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皇叔,他曾经是敬重的,可在得知他竟是想伤害邵紫兮的人之后,他对他,便再没有半点尊敬,有的只是怒意与杀意。
听他这么一说,凤润这才惊觉,他虽屏住了呼吸,且闪去大量的毒粉,可那毒素此时仍以极快的速度穿透他的衣服,渗入他的皮肤之中,很快的,他便感觉到身上微微发热胀疼,那灼热的感觉,让他暗叫不好。
“绮儿!你对我下了什么毒?”
邵紫兮不语,只是憎恨的瞪着他。
倒是凤谣十分好心的回答他,笑得十分邪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觉得这毒,很熟悉吗?”
这可是他特地请人改良过的蔓陀情毒,不仅毒素更强、且毋须服用,只要沾上一点便会中毒,一刻钟内未能与人,便会爆体而亡,死状极为凄惨,且这改良后的毒,最狠绝的便是,从毒发昏迷至清醒,刚好一刻钟,就是想找人解毒,也来不及。
他和邵紫兮早就事先服下了解药,就等着幕后主使自投罗网。
闻言,凤润脸色倏变,果然感觉到下月复的正缓缓上扬,毒素却令他四肢发软,眼看便要昏迷过去。
他心一痛,在昏迷之前朝着邵紫兮大喊,“绮儿,你对我当真这般无情?我爱你呀!打从六岁一眼见到你,我就爱上了你,甚至为了你,可以不要皇位,你对我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
生于皇宫,他比凤谣还可悲,生母是来自边陲小柄的和亲公主,又因那小柄毒术盛行,先帝对她一直不甚宠爱,甚至有些惧怕,仅仅碰了她一次便彻底的冷落,却没想到仅这么一次,便有了他。
他的母妃天性善良,虽生在奉行毒术的国家,却从未想过使毒害人,可却因先皇的冷落,又怀有龙子,让她成为众人针对的对象,不仅被百般欺凌,甚至想害她一尸两命,好在母妃擅毒,能分辨各式毒物,历经千辛万苦,他们母子才能安全。
然而那些人却不放过他们母子,甚至连身为婴孩的他都敢痛下杀手,这一切,让他的母妃性情大变,一扳倒那些欺凌他们母子的敌人后,决定要让凤鸣王朝成为他们每子的囊中物——母妃坚信,只有得到至高无上的帝位,他们母子才能安全。
因此他打从懂事,便会使毒,善伪装,母妃其至在他六发那年就替他培养了替身,那替身大他五岁,原本与他仅有五、六分相像,却被母妃用毒药硬生生改了样貌,并命其学习缩骨功,就为了有朝一日,助他登上宝座。
可惜母妃因长年受到欺凌,在生下他后,身体便大不如前,又殚精竭虑为他筹谋,在他十岁那年,终是熬不住,撒手人寰。
临终前唯一的遗言,便是要他当上凤鸣王朝的皇帝……然而他却辜负了母妃的期望,他的心早在看见白雨绮的那一刻便失去了斗志,在他眼里,什么都不重要,只有他心爱的人才最重要。
哪知他机关算尽,最后却得到白雨绮的死讯,凤润大受打击,也是那时,他彻底的疯了!
凤润就算再成熟,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母妃死了,心爱的人也死了当时他压根就没想到是曾萍儿搞的鬼,只以为是他炼药失败,是他的那颗假死药害死了自己心爱之人……他不愿相信,于是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认定白雨绮没死,她附身在邵紫兮的身上,因为只有这么认为,他才能活下去。
再后来,他为了等邵紫兮长大,一直蛰伏着,他所有的心力都放在查找关于离魂附身的杂记,压根无心去争夺帝……
没想到他的付出与牺牲,如今却换来邵紫兮狠心的对待,这让他痛不欲生,一双眼死死的瞪着屋外的她,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丝对他的情意,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绝望。
“我不是白雨绮。”邵紫兮丝毫不同情眼前的男人,一想到他为了一己私欲,在前世囚禁她、污辱她,让她过着非人的日子,她只有恨。
望着他期盼的神情,她冷声又道:“我是邵紫兮,白雨绮,我的娘亲,早在生下我的那刻便死了,而害死她的,正是你和曾萍儿。”
就算杀害白雨绮的人不是凤润,可若不是因为他。白雨绮又怎么会死?她又怎么会一出生就没了娘亲的底护,在后来的日子白白受了这么多的罪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凤润听见这话时惨白了脸,原本就已摇摇欲坠的身子,更是摔倒在地,在昏迷前,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我不相信……绮儿,告诉我,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然而邵紫兮再一次给了他残酷的答案。
“我恨你!”她冷漠的说道,接着紧紧环住身旁的男人,柔声说:“我爱的人只有凤谣,也只会是他。”
这么一个为了她连死都不怕的男人,她怎能不爱?
凤谣闻言,也紧紧的拥着她,眸底深情无限,哑声回应她。“我也爱你,兮儿。”
两人互诉情衷、相视而笑的画面让凤润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血,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尾声 不要江山要美人
凤润死了,凤庆一行人,也因谋逆的大罪全数下了大牢,就等着秋后问斩,所有的一切都落幕了。
而今日,是武陵帝册封凤谣为太子的大日子,也是他求旨请封邵紫兮为太子妃的日子,然而——
“你真的要走?”杜允澄的脸色不太好。
他前阵子奉皇命到南方去办差,这一去就是个把月,这期间发生的事,还是凤谣写信告诉他的,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他要迎娶邵紫兮之事。
得知些事,他自然是高兴的。好友嘴是毒了点,可品性极好,有他照顾表妹,这婚事他自是乐见其成,这不,差事一完成他便急着回京,就怕赶不上喝喜酒。
谁知城门都还没进呢,就这么巧的在城外遇到了正准备离去的邵紫……
“是。”邵紫兮坚定的点头。
他一脸郁闷,看着眼前挽着妇人头,依然清丽绝美的人儿,有些烦恼的又说:“他要是知道我没拦住你,会恨死我的。”
邵紫兮的身后是一辆马车,马车里除了简单的行李外,就只有兰儿一人,她脸上虽笑着,却满是苦涩。“我和他相爱,却不适合在一起,我相信他看过那封信,会懂的。”
凤谣曾说,待所有事情都解决,他便要迎娶她进门,那时,她一句话也不说,因为她知道,待那日到来,便是她离开的时候。
她爱他,所以更无法忍受与众多女子一同争宠。凤谣的母后是,凤润的母妃也是,都是这时代的牺牲品上这时代的女人,注定活得悲哀,只能当男人的附属品,因为沉沦于女人之间的争宠,而失去她们美好的韶光,甚至是性命,她不愿成为其中之一。
她有一技之长,而今更拿回了大笔的嫁妆,她相信,就是没有男人在身边,她也能活出属于她的一片天。
所以即便她爱凤谣,却还是忍痛放弃,她相信,他会懂她。
包何况,她不是一个人走的。
默默模着那依旧平坦的小肮,杏眸里流转着令人心醉的温柔。
“可你一个女子远行,连落脚的地点都不知,让我怎么放心?”杜允澄急得跳脚,他不想放人,却又没有拦人的理由。
“我会写信回来的。”邵紫兮却是心意已决,她上了马车,朝他说,“替我把信转交给他,我走了。”
“紫兮!”见她毫不留恋的高去,杜允澄懊恼的叫唤,可马车依旧头也不回的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