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公主立即前去大殿,御医正在为摄政王把脉呢……”
华皇也立即迈开脚步,急促地前往大殿,就算她暗自要自己小心,时时嘱咐自己如今不是一人之身,无论怎样都不能动了胎气,可她还是掩不住欣喜,健步如飞了起来。
她进入大殿,马上来到北宫澈的病榻边。“澈……你终于醒来了,你没事吧?”
她一来,御医立即让位,她也捱近坐起的北宫澈,紧紧抓住他温暖的手。
“我没事。”北宫澈的气色不错,若不是月复部还有伤,根本看不出来是昏迷了这么久的人。“你呢?你还好吗?”
他伸出另一只手贴上她的脸庞,想亲自确认她是否也平安无事。
华皇马上握住他贴在脸上的大掌,用力点头。“我没事。澈,我都想起来了!必于政变的真相……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北宫澈闻言,黑眸乍露惊喜。“你都想起来了?”
“嗯。”她又点点头,然后愧疚地流泪。“我为什么会以为你杀害了父皇?不应该的呀,这些日子,每当我想起你为我受的罪,还有之前我对你的仇恨,我都觉得好荒谬,好对不起你……”
“别这么想!”北宫澈轻轻捧起她的小脸,如今这张美丽的脸蛋像雨后的花儿,令人心疼。“我知道你是因为受伤才会忘记了,而你受伤却是我的责任,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的错!所以即便你那样对我,我也不允许你责怪自己!”
看着他柔情深种的眼眸,即使他不怪她,她的泪却因此流得更多。“可我没办法原谅自己,我曾经指责你是杀了父皇的逆贼,我……我还想要杀你!我记得你那时候的失望,你的心一定比你手上的伤还痛吧?”
那时,他为了阻止她因为受辱而想自我了结,曾用手紧握住她手中的长剑,如今她还能抚模到他手心里的粗糙伤疤,他的心,怎么可能不痛?
“我不痛。”他无尽怜爱地瞅着她,真诚地扬起最温柔的笑颜。“当你无法证明我的清白,却愿意再度爱我的时候,我就完全不痛了。”
他知道她终归是相信他的,就算她不记得,但心底一定会记得对他的爱,所以他才能撑下去,不放弃唤回她的感情。
“澈……”她感动得胸口震动,再也控制不了愧疚,投入他的怀里,紧紧拥住了他。“谢谢你,谢谢你守护我,一直留在我身边……”
“我不留在公主身边,还能去哪里?”他笑了,心疼在自己怀里像孩子般哭泣、如此脆弱的她。“我可是你的驸马,是发誓过会保护你的人,不是吗?”
她也终于笑了,想起月复中的小生命,忽然起身推开他。“对了……在你被李重熙派来的细作刺伤之后,我曾去宣城与李重熙和谈。”
“和谈?”他英眉一蹙,意识到她可能面临的危险,担心她的话就要出口——
“你先别紧张,我知道很危险,可是我平安回来了。”华皇对他展笑,要他别在意。“重点是一切都是李重熙的阴谋,政变那时我错投了崔有忠,他也利用了意外失忆的我,甚至握有我的传位诏书在手,已经自立为帝了——”
“果然是他!”北宫澈明白了前因后果。“那么,他如今已称帝,想取而代之吗?”
“对。不过,我们也不是全无办法,只能由得他一人演戏。”
“你有什么办法?”
她笑了,面带一丝娇喜道:“我还没告诉你,我已有身孕,或许是父皇期望我们生下的天子——”
“什么?!”他顿了一会儿,随即惊喜地笑开。“你有喜了?”
“对,有了这孩子,我们或许还有机会稳住局势,李重熙必定以为你活不下去,认为就算留下我,我也成不了气候。”
北宫澈接着道:“可我们若昭告天下你有龙子在身,你的孩子才是先帝属意的帝嗣,那么必能让留在广朝的百官有了信心,他们势必护你,天下人也必定动摇,那么即使短时间夺不回广土,也不会让李重熙顺心如意了。”
“对,就是这样。”华皇微笑点头,随即问他。“澈,你说此计可行吗?万一这孩子并不是男孩,而是女孩的话……”
“我们只能赌一次了。”北宫澈坚定道。事到如今,他们没有别的筹码,只能依靠她月复中的胎儿了。“放心,我想老天爷不会给我们一个希望,让我们有机会守住便朝,却又让这个希望落空……就算孩子真是位公主,到时也还有我,我保证绝不让你们母女受到伤害。”
“澈,谢谢你。”她好感激上苍,若说她身为公主的命运本就注定要经历不幸,那么必然是老天可怜她,才把北宫澈送来给她,让他为她分担了那些不幸,也让她如今还能有如此幸福的时刻。
“我才要谢谢你。”这次换北宫澈伸手抱紧她。“谢谢你平安无事,让我能再度拥有真正的你,华儿。”
她也伸出手紧紧抱着他。“我爱你,澈,真的好爱你……以后绝不再离开你了,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
“我也不会跟你分开,我会保护你跟我们的孩子,永永远远——”
北宫澈对她许下最坚定的承诺。他们经历的试练苦难都已结束,从今以后,再没有任何阴谋可以拆散他们,他们将会一起携手,将倾倒的大广朝再度扶起——
尾声
大广朝,摄政二年,元月。
新的一年来临,长晏宫也终于迎来一声有力的婴啼。
当华皇诞下众所瞩目的李家子嗣时,百官也聚集大殿前,等着天子即位。
不久,北宫澈便抱着孩子走进大殿,告知文武百官大广朝的新帝已诞生,即日起将改年号为“正广”,与以回雁山为线、宣城以南,李重熙的南广朝分疆而治,各理天下。
百官贺喜,大广朝后继有人的消息以极快速度传遍天下,不但更加稳定自肃王清醒以来日益归顺的民心,就连百官们也誓死拥护幼帝,期待收复失土。
当他再回到东宫时,华皇也重新换好了衣裳,开心地接过新生的儿子。“澈,你看,他长得像你呢!”
“他是像你,瞧他的眼睛,就跟你的一样又大又亮。”
“除了眼睛,他的五官分明像你。”华皇希望儿子长得像他一点才好,最好性格也能像他,那么日后必也像他一样坚毅果敢。“虎父必有虎子,这孩子一定能为广朝带来太平。”
“国师刚刚也说了,这孩子面相尊贵,命居紫辰,必能承袭帝位。”
华皇低颜望着怀中娇儿,如今身为人母,她才发现自己对孩子的最大期望竟不是要他成帝夺回广朝,而是希望这孩子能够平安健康地长大,除此之外,没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我只祈求上天保佑这孩子年年平安,能够无灾无病地长大成人……”华皇微笑哄着孩子。身为母亲护犊的心比任何意志还强大,也让她变得更坚强了。“对了,澈,我们把孩子取名为祈年吧?”
“祈年?”北宫澈念了念,随后微笑。“好名字,就叫祈年吧。”
“祈年……”得到丈夫应允,华皇也回过头,好开心地逗起孩子。“听见了吗?你叫祈年喔,李祈年,喜欢吗?”
见华皇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初生的儿子身上,甚至独自逗他为乐,把自己晾在一边,北宫澈忍不住吃味。“他还听不懂这些话吧?”
“怎么会不懂?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就听懂我说的话,每回他踢我,我要他乖一点,他都乖乖听话了呀!”华皇对他解释,随即见到他眼底的一丝醋意,忽然开了窍。“喔……你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