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别生气,我不去前院了,前院也没什么好看的,人那么多、那么吵,肯定一点都不好玩。”荆华璋抱着她的胳膊,竟开始安慰起她来。
李韵凝又心疼又难受,亲了亲他的额头,“华璋真乖,娘并没有生气。”
荆华璋想了想,又道:“娘,您教我读书吧,好多天没读书了。”
李韵凝叹了口气,微微一笑,“好。”
饼一会,云芍回来,脸色越发难看,“夫人,前院今天确实在宴客,而且外头的人都在传……说、说这是将军为夫人摆的接风宴,前来赴宴的客人,大都是将军的属下,他们也是带了女眷来的。夫人,将军他……”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管住嘴,不要再说话了。”李韵凝闭了闭眼,打断了云芍的话,还将她赶了出去。
云芍一脸不高兴地出去了。
李韵凝发了一会呆,然后拿起书,没事人一样继续教荆华璋读书。
到了晚上,前院那边的热闹掩都掩不住了。李韵凝安顿好荆华玮歇下,走到廊间,扶着廊柱子朝前院的方向眺望。
在这宁静的夜里,男人们行酒令的吵闹声、孩子们的说笑声,和妇人们喝斥孩童们的叫骂声显得格外清晰。李韵凝站得腿都酸了,这才一步一步地挪回了屋里。她和衣躺在床上,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茧。因为她觉得冷,从骨头缝里冒出冷气来。
其实,她今天一直在等,等荆楚墨来请她,或者给她一个说法。然而什么都没有,她好像被荆楚墨遗忘了似的。也许在他心里,那个小熬人才是他的夫人,所以他不愿意她来将军府,即使她强行来了,他也要把她关在后院,免得打扰到他和那个小熬人。
而且,为了防止她闹事,他连她的侍卫都调换了,现在这后院里的都是他的人,她就算想做点什么都做不成。所以,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小熬人吧,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李韵凝狠狠擦去眼晴里的热泪,然后起身走到书案前,果断提笔蘸墨,快速地写下了一封和离书。写完,她扑在书案上,压抑着声音哭了好久。
迷迷糊糊的,她似乎听到外面有打闹的声音,她想细细听清楚的,然而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李韵凝让人请荆楚墨来,她有话要说。谁知道那人干脆拒绝了,连通传一声都不乐意做,直接说将军很忙,无暇见客。
所以她居然是客吗?李韵凝气得不行,又无可奈何。
李韵凝只得又等了七八日,可荆楚墨一直都没有来见她,这简直太过分了!李韵凝怒了,直接让云芍跟那人说她要离开将军府,请荆楚墨把她的侍卫还给她。
那兵士听到这些话,很是吃了一惊,于是跑出去汇报。
这回荆楚墨来得很快,他身上穿着甲胄,被汗水湿透了的碎发还沾在额头上,一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模样,“匀匀,你找我?”
李韵凝冷淡地笑了一下,“不敢,将军戎马倥偬,妾身不敢打搅,所以妾身要回京去了,也不知将军何时才将能妾身的侍卫尽数释放?”
荆楚墨明显吃了一惊,“匀匀怎么忽然想起要回去了?”
李韵凝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将军不是一早盼着妾身早些回去吗?”
荆楚墨认真地想了想,点头,“不错,匀匀早些回去也好。”
“那就劳烦将军了,妾身今日便回。”
荆楚墨忽然感觉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今日就走?匀匀在生气?为什么?”
“报!”气喘嘘嘘的传令官从外院飞奔至后院,他神情紧张,浑身上下都被汗湿透,所以没人敢拦他。传令官一见荆楚墨就跪下了,“启禀将军,鞑靼人联合了漠北族和天狼族的人,已集成了大军犯向我边境,郑将军请将军速速赶回军营!”
荆楚墨顿时就顾不上李韵凝了,“匀匀,此事明日再说。”说着,他便跟着传令官急急地离开了。
李韵凝知道情况紧急,也不敢拦他,只得限巴巴地看着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一颗心忍不住又七上八下了起来。敌军来犯,他会不会有事啊?想到这里,她又不想走了,心道说不定真有什么误会呢?要不,她再等等?好歹也等他忙完了以后,她再好好问他个清楚、明白?李韵凝心中忍不住再次摇摆了起来。
想不到当天下午,跟着李韵凝从京城来的侍卫们就来求见,说是将军的意思,请夫人立刻离开,马上就走!
李韵凝呆住了。荆楚墨什么意思啊?她刚刚才下定决心要等他打完仗再说,他、他竟然要马上送她走?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韵凝摇头,更加不愿意走了。夫妻本是同根生,更何况荆楚墨还是她儿子的爹,如果真是大难临头的话,她岂能扔下他不管,独自逃生?抱歉,要让她在他危险的时候离开,她李韵凝还真做不到。
侍卫们急得嘴上快起了一圏燎泡,纷纷跪在李韵凝面前求她快快离开,可李韵凝只是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走。
第5章(2)
傍晚时分,荆楚墨匆匆赶了回来,他二话不说就让侍卫们赶紧套好马车,准备好马匹,马上就走。侍卫们顿时乱成了一团,套马的套马、搬行李的搬行李……
李韵凝急道:“是不是敌袭虎啸关?荆楚墨,我不要走,我要留在这里!”
“匀匀听话,带着华璋早些回去,相信我,三月之内我便能回京。”荆楚墨语气温柔,可态度却十分坚决,“回去替我向父王、母妃问好,就说待小婿回京后,再承孝他们膝下。”说着,他就把李韵凝给抱了起来,放在了马车上。
见他这么凝重,李韵凝心里七上八下的,抓着他的袖子问道:“难道这里这么危险?既然这样,不如你与我一同回京?”
荆楚墨笑笑,却也不多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久久地看着她。
李韵凝心中难过。她当然知道,她的夫君是一城守将,也是一方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怎么可能临阵月兑逃呢?可是,她是真的很担心他啊。
“将军、将军!”
远有人大声呼喊了起来,李韵凝跟着荆楚墨一块转头去看,只见一个美貌的红衣妇人站在不远处,正焦急地朝荆楚墨招着手。
“匀匀一路小心,我会加派人手一路保护你回京,快走吧。”说着,荆楚墨又把儿子荆华璋也抱上了车,。“儿子啊,爹爹不在,你就是家中的男子汉和顶梁柱粒,好生照顾你娘亲,别教她受了 委屈,知道吗?”
荆华璋看看远处那个一直在焦急地喊着将军、将军的红衣妇人,疑惑的道:“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胡说,你和你娘亲都是爹的心头肉,少一个都不行。只是眼下此处非久留之地,一切都等爹回京以后再说,可好?”荆楚墨说道。
荆华璋看了娘亲一眼,又看了看远处的那个红衣妇人,只得委委屈屈地点点头。
李韵凝也冷冷地看着那个正在不远处急得团团转的红衣妇人。大难临头,他把她这个正妻和儿子送走,倒也是人之敦伦。而那个红衣妇人就是他的外室吧?哼,他要把妻儿送走,却留个外室下来,让那外室与他同生共死?
李韵凝心痛得简直好似肺里扎着一根绣花针,教她觉得连呼吸都疼痛难忍的。可敌袭虎啸关,这是国难当头的事,她亦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上质问他什么。
“荆楚墨,我在书房里留了一封信给你,待你忙完了军务,再去寻来看看吧。”李韵凝无力地说道。那是一封和离书,既然他根本就不需要她,就连同生共死也要带着旁的女人,那她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