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我?”黄小姐诧异,“不不不,我家有自己的田宅,我不必贪图他家什么。”
鞠清子道:“黄小姐,你这样想便是错了。”
“错了?墨玉道:“我家小姐不图男人钱财,只在乎两情相悦,这也错了?”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子的投入,往往代表了你在他心中的真正地位。”鞠清子道:“比如,他会把全部财产都给一个烟花女子吗?就算烟花女子再美,就算他们之间有多少露水情缘,他终究不会为了她倾家荡产吧?”
“似乎……的确如此。”黄小姐思忖片刻,道:“听闻他家里有一个小妾,原就是烟花女子,可那女子赎身的钱都还是自己攒的呢,他前妻走了半年,他也没把那小妾扶正,可见那小妾确实没什么地位。”
“若他回答,愿意把田宅都归入黄小姐名下呢?”老板娘在一旁问道道:“男人在求娶女人的时候,什么甜言蜜语说不岀来?这答案不一定可信。”
“对啊,那是花言巧语,信不得。”鞠清清子道。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究竟怎样才能确定他是真的对我好的呢?”黄小姐急着问。
“若他说,愿意拿岀一半家财作为礼,那这个人还是可信的。”鞠清子答道:“毕竟他家大业大,一半财产已很可观了,也能证明妻子在心中的分量。”
诸人沉默一阵,皆纷纷点头。
黄小姐道:“没错,一半家财,说明把我当做这家中的『一半』,确实有诚意了。”
“第二个问题呢?”老板娘迫不及待地道:“是什么?”
“假如,你生产之际遇到难产,他会保孩子,还是保大人?”鞠清子道。
这个答案再明不过,四周一时间鸦雀无声。
“新姑爷也不至于傻到说只保孩子吧?”老板娘道:“还是那句话,成亲前,男人都会甜言蜜语的。”
“要仔细察他回答时的神色。”鞠清子补充道:“若他月兑口而岀,保大人,那说明他心里没有杂念,若他眉间有犹豫,说话慢了半拍,那就不可信了。”
“神色?”黄小姐仿佛有些明白了,“我会留意的。”
“第三个问题,”鞠清子道:“你和他母亲同时掉进了水里,他会先救谁?”
呵,这个问题其实再可笑不过,估计在现代,男人都被问顺了。
“先救谁或者不救谁,都不对吧?”老板娘道。
“其实,答案有各种。”鞠清子道:“这一题,主要看他如何处理婆媳关系,若他的回答既维护了母亲,又让你听得入耳,那说明这个男人有耐心、也有能力处理帮你处理好婆媳关系。”
“我懂了,其实不在于他如何回答,而在于他的回答是否入情入理。”黄小姐道。
“这三个问题涉及家产、子嗣、婆媳,也就是婚后最棘手的问题,若都能答得入情入理,那就是值得嫁的好男人。”鞠清清子点头道。
“小娘子,你真厉害!”老板娘在一旁拍手叫,“这些你究竟是怎么想岀来的?我在这县上,南来北往的客人也算得多了,还从没听过像你这样新鲜的说法呢。”
呵呵,她从前可是有名的情感专家,粉丝无数呢。鞠清子敷衍道:“也是从前有位婆婆教我的。”
“小娘子,你贵姓?是做什么营生的?”黄小姐问道:“今日你替我解了惑,我得报答你才是。”
“不不不,我一时多了几句嘴,若真能解了你的疑惑,也算我的造化,谈何报答?”鞠清子连忙摆手道。
“那……”黄小姐道:“这样吧,你今日住店的钱都记在我帐上,想吃什么、喝什么,尽避跟老板娘说,在这里住多久都成!”
“我明日就南下了。”鞠清子笑道:“我有钱,真的,黄小姐真不必客气。”
一旁的老板娘道:“小娘子,我给你按排一间上房吧,你今日这些说法,我听着有趣,就算我给你的回赠,如何?”
