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道:“不知郡主想要什么药,我家如心身子向来比较弱,带来的常备药颇多。”
萧雨菲不耐烦的道:“多谢伯夫人关心,我原来是有些积食,现在好了许多,只是担心战郡王妃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这才候在这里关切。”
孟如意若有所思,忽然插话道:“战郡王妃以前可曾泡过温泉?我听过有人因为不适应泉水,泡了温泉后昏倒的。”
“当真?”萧雨菲故做讶异。“那一定要进去看看才行了,保不定嫂子她昏倒了……来人!快!把门撞开!”
真是才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个孟如意接话接得好啊。
“等等——”甯洵美沉吟道:“即便战郡王妃真因泡了温泉而昏倒,她的丫鬟没泡温泉,不致于房里的人都昏倒才是。”
谁也别想阻止她进去!萧雨菲心急道:“所以才要看个究竟啊!来人,快点撞门,进去救战郡王妃!”
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得令,一起上前去撞门,没两下便把门给撞开了。
萧雨菲一马当先疾步进入。“嫂子!”
哪知房里并不如她想的黑漆漆,反而是灯火通明,景飞月和覃清菡对坐在桌边喝茶,两个丫鬟在身后伺候,墙边跪着五名双手被捆绑,嘴里塞了布的黑衣人,元劲在一旁看守。
看到景飞月,萧雨菲舌头像被剪了似的,怔愣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景、景大哥……”
不可能,她和孙贵妃说好了,此番邀请的全是女宾,景飞月不可能同行,来时也没看到他,他为何会出现在房里?又为何会把她派来的黑衣人全拿下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覃清菡慢慢喝着茶,听见了萧雨菲的心声。
萧雨菲自然会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了,原本万无一失、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全然不是照她所想进行,萧雨菲作梦也想不到,她是个拥有读心术的现代人,早看破了她的计划。
她原来是找了元劲来,跟他说不经意间知道了萧雨菲的诡计,似要找人玷污她,并要元劲扮做她睡在房里,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不想,来的却是景飞月,原来她和其他人在泡温泉、享美食的时间里,元劲已快马加鞭回了京城将事情禀告景飞月,和景飞月一同回来,两人在房里制伏了五名潜入的黑衣人,景飞月什么也没有问他们,只命元劲将他们痛打一顿,绑起来,往嘴里塞了布条。
“清菡——”景飞月未曾看萧雨菲一眼,他低头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我不是说了,不必审问那几个黑衣人,谁第一个闯进来这房间,谁就是主谋。”
景飞月说话间,甯洵美、甯静姝、秦氏、孟如意、孟如心都进来了,恰恰好把景飞月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众人均是一愣,跟着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呼吸急促的萧雨菲,她们不明究里,可她们听明白了,萧雨菲是主谋。
萧雨菲顿时反应过来,脸色剧变,袖里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她,就是第一个闯进来的人……
景飞月这才看着萧雨菲,指月复在杯身轻轻摩挲了两下,倏地,他的手掌猛然收紧。“这事我铁定要镇南王给一个交代,若是要逃,你现在就可以逃了,看你能逃得了多远,那是你的本事。”
萧雨菲脸皮火辣辣的,她强笑道:“景大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当然听不懂,那不重要,那几个你派来的黑衣人自然会向镇南王说个清楚,相信镇南王不会听不懂。”
“既然嫂子无事,那我先走了。”萧雨菲很急,转身就走。
她要去找孙贵妃商量,这事孙贵妃也有分,只要孙贵妃出面承认她才是主谋,她就能将自己摘出去。
“清菡妹妹……”甯静姝目瞪口呆,她刚刚听到的是什么事啊?不会是她理解得那样吧?
覃清菡倒是平静,轻描淡写地说道:“雨菲郡主不知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暗中派了那五个黑衣人潜入我房中欲对我不轨,幸好我家郡王及时来了,这才免了一场祸事,不然我与我的丫鬟便要遭人蹂躏了。”
秦氏和她两个女儿都瞪大了眼,掩着嘴,无法置信会有这种事,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若是发生在她们身上……不敢想像,只是那雨菲郡主真有这么大胆,真的策划了这事吗?
甯洵美深蹙秀眉,一语不发。
只有甯静姝笑道:“清菡妹妹,战郡王是想你才来的吧?你们夫妻可真是鹣鲽情深,一刻都分不开,叫我好生羡慕啊,回去定要叫我家大人好好向郡王学学……”
甯洵美出声道:“好了,战郡王妃肯定饱受惊吓,咱们都出去吧,让他们两位好好休息。”
她们都走了之后,元劲也押着五名黑衣人出去了,琴儿、珠儿识趣地带上了房门告退,覃清菡这才真正的松懈下来,夫妻俩躺在床上,景飞月握住了妻子的手,紧紧一握,他的喉头滚动了下,像在隐忍着什么。
若是她没识破萧雨菲的计谋,这时候的她该是多凄惨的处境,怕是已咬舌自尽了,萧雨菲好狠毒的心,竟然找了五名汉子要来玷污她,存心不让她有活路!
“你其实没必要跑一趟,我自己能应付。”覃清菡明白他此刻后怕的心情,她偎进了他怀里,听到了他不平稳的心跳,若不是有其他人在场,他会撕了萧雨菲吧?
“我就是担心你无法应付才来。”景飞月拥住了她,绷着脸道:“若是我没出面,元劲押着那些黑衣人也起不了作用,那个贱人肯定会否认到底。”
覃清菡听他口称萧雨菲是贱人,心里顿时很乐,她满足的叹了口气。“咱们以后和萧雨菲不会再见面了吧?”
景飞月冷声道:“镇南王再无脸面将她留在京城。”
覃清菡笑了笑,环住他的腰。“那好,就忘了,咱们忘了她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睡吧,都快天亮了,睡一会儿也好。”
景飞月握着她的手。“好。”
虽是如此应承,可他却了无睡意,明日就要与镇南王摊牌,这会儿怎么可能睡得着?
“怎么,睡不着吗?”覃清菡察觉到他的浮躁。
“你唱歌给我听。”景飞月的大手在她肩上轻轻抚着。“咱们从白莲镇来京城的路上,在山谷里看流蛋时,你唱给玉儿、堂儿听的歌。”
覃清菡嫣然笑道:“你还记得我那时唱了歌?”
“怎么可能不记得?”景飞月嘴角扬了起来。“我在你们母子三人身后听得可入迷了,我可能就是那时被你迷住的。”
覃清菡眼里都是笑意,轻轻唱了起来——
“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夏夜里夏夜里风轻吹,怕黑的孩子安心睡吧,让萤火虫给你一点光……燃烧小小的身影在夜晚,为夜路的旅人照亮方向,短暂的生命努力的发光,让黑暗的世界充满希望……”
在如此感性的时刻,景飞月却蓦地欺身压住了她,她笑睇着悬在上方的他,那幽暗不明的眼眸。“你做什么啊?”
景飞月低首吻住了她的唇。“我觉得这个方法更助眠。”
第十六章 有惊幸无险(2)
没多久萧雨菲火速出嫁,嫁给了封地在汴州的虔王嫡长子,虽然是个世子妃,可汴州离京城有数千里远,是个鸟不生蛋的贫瘠之地,她含着泪水出嫁,这件事在京城里议论纷纷,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会草草嫁到汴州的原因也隐晦的在京里传开了,都说她自食恶果,丢尽了镇南王府的脸面,镇南王才会一怒之下将唯一的掌上明珠嫁去汴州,图个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