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见良枝慌慌张张进来,说仁王妃身边的司画姊姊到了。
宋萃玉一凛,突然想到一件事,心急的问道:“郝嬷嬷,我的元帕呢?”
她昨晩亲眼看着素嬷嬷将白帕子铺在床上的,怎么这会儿不见了?没这东西她是要怎么交代?
郝嬷笑咪咪的说:“姨娘睡得太好没发觉,素嬷嬷五更就来过,仁王妃肯定也拿到了,姨娘不用怕,这回过去是有赏的。”
“奴婢宋氏见过王妃。”
“乖,起来。”仁王妃的噪音温和中带着喜气,“来人,赐坐。”
司画连忙引着宋萃玉在绣椅上坐下,宋萃玉只坐前面三分之一,仁王妃见她知道规矩,神色更好。
昨天晚上素嬷嬷便来讲霁哥儿要去宋姨娘房中之事,以前也发生过一次类似的情况,前年太后赐了一个二品宫女给他当丫头,霁哥儿原本说要去那丫头房中的,后来不知怎地又没去,只给她起了名字叫作司桂,伺候衣服茶水,就没有然后了。
太后知道了心里不太高兴,把她叫进宫中说了一顿,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霁哥儿都长这么大了,她这个当母亲的能做的有限,总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一个玩具、一颗糖果就哄他照着吩咐做。
霁哥儿跟他爹一个样,父子俩脾气一般硬,太妃都拿自己儿子没办法,她又能拿自己的儿子如何?
所以昨天素嬷嬷来说替宋姨娘准备好了,她也不是太高兴,就怕空欢喜一场,没想到早上刚刚送王爷岀门,宋姨娘的元帕就来了,接过素嬷嬷手上的木盒时,她都觉得自己的双手在发抖,确认过后她总算放心了,霁哥儿是可以跟女人好上的,那么子嗣也就不成问题了吧。
素嬷嬷笑说:“王妃放心,老奴听了一晚的房,世子的身体好得很,以后娶十几个姨娘也不成问题。”
谢天谢地,仁王府总算要开枝散叶了。
仁王妃虽然感谢丈夫深情,却也十分愧疚,这偌大的仁王府,居然两代单传,而且都是因为她的关系。
见到宋姨娘脖子上那些上了厚粉也遮不住的斑斑点点,足见儿子开窍,仁王妃很开心,就着桌子把锦盒推了过去,“这是本王妃赏你的。”
“谢王妃赏赐。”
身为王妃,她当然不能过问儿子房中的事情,只能交代一些生活起居,“世子是王爷唯一的儿子,王爷对他期望很大,难免严厉了些,他的个性比较清冷,你要多关心他,但也别让他愠了,我知道这事情难办,还是希望你好好学习如何在相处之中拿捏分寸,知道吗?”
