿时明白了。
姜希福大觉羞赧,却又故作镇静地点点头。
墨骁大步进屋,走到床畔轻轻抚着衣衫。
已经是好几年的旧衣了,但是布面并没有半点旧去的样子,而且衣衫上还有薰过的香气,很显然姜希福是刻意悉心保存着的。
他心中不无感动,回眸望定她,目光深邃,闪出火一般的光芒。
“对不起,我一直没有机会把这件衣衫还给公子。”
她紧张得大气不敢喘一口,一颗心跳得很厉害。
墨骁见她双颊绯红,神态忸怩,在烛光映照下别具诱惑力,煽动着他的男性本能,惹得他心猿意马。
“应该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还给我,是不是?”
他刻意走近她,俯首贴在她的耳旁低喃,更加重了她的慌乱。
“我……”
姜希福紧张得脑袋一片空白,她还没有准备好在这种情况下被墨骁知道她对他的爱意,更担心被他知道后,他会不会把她当成花痴而躲她远远的,她不想被他看轻,也不想惹他烦恼。
“我把衣衫挂在床衅,是为了每日入睡时都要提醒自己不能忘了公子的救命之恩。”
她极力压抑住心绪,恍若无辜地笑说。
墨骁微微一怔,她所说的话,还有她脸上虐诚的光华、崇拜他的目光,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体内蠢蠢欲动的火苗。
这么大的一顶英雄帽戴下来,让他无言以对。
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而已,他有一颗善心,但男人的野心和他也有,并不是她心中所以为的那么完美无缺。
如果让她知道他刚才心里在想什么,甚至想进一步对她做些什么时,她还会把他当成英雄吗?肯定只会觉得他是个大色魔。
“你休息吧,我走了。”
他从姜希福手里拿走灯笼,匆匆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一是因为隐密的黑夜,还是那件让他感动的旧衣衫,抑或是男女之间的独处?让他一瞬间意乱惰迷,对她生起一股浓烈的渴望,所有的理智、礼教和道德操守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一直以为他只对裴慈心动情,他的身心只忠于她,没想到姜希福竟能让他的心绪悸乱,也开始背叛了。
裴慈心已经求去,他若再接纳一个女人并不算对不起她,但姜希福只是把他当成救命恩人看,全心全意只想报答他,他怎么能利用她对他的忠心和信任来满足一己私欲?
他苦笑了笑,似平只有当个毫无杂念的正人君子,才能符合她对他英雄式的看待了。
第5章(2)
自从姜希福由下人房搬进内院之后,仍是以奴婢的身分尽心尽力地服侍着老夫人,老夫人看在眼里,安慰在心里,对她的善解人意和能干乖巧赞不绝口,十分痛惜她,而墨梅和墨杏因为有良好的家教,个性热情善良,也从来没有对她摆过小姐的高架子,加上三个人年龄相仿,很快就打成一片,没有主仆的距离,她的角色摇身一变,俨然变成了墨府的另一位小姐了。
姜希福与老夫人、墨梅、墨杏的相处愈来愈热络亲密,但是和墨骁之间反而渐渐疏离了,她感觉得到墨骁有意无意地疏远和回避她,对她说话的神情态度也总是淡淡的,没有笑容也没有热情。
她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他对她的疏离,追溯关键的时间,似乎是从下人房的那一夜开始。
她一次又一次地回想着那一夜的情景,还有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可是怎么样也找不出原因,想不到她可能犯了什么错?
或许,真正的原因并不在她身上,而是出在裴慈心吧?她猜想着。
墨骁深爱着裴慈心,但是裴慈心却在他落难时离开他,他也许因此伤透了心,所以才会显得心事重重,眉心总是一抹郁郁的神情吧?
然而这些困扰着她的疑惑,除非主动去问墨骁,让他亲口告诉她答案,否则她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
但她终究还是缄默了,为了不破坏目前简单平静的生活,她只好装作不知道、不介意、不明白,小心翼翼维护着这一份关系。
这日,她和墨梅、墨杏三个人在菜园里拨杂草,为了节省爱里的开支,墨骁接受了她的建议,把下人房后方的空地辟成菜园,自己种菜吃可以节省一点,也可以方便她不用出去采买。
“种菜比打扫有趣多了,就是拔杂草也比扫地好玩。”墨梅看着刚刚冒出芽的菜苗笑说。
“我也不喜欢扫地。”墨杏附和着。
姜希福淡淡苦笑,事实上,她已经把最粗重的工作揽在自己身上,而把最轻松的工作给她们做了。
偌大的墨府没有了仆婢之后,所有采买、煮饭、洗衣、缝纫、打扫等等大小一切杂务都得靠他们自己来,这些粗活她是做惯了,但对墨梅和墨杏来说,学着吃苦可能还得好长一段时间才能习惯。
“那以后菜园就交给两位小姐照看了,打扫的工作就给我吧。”
姜希福并不计较这两位养尊处优的小姐能帮上些什么忙,她们只要肯帮忙,她就已经觉得相当贴心可爱了。
“不行啦,希福,你做的事已经够多了,我和杏儿根水没做到什么事,要是被哥知道了,会说我们欺负你。”墨梅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怎么会呢?做这些粗活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并不算欺负我。”姜希福微笑着说。
想起有一回墨骁看见她辛苦地打水、担水,便从第二天开始每天一早就帮她把水缸的水倒满,也会把柴都劈好,整整齐齐堆在灶旁,她觉得很感动,对她来说,心意更为重要。
“希福,把菜园交给我们是没问题,但我们不知道菜长多大才算好?”墨杏满脸困惑地问。
姜希福轻笑道:“等我要炒菜时就会到菜园里拨菜,菜要长多大才算好,到时候我再教你们看。”
“等菜园弄好了以后,咱们再来弄个果园吧!我想种些果子吃,最好可以种桃树跟梅子树!”墨梅开心地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