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间单,这间屋子整理得最干净。”
他愣住,继而忍不住弯起嘴角。他差点忘了这女人心细如发,能察觉最细微的不同之处,是个人才。
“太好了,总算有热水可以洗澡。”巫姜高兴地走向水盆,除了热水,还备有皂角和毛中,她等不及想洗去一身风尘,对他摆摆手。“快转过去,别看。”
花子靳很自然的转身,任由她在屋内用他的热水洗脸、洗身,彷佛这种事再自然不过。
他眼睛看着外头,耳边响起月兑下衣裳的布料窸窣声。房间不大,也没有屏风遮掩,她居然就这么信任他,直接在他背后更衣。
花子靳突然觉得心头有些浮躁,他坐在椅上,背对着她,目不斜视地盯着墙面。
外头的雨势磅礴,身后的水声却清晰可闻。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耳中听着她梳洗的声音,鼻下能闻到淡淡的皂角味。
巫姜抹了个澡,总算舒服许多,待她穿好衣物,便对他道:“我好了。”
花子靳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深幽地看着她,她此时换上一件干净衣物,与前头那件样式一样,一身的灰色布料,没有多余的坠饰,简单素净,看在他眼里,却依然美得惊人。
她正擦拭刚洗过的一头青丝,长发披肩,令她比平日多了女儿家的柔美,令人移不开眼。
他深深地望着她,嗓音比平日多了几丝湿柔低哑。“你都是这样在男人面洗澡?一点也不怕?”
她太随意、太从容,一点也不觉得羞臊,让他不禁怀疑,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出身?
“当然不是,要看对象是谁。”她正在系腰带,没注意到他脸上的异样。
“因为对象是我?”他声音低哑了几分。
她将腰带系好,又去理一头长发,回答道:“是啊,反正你又不会看。”
她说得太理所当然,让他有点哭笑不得,她这么相信他,他该高兴才对,却又因为她的太不在意,反倒让他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不要太相信男人,一般男人是无法平心静气地和一个月兑光身子洗澡的女人,一起待在屋里的。”他板起面孔,严肃地训她。
她不以为意地反驳。“你不就很平心静气?”
“因为我不是一般男人。”
她挑眉。“那倒是,你是威远大将军嘛。”
花子靳没告诉她,他表面平心静气,但心底可是如猫爪在挠,惹得他有些心浮气躁。
“以后除了我,不可和其他男人如此。”
“放心,我不介意。”
“但我介意。”
第7章(2)
她愣住,转头瞧他,见他正肃着一张脸,一双犀利的锐目正灼灼地盯着她,她这才瞧出异样,不过随即恍悟了什么。
人家是大将军,性子刚正不阿,当然会见不得像她这样不顾世俗礼教的女子。
想到此,她要反驳几句,但在他严肃的瞪视下,又想到说不定跟他辩,他听了更不悦?惹怒他也是个麻烦,好歹人家是付银子的,遂决定不跟他顶嘴了。
“知道了。”她道。心下却在想,花子靳若是知道他们四大护法从小一起训练,玩在一块、打成一团,熟到月兑裤子、更衣都不在意,同室洗澡更不大避讳的事后,肯定会骂他们伤风败俗吧?
不过说来也奇怪,她与花子靳明明相识不久,但在他面前,她说话、行事一点也不避忌,除了巫澈和巫岚两个男人外,她还是头一回对其他男人如此。
为什么会这样?她先前还没想到这回事,现在经他提醒,她才惊觉到自己对他的随意,不禁开始深思这个问题。
为何自己会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冼澡,也不怕他偷看呢?
巫澈和巫岚虽是男人,但大家自幼玩在一起,比手足兄弟更亲,她也不把巫澈和巫岚当男人看,尤其是巫岚,阴柔俊美得像个女人,她都直接把他当姊妹了。
她与花子靳相识不到一个月,照道理,她不该这样毫不顾忌的在他面前更衣洗浴呀?实在太奇怪了。
这感觉对巫姜来说很陌生。难不成自己喜欢他?思及此,她不禁看向他,却赫然看见他正在自己面前月兑衣。
“你干什么?”她惊问。
花子靳奇怪地看向她。“干什么?当然是月兑衣洗澡。你洗完了轮到我,不是吗?”
她正想可他为何在她面前月兑衣?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都这么做了,总不能阻止人家不这么做,于是把脸转开,背对着他。
她不知道,当她背对他后,他便弯起一抹笑,眼底透着幽芒,注视着她的背影。
巫姜听着后头月兑衣的声音和水声,眼角瞧见丢在地上的汗巾时,这才晓得花子靳月兑得一丝不挂。
适才她虽然月兑下衣裳,但还留了件肚兜,主要是怕若是遇上刺客,起码还有件衣料遮身,他倒好,全部月兑光光。
她禁不住心下嘀咕,不敢转头,也不敢往旁边乱瞟。屋子就这么大,她只能一动不动地背对他,什么都不能做。
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知道他月兑光身子,心头莫名有些臊意。
一刻后,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好了。”
她有些迟疑,但终究还是转过身,瞧见他时,心头不禁一愣。
花子靳上身打着赤膊,只穿了件裤子,这让他结实壮硕的身材毫无保留地展露在她面前。
不得不说,花子靳有着十足的好身材,是巫姜见过的男人中,唯一一个可以和巫澈的身材相提并论的人。
巫澈不但长得高大,还生得俊,肌肉虽结实,但是线条优美不夸张。巫姜就喜欢壮实的男人,她觉得男人就该生得又高又壮,为此她还常常故意取笑相貌太过阴柔的巫岚,因为巫岚是偏向南方男子的斯文俊美,身子骨比一般男子纤细,扮起女子来,简直雌雄莫辨。
而花子靳的身材虽跟巫澈不相上下,却更加野性,只因他胸膛上多了好几道疤,那些疤非但不丑,反倒增添人的魅力,犹如一柄身经百战的宝刀,缓缓散发着锐利的刀芒,她甚至能在他身上嗅到血的味道。
她差点忘了,他是罗煞将军,身上的每一道疤,都代表着他在战场上的战迹。
她的目光像是黏住了,一时看得呆愣。
花子靳任她看着,甚至走向她,让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
他知道她果然不一样,其他女人看到他身上的疤,不是惊讶地躲开视线,就是尖叫出声,但她没有,而是睁大一双眼仔细盯着,甚至还好奇地伸出手,模着左心房上那一道最深的疤。
“这道疤是剑伤,当时我领三千兵杀入敌阵,为了取敌人头目的首级,我单枪匹马接近对方,那时他的剑刺进我这里。”他指着左心房的位置。
她抬头看他。“你故意近身,在他刺你一剑时,你便砍了他的头,是吧?”
他眼中有着赞许,目光比平日灼亮,低声道:“他刺歪了,没刺中我的心脏,而我却砍下了他的头。”
巫姜几乎能想像出当时的惊险,他一人身先士卒,杀入敌阵,故意让敌人用剑刺向自己,只为了将对方斩首。这男人在战场上狠速果断,威武勇猛,因为他不怕死。
这道疤,她觉得很美。
两人都不说话,他坦露着胸膛面对她,而她模着他的疤,这情景十分暧昧,她突然意识到这异样的氛围,拍头见到他眼底的精芒亮得吓人,让她不禁收回手,退后一步。
不等她有任何表示,花子靳突然命令道:“去吃点东西,吃完后去休息,床给你睡。”
巫姜一呆,接着拧眉道:“这怎么行?”
他回头看她,反问:“怎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