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看着她,只觉心口发热,他不知该说什么,找不到任何字眼,所以他只是低下头,缓缓的,亲吻她。
那个吻,带着万千柔情,教她无法呼吸。
他仍赤果着身体,她可以清楚感觉到他身上的每一寸紧贴着她,感觉到他湿热的唇舌在他月兑去她身上的衣裳时,一路往下。
他还有伤,她应该阻止他,但经过昨天那场风暴,她比他更需要这个,需要感觉他还活着,还在她怀中,还和她在一起。
所以她朝他伸出双手,和他唇舌交缠,任他的大手抚模她的身体,让肤贴着肤,心贴着心。
当他分开她的双腿,让他的抵着她时,她忍不住屏息,这一回他没有停下,她也不希望他停下。
下一刹,她感觉到他往前挺进,和她合而为一。
那无比的亲密,教她娇喘出声,他弓身舌忝吻着她微启的唇瓣,垂眼深深凝视着她,看着她的黑眸因他而氤氲,满布。
他缓缓的和她厮磨着,一次又一次,譃汗水交融,肌肤相亲,呑吃着彼此的吐息。
晨光中,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攀抓着他强壮的背肌。
热泪,再难忍,夺眶。
他低头吻去。
端午之后,盛夏便来。
温柔本以为事情会变得更加混乱,但日子却莫名的平静。
知府大人死了,张同知被下了狱,他私收月钱的事,让她派人上报了朝廷。
替补的官员,是周庆的人。
现在,他们是她温老板的人了。
她以温老板的身分,让各家管事协助受到地震倒塌和火灾的百姓重建房舍,替太湖畔遭池鱼之殃的渔家与农家重整家园。
金鸡湖惊人的飞天事件,莫名的竟没人提及,所有的人都只记得当日连番的地震和后来的火灾及太湖泛滥的水患,她猜是墨离和柳如春对城里的人做了什么,或许是下了药或迷了魂,她没有问。
她很早以前就领悟到,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城里的商家,在屋舍重建之后,很快又做起了生意。
大街上一如以往,熙来攘往,十分热闹。
而那位让所有人万分紧张,拥有强大力量的妖怪之王,如阿澪所说,竟真的没有制造太多的麻烦。
她再次看见他时,他收起了妖怪的尖耳利爪,以黑瞳掩去了金瞳,穿着上好的衣裳,人模人样的坐在迎春阁里喝酒,身边围着一群花姑娘。
他其实不太搭理她们,总看着街上的人群。
有那么瞬间,温柔几乎以为坐在那儿的是周庆。
只是他看来更孤傲,更冷酷,更无情。
她很快就意识到,因为他的存在,才让所有还存活的妖怪们变得无比安分。
墨离开始跟在他身后,像以前跟着周庆那样的跟着夜影,伺候服侍着他。
或许,他也想象掌控周庆那样的掌控那妖怪之王吧。
她希望墨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没有和周庆提这事。
那男人整天窝在她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乎是有些闲散的,过着他疗伤的日子。
温柔每每回到房里,他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睡觉。
可她知他什么也知晓,她在街上远远见过李朝奉,穿着青衣布鞋,混迹在人群中,不着痕迹的跟着那妖怪之王。
她原以为他死了,死在那场大火里,但显然他也没有,她知他是周庆的眼线,什么也会同他说。更别提白天她出门忙自己的事时,陆义会来,邱叔会来,柳如春会来,秦天宫也会来,有时就连阿澪和苏里亚也会来。
阿澪来找他下棋,秦天宫找他碎念,邱叔找他泡茶,陆义找他喝酒,柳如春找他聊天说话。
至于苏里亚,为这些人送茶点的云香和她说,那男人很少和周庆说话,他只是会跟着阿澪。
大部分的时间,周庆都没有应答,但那些人依然喜欢来找他。
她知道为什么。
他是周庆。
人人都以为他是恶霸,可他不是,他救了这座城,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挽救万千生灵。
他是个在你需要时,会为你两肋插刀的男人。
他们喜欢他。
即便是阿澪也一样,只是她猜那巫女不会承认这件事。
她知阿澪回到了秦老板在城南的旧书铺子,继续待在那堆满古册的老旧柜台里。
夜影从来没有发现阿澪在那里,温柔知那间旧书铺子,也有结界存在,若秦老板不愿意,谁也看不见它。
这座城,有妖,有人,或许还有其他。
她想她其实也不介意,至少周庆还在,和她在一起。
这就够了。
被让她留下,当他的女人,做他的温老板。
“娘!温柔在她房里,养了一个小白脸!”
“是真的,我和大姊二姊亲眼看见的!”
“那男人和她同床共枕,还做那苟且之事——”
“是啊!才过午呢,光天化日之下的,真是……真是……太不要脸了!”
午时刚过,温家大宅里,就传来温家三姊妹大惊小敝的叫嚷。
温夫人一听女儿们的告状,又怒又惊,一拍桌子,扔下做衣裳的布料,起身就往温家大小姐的房里走去,温家三姊妹更是兴冲冲的跟上,等着去看好戏。
同坐一桌的云香见了,搁下手中的布料,转头问身旁一脸镇定的翠姨。
“我们不用拦吗?”
“不用,我懒了。”翠姨慢条斯理的挑着今年的夏布,道:“况且,那小白脸还需要旁人担心吗?”
云香闻言,想了想,点点头,继续低头抚模那些衣料,将它们拿到眼前,看清上头的颜色。
温夫人带着三姊妹,怒气冲冲、浩浩荡荡的穿庭过院,一路上仆人丫鬟见了都赶紧闪到一边去。
冲到温家大小姐的院落里,温夫人一眼就从那寛敞的大窗外看见,果真有个男人侧躺在靠窗的美人榻上,而那不要脸的女人枕在他肩头,小手就这样搁在他敞开的胸膛上。
虽然从这儿看不到那男人的脸,可她能清楚看见那男人手持一把凉扇,一下又一下的替怀里的女人掮着凉风。
见状,她三步两并,还没进门,就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温柔!你这女人实在太不像话了,你平常扮男装,在外抛头露脸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在屋里养男人?!简直丢尽咱们温家的脸,要是让旁人知道,我女儿还嫁不嫁得出去?!你就算要养小白脸——”
她风风火火的一把推开了门,冲进屋里,谁知进门一见了那男人的脸,她立刻吓得脸色发白,指着他结巴了起来。
“你你你——周周周——”
“小白脸?”男人抬眼,瞧着她直指他脸的手指,淡淡的问:“是指我吗?”
温夫人瞪大了眼,张口结舌,瞬间把手指缩了回来,活像怕被他一口咬断似的。
可她那三个女儿不知哪个没长眼的,竟然还开口回了这句。
“当然是你——”
“闭嘴!”温夫人吓得忙回头喝斥三个没见识的傻女儿,又拍又打的将她们全推出门去,“出去!快出去!你们什么都没看见!听到没有?”
“什么?可是娘,他明明——”
“闭嘴!”她惊慌的责骂自家女儿,推抓着她们冲出门外,一边还紧张的道:“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轰轰烈烈闯进来的女人,又吵吵闹闹的走了。
枕在他肩头上的小女人轻笑出声,方才那群女人闯进来时,她可累到连张眼都懒,就这样继续窝在他身上,从头到尾连指头都没抬一下。
“笑什么?”男人问。
他知温家三姊妹方才在门外偷看,她们真的很吵,让人不注意也难,他知温柔也发现了,但她没从他身上跳起来,没急着起身保全自己的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