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笨?我背书可比你强得多。”水水一支箭直接射上靶心。
可恶,她竟然嘲笑他!在她没来之前,每个月的考试他都拿头名呢。
两个小孩吵架吵得陆溱观头痛,她无奈摇头。
采茵见状,连忙道:“小少爷,病人有病气,你和水水身子娇弱可别沾上,要不要到厅里坐坐,我蒸了甜糕。”
李成功被水水踩到底线,满脸不高兴,用力哼一声,“谁要吃那种便宜货,我只吃女乃糕、核桃糕、栗子糕。”接着又连哼了两声,才转头回家。
他的话让采茵背脊一阵恶寒,小少爷身子弱、胃口差,为了让小少爷多吃两口东西,王府的厨娘可不是普通角色,一个个都是重金从各大酒楼饭馆聘来的,更别说他们家的甜糕,那可是用糯米、紫米、核桃、花生……十几种食材研磨成粉,再加上切得细碎的干果和牛女乃蒸出来的。
便宜货?他们家的甜糕一小口,可以换外头一匣子栗子糕。
不过姑娘说的对,何必和旁人攀比?低调为上。
陆溱观估算得很准,喝过药,男人便幽幽转醒,吃过两碗稀粥后,他已与常人无异,不过陆溱观还是让他在床上多休息些时候。
用过晚膳,一家人在院子里走路消食,男人也跟在一旁,走着走着,陆溱观多看了男子几眼。
这人很怪,清醒后很少说话,像根木头似的,也不是听不见,问他也会回答,只不过应对才让气氛突然冷掉。
“你叫什么名字?”
“魏受。”
“你住在哪里。”
“……”
“需要送你回去吗?”
“不用。”
“你的病好了,可以离开。”
“好。”
“你有地方去吗?”
“……”
归纳下来,他只能回答答案两个字以下的句子,再长的就是沉默以对。
这么言简意赅的男人,比阿璃的爹更难理解,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天生的冷肃威严给人正直感,就是会让人不禁信任与有安全感。
陆溱观和水水一样,也常在不经意间,想起那对老是闹别扭的父子。
她看得出当爹的有多在意阿璃,只是讲不出安慰人的软话,偏偏又绷着一张脸,让孩子倍感压力。
至于阿璃,别人不给压力,他都要给人压力了,怎会乖乖承受?
这对父子很有趣,人人以为他们不对盘,但在她眼里,就是两个想要彼此安慰取暖的刺媢,可惜温暖没取到,老是刺得对方一身伤。
深吸气、做出决定,陆溱观走到魏旻身前,问:“你身上有钱吗?”
“没有。”
“我给你十两银子,你今晚就走,好吗?”
魏旻还没说话呢,水水先开口,“不行不行,娘别让他走,叔叔很可怜的,又穷又饿,还有坏人给他下毒,要是他出去又被害了,怎么办?”
女儿离不开阿璃,是因为两个孩子相处了足足有一个多月,可是女儿见到魏旻不过几个时辰,甚至称不上认识,就舍不得,陆溱观担心,女儿感情这样丰富,往后要吃多少亏?陆溱观蹲下,与水水平视,耐心解释,“听娘说,咱们一屋子女人,收留陌生男子不方便,这世道要求女人洁身自好,不能传出不好听的风言风语,即便咱们的出发点是善心,但嘴巴长在别人脸上,一旦有谣言传出……娘带着水水生活不容易,要是再被旁人排挤,日子会过得更艰苦,明白吗?”
