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同意了她的要求,下旨宣布驸马人选已择定。
当崔有忠奉旨到锦亨园传谕驸马已定,并退回东巽国雕龙太子、南襄国天琅太子的信物时,众人也明白李厚选择的驸马是谁了。
北慎国肃王接了圣旨,奉命进宫谢恩并面见公主,其它两位太子则是即日返回属国,不可停留。
当萧重熙来跟北宫澈告别时,态度大方,开心地恭喜他。“澈弟,恭喜你成为驸马,将成佳缘。”
他也抱拳以对。“重熙兄,澈弟不才,夺人所好了。”
“何来夺人所好之说?君子有成人之美,你这样说不显得我太小气,心胸不够宽广吗?”
“是我失言,重熙兄气度恢宏,自是君子。”
“对了,我马上就要离开广朝,为了祝贺你,特地送来一对夜明珠,愿你与公主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北宫澈见到那稀世明珠,再度谢过。“澈弟不胜感激,日后若有机会,一定到东巽国拜访。”
“说到做到,我恭候你的光临。”萧重熙大方应答,随即又道:“对了……有件事,不知澈弟知不知道?”
“什么事?”
“是关于俪人姑娘的事。”
他皱了下眉。“俪人姑娘?”
“看来你并不知情。”萧重熙见他还不知道俪人便是华皇公主,笑得有些神秘。“有个秘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过既然你是驸马的事已成定局,我想也没什么不好知道吧?”
必系到俪人的事,对北宫澈而言,比华皇公主还要在意。“有事请重熙兄直说。”
“我前日被召进宫时,巧遇俪人姑娘经过大殿,那时我听到宫人喊她『公主』还对她行礼,因此大为奇怪,上前一探,果然宫人告诉我,刚刚走过的便是长晏宫里唯一的公主,华皇公主——”
“什么?!”他闻言惊声,脸色也变得怪异。
“很惊讶吧?”萧重熙没放过他的震惊,继续道:“我没想到俪人姑娘竟就是华皇公主,想想这些时日,与我们相见的便是公主本人,或许她早从此中观察我们,后来发现澈弟人品皆备,才选了你为属意的驸马……”
北宫澈还是难以置信。对他来说,俪人便是华皇的事实太过突然、不可思议,明明她还告诉他会帮助他成为驸马,怎么一转眼,她竟是真的华皇公主?
她真的是吗?
如果真的是,那她岂不是一直欺骗他?
就算他爱的俪人,其实真正身分就是华皇公主,而他必须娶的人原来也是她,他们两人既然有情在先,如今又将成婚,一切应该皆大欢喜才是。
可他开心不起来,对于她用俪人的身分测试他,还有那日两人许情,她却没告诉他真相,他只觉得自己被利用了,甚至是被她玩弄……
尤其是,这个秘密竟是萧重熙告诉他的,更让他内心不甚舒坦,觉得她是刻意隐瞒。
她难道不知,因为她是公主女官的事,他对她有多愧疚吗?
那日之后,他每回想起她便会欣喜,却也不舍,只因自己没办法给她完整的情意,得让她为自己委曲求全,他觉得自己亏欠她太多了。
可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
她明知他并非草木,却还忍心看他这么熬着、心疼着?
她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真的爱他,当他是可以信赖一生的人吗?
他的情绪翻涌,面无悦色地对萧重熙答谢。“原来是这样,谢谢重熙兄告诉我此事。”
“别生气啊!澈弟。”萧重熙安慰他。“公主这么做或许有她的理由,如今你们将成佳缘,可不要为此点小事太过任性了。”
他就像个睿智的兄长般嘱咐,北宫澈静下心想想,终于略微释怀。“重熙兄的好意我明白,请你放心。”
“那就好。”萧重熙再度笑开。“可惜你与公主的大婚我是无法参加了,真是遗憾……澈弟,那么为兄在此别过,后会有期。”
与他辞别后,萧重熙便离开了北宫澈的居处。
当他走出锦亨园,奉命来送的崔有忠也侍立在马车前候着。“见过雕龙太子。”
“崔丞相,谢谢你特来送我。”
“臣奉皇命而来,雕龙太子言重了。”崔有忠上前一步,呈上李厚赐下的广朝雪貂毛。“皇上赐下二位太子一人一件雪貂暖裘,祝愿二位太子也得以早日觅得良缘。”
多无用的礼物啊……李厚,你还不如及早给自己备寿服呢……
萧重熙目光隐敛,伸手接下礼物,不露痕迹地微笑。“多谢皇上赏赐,也请崔丞相转告重熙的感激之意。”
“是。”崔有忠领命,随即护送他上车。当他最靠近萧重熙的瞬间,萧重熙也乘机在崔有忠的耳边交代。
珠联璧合前夕,乃政变之日——
崔有忠明白了,状若无事般地退下,在众人面前揖手高颂。“臣恭送雕龙太子返回属国。”
之后萧重熙上了马车,启程返国。可他真正计划的戏码,此刻才正要揭幕开始……
第5章(1)
进宫谢恩之前,北宫澈派人送了封信给华皇。
不是给俪人姑娘,而是给华皇公主……当她看到那封信时,很是不解。他到底写了什么?
虽说她在他面前是俪人,可是她的真实身分是华皇公主,这封信虽然不是写给她的,但也只有她能拆。
华皇怀着疑问看了那封信。
当她看清楚他信上的内容,发现他竟把跟俪人的私情诚实地告诉自己,并对她表明要让出驸马之位,希望自己成全他与俪人……
当她看完信,娇颜陡然变色,充满未预料到的惊慌。
“公主,您怎么了?”俪人见状,连忙问她。
“俪人……不好了,肃王说他要娶俪人了。”
“娶我?!”俪人也大惊失色。“公主,您胡说什么?肃王喜欢的是您,怎么会要娶我?”
“都是我的错……”这下,华皇也感到后悔了,谁教她不早些跟他坦承,如今本来一件天衣无缝的喜事,眼见就要无事生波了。
“不行!我要马上去找他,不能让他有机会去跟父皇禀报此事……”她缜定下来,决定马上出宫前往锦亨园找他,想及早阻止他上禀父皇,免得事情越弄越糟。
她急匆匆地到了锦亨园,在他的居所找到北宫澈。
“俪人?”明知她会来,但北宫澈见到她,却掩住真实情绪,刻意佯装惊讶。“你怎么来了?”
他故意写那封信给“华皇公主”,正是为了逼她来找他,因他清楚她若得知他想娶俪人,一定会紧张万分,赶来与他坦白。
他还是有些气恼,否则不会用这种方式逼她、试探她,可是谁教她欺骗他在先,让他之前受了那么多良心的煎熬。
华皇不知他的心思,好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就怕大错铸下难以挽回。“你写信告诉公主我们的事,除了她,你还告诉谁了?”
千万别有别人,千万不要!
见她这么担心着急的模样,北宫澈有些心软,可还是假装不知情的样子。“没有了,只有她。但你是怎么知道这事,是公主告诉你的?”
华皇因此松了口气,神情也稍微安心下来。“你没告诉别人就好,是公主把信给我看的……只是,你为何要写那封信?”
他故意道:“我想了想,还是不愿负了你对我的感情,所以我不想当驸马了。我相信就算不当广朝的摄政王,也能找到让北慎国富强的方法,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而已。但只要委屈了你,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不愿这么待你。”
“你是笨蛋吗?!好好的驸马不当,竟然为了我写那封信?”她语带责备,可眼底都是柔情不舍,满是对他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