宋萃玉恭敬的回道:“是。”
仁王妃见她伺候上了,却没有得意洋洋的样子,内心很高兴,虽然是商人之女,但规矩还算不错,也不算辱没了霁哥儿。
“王府这样大,人却这样少,每次出席宴会看到那些太太女乃女乃带着成串的孩子,我内心都不知道多羡慕,只恨自己身体不好,才导致王府冷清,这对太妃来说真的很不孝,你得争气些,赶紧怀上子嗣,我跟你保证,无论生男生女,我都会请王爷会向皇上求封地。”
第七章 圆了好事(2)
宋萃玉有些受宠若惊,按照东瑞国制,世子的子女可为县子或县主,孩子有封地,她这亲娘的身也会水涨船高,要是世子妃入门后想整她还得想一想,弄一个妾室跟弄县子县主的亲娘,那可是两种不同的概念,皇家不会追究一个妾室的死活,但会追究县子县主亲娘的死活,仁王妃这是在跟她说,尽量生,我保你。
她是想要一个孩子,但她没想到仁王妃比她还迫切,连这种话都说出口了,东瑞国的商人地位是很低微的,比例来说,仁王妃回府后,就没有再让她去按摩了,并不是仁王妃的身体好了,而是比起手艺很好的商人之女,仁王妃更愿意让技术不怎么样的医女来按摩,对仁王妃来说,她的出身就是一种辱没,而此刻,仁王妃在跟她这商人之女保证去求封地,可是把身分降到了低点。
“奴婢身分低微,不能保证什么,唯一可以跟王妃承诺的是,一定好好伺候世子。”
“那就好。”仁王妃拉住她的手,黑珍珠般的大眼中有着浓浓的企盼,“宋姨娘,我见你也是个有福气的,希望你能快点怀上,我们仁王府实在冷清太久了,我想看着王府添丁,想看着小娃儿乱跑,你若怀上,太妃跟王爷也会高兴的,若是生男,我便去求皇后,封你当世子侧妃。”
天啊,刚刚是县子县主,现在连世子侧妃都出来了,但想想也不难理解,别说王爷之尊,平凡人家有钱了,谁不找姨娘传宗接代,偏偏仁王爷专情,仁王妃身体又不好,偌大的仁王府居然才几口人,仁王妃肯定是内疚的。
“王妃言重了,奴婢出身一般,怎当得起世子侧妃。”何况生男生女又不是靠她的肚皮,得靠赵天霁决定啊。
“可以的,谁给霁哥儿生了孩子,便是仁王府的大功臣,我身为王妃,就得厚赏,宋姨娘,霁哥儿既然待你不同,我想你的命运也不会太一般,说不定下个月就会有了呢,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
仁王妃勾起美丽的笑容,“到时候我便请王爷去求皇上赐名,再摆几天流水席让大家高兴高兴,也好让人知道,我们仁王府终于添娃了。”
宋萃玉很想说,仁王妃您想得太远了,她跟赵天霁昨天晚上才第一次啊,您就已经想到孩子出生要摆流水席,而且摆流水席实在太浪费了,不如把那些银子给她,不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真的讲出来。
仁王妃心情很好,跟宋萃玉说了不少话,还留她帮忙布午饭的菜,又赏了她一道姜丝鲜片鱼汤让她带回去喝。
回到流辉院的小跨院,宋萃玉连忙打开仁王妃赐给她的锦盒,第一层是一套红宝石头面,第二层是一套绿翡头面,第三层是一支金海裳花簪跟一支碧玉珠钗,两套头面两支钗子,取双双对对的意思。
生在宋家那样的富贵人家,宋萃玉这辈子也见了不少好东西,但不得不说,王妃给的是她从没见过的成色,宝石是正红色,翡怨是碧绿色,一点杂质都没有,花簪跟花钗做工精细,一看就是内造之物。
发财了。
“宋姨娘,世子回来了,喊你去前头伺候。”司桂的声音传来。
想到赵天霁,难免想到昨天晚上两人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宋萃玉突然有些害臊,但她马上拍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要振作,现在可不是娇羞作态的时候,他愿意见她是好事,她得大方点。
她赶放下画到一半的水墨,洗洗手,便往前头去了。
见格扇是关上的,宋萃玉伷手推开,见赵天霁在读书写注释,便走过去静静的替他磨墨,心绪却又不受控制的胡乱转着,她的那块鸟呜砚,价值百两,已经算很好的名砚了,但是跟王府的东西实在不能比,她那抉砚台发岀的声音像是鸟在喊着肚子痛,而他的这一块,听起来就是黄莺在唱歌。
不过说起鸟呜砚,她倒是想起还有好几箱东西在别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把东西运过来,鸟呜砚在王府用是不成的,但送回去给益弟读书用倒是不错……
赵子云放下毛笔,宋萃玉立刻替他斟上茶。
他笑说:“你倒是学乖了,我没派人去叫,自己会过来。”
他回来时在也想让司荷去喊人,但想想自己昨天晚上留宿,母妃早上一定会叫人去,她想必会累,便想让她休息一下,没想到她倒是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