水水咬咬唇,看一眼采茵,见采茵也认同的点点头,她只能噘起嘴巴、用力跺脚,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
这一点,陆溱观不能由着水水任性,她明白众口铄金的威力。
看着双手环胸、气鼓鼓的水水,她想,女儿需要时间抚平自己的脾气,她也没再多说,只是安慰地模模女儿的头发。
而后她进房取出十两银子,递给魏旻后道:“你走吧。”
魏旻看一眼银锭子,没有收下,大步往门外走去。
站在陆溱观身后的采茵大翻白眼,他这是不满被派到这里吗?拜托,到时候他就晓得待在这里有多好。
魏旻离开,陆溱观松了口大气。
总觉得他不是平凡人,不该沦落到被一个小丫头“捡”回家,他肯定是惹到大麻烦了吧,要不,那样心高气傲的男人,怎肯委身在她们这样小小的屋宅中。
别怪她自私,生活不易,她和水水刚稳定下来,她真的害怕招惹麻烦。
隔天清晨,采茵煮了一锅小米粥,炒两个青菜、豆腐、一盘肉和三颗鸡蛋,陆家的早餐简单却丰富。
吃过饭后,水水背起书袋,把昨儿个的书再默一遍。
学堂师父严格,天天都要抽背,就算没抽到,下课后李成功也要找她比赛。
陆溱观背起药箱,心中盘算,药丸卖得比想像中好,得再多进点药材。
饼去她不看重身外之物,觉得人比外物更可靠,现在明白,没人可依靠时,钱比什么都重要。
母女俩手牵手往大门走去,各自想着心事。
采茵快一步走在她们前头,把门打开,惊呼一声,“魏旻,你怎么在这里?”
她演得很像,却是心知肚明,昨儿个回去,他肯定被季方念了一顿,才不得不乖乖回来守着。
水水抢身往外跑,她一把抱住魏旻,扯起嗓子直喊,“娘,叔叔冻得快变成石狮子啦!”
陆溱観望向魏旻,他的衣服微潮,是染了露水?在这里坐上一夜吗?她很为难,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采茵瞄了陆溱观一眼,代她出声,“魏旻,你怎坐在这里,没地方可去吗?”
错!他可以去的地方多得是,只是爷……脸更臭更闷了。
他的沉默让采茵很想掮自己脑袋两下,又不是不知道他不说谎的。
“你想跟我们住,对吗?”采茵又问。
“对。”因为季方撂下狠话,他不跟姑娘住,往后也别想跟着主子。
“可我们担心你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你会吗?”采茵再问。
“不会。”麻烦?他的工作就是帮主子解决麻烦。
“你有结下仇家?或是有坏人在追杀你吗?”采茵一句句问出陆溱观担忧的事。
“没有。”像他这等身手的坏人少之又少,倒是坏人们很怕被他追杀。
“你会武功吗?”
“会。”
“你可以保护我们吗?”
“可以。”
采茵再转头问水水,“水水想让叔叔留下来吗?”
“想。”水水想也不想就回答。
好啦,都问完啦,采茵双手叉腰,等着陆溱观表态。
“可他终究是男人。”陆溱观仍然犹豫。
“如果怕旁人说嘴,就说魏旻是我丈夫或兄弟好了。”采茵大方提供自己的名声替陆秦观解决麻烦。
陆溱观看看魏旻、采茵,再看看水水,叹了口气,话说到这分上了,她要是再不点头,似乎不近人情,只是……
水水见娘迟迟不松口,拉起魏旻的手问:“茵姨当你的妻子,好不好?”
魏旻的耳朵顿时微微发红发热,轻声回道:“好。”
刚刚还不知道害羞的采茵,这下子整张俏脸红了起来,她狠狠剜了魏旻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说好就好,那我算什么?不好、不好,姑娘别让他住进来了。”
陆溱观不免失笑,两人这是看对眼了吗?怎么瞧上去像对小冤家?“好吧,让魏旻住进来,就说与你是兄妹。”
采茵悄悄吁了口气,成了!
又两瓶?康掌柜连忙在纸上记下。
从第一天的三瓶药丸开始,每天卖出的量都在增加,今天陆大夫已经卖出十六瓶药丸。他怀疑药效是否真有那么好?或者是陆大夫医术了得,让病患相信她的药?
“康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