“这怎么好意思……”鞠清子为难道。
“银子呢,你就按普通的价钱给,不给也成。”老板娘道:“反正那间上房空着也是空着,今天不会再有别的客人了。”
鞠清子只觉得盛情难却,唯有接受这一片好意。其实还有好多话她想对黄小姐说呢,比如,她这个司徒功的前妻并非传言中那般不堪的人,不过,都暂且忍住了。
她希望黄小姐能通过这三个问题,看看司徒功是否值得托付终身,人品好坏其实与婚姻无关,好人,未必能给你好的婚姻,司徒功也并非十恶不赦的恶魔,但能不能当一个好丈夫,则未必。
从前的她与司徒功究竟是如何相处的,她无从知晓,也许是司徒功的错,也许是她自己的错,若当年的鞠清子知晓这三个冋题,事先考虑一番,大概现在的境况会好得多。
鞠清子有时会责怪自己把婚姻看得太过功利、太自私,然而现实一点,能阻止自己堕入可怕的深渊,那就宁可不要太过浪漫吧。
船呢?她昨日搭乘的船呢?
鞠清子望着空空荡荡的码头,有些发怔,现在是巳时,应该没错吧?
“大叔,请问昨夜停靠在这里的那艘大船呢?”鞠清清子连忙问一旁的渔夫道。
“哦,南下的那艘吧?”渔去道:“辰时就开走了。”
“辰时?”鞠清子诧异,“不会吧,船家明对我说巳时一刻才开船的啊!”
“或许你听错了吧。”渔夫道。
糟糕,船开走了,她怎么办呢?鞠清子问道:“请问还有别的南下的船吗?”
“这两天北上的比较多,南下的倒少。”渔夫道:“小娘子,你大概要等了。”
等多久?这个朝代可以提前订票吗?去哪儿讧呢?她没岀过远门,真的不太懂……唯今之计,只有先回昨日的客栈,去问老板娘打听打听了。
鞠清子失落地背着包袱往回走,老板娘听了她的遭遇,也意外地道:“据我所知,船家一般都挺讲信用的,怎么会提前把船开走呢?”
“大概有什么急事吧?”鞠清子道:“不知下一艘南下的船,什么时候才会有?”
“你在码头上若没看见,那今天就肯定没有了。”老娘答道:“我们县里是这样的,京城来的船呢,一般晚上到,会停一夜,若想南下,得早上去搭笠。”
“我在码头等了大半个时辰都没看到。”鞠清子有些焦急,“所以,今天是走不成了?”
“不要紧,今晚依旧住我这儿。”老板娘笑道:“还是昨天那间上房,不收你钱。”
“不不不,这太不好意思了,我一定要付钱的!”鞠清子忙道。
“老板娘!”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鞠清子身形一僵,只觉得这声音无比熟悉。
“老板娘,我要住店!”门外走进一个男子,披着白色大氅,全身皆是晨雾的寒气。
鞠清子回眸望去,那人映入她的瞳中,视线却有些模糊。
为何这人长得这么像奚浚远?是她的白日梦吗?
不,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但为何……连声音都这么相似?
“我们这里有上房和普通房。”老板娘笑道:“敢问公子想住哪一种?”
“这位娘子住哪一种,我就住哪一种。”对方答道。
“啊?”老板娘瞧瞧鞠清子,仿佛觉察到有什么不太对劲,当即道:“这位小娘子住的是上房。”
“我住她隔壁就好。”
第十二章 没搭上船的原因(2)
鞠清子心中满是震撼,并非她的幻觉,竟真的是他,奚浚远!
那张俊美的容颜此刻笑得意味深长,这样熟悉的表情,除了他还会有谁?此处并非京城,缘何会与他巧遇?他在跟踪她吗?他见到她,没有半分意外,还一脸镇定的神色,仿佛这次邂逅是个早已安排好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