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山这小子,自从第一次见了谢蕙娘,这些时日可没少往小王庄跑,谢家更是必去之地。
不论是谢娇娘还是何氏,心里其实都清楚,更是乐见其成。
谢蕙娘因为先前姊姊懦弱,娘亲病弱,妹妹又太小,已经习惯做一个小辣椒,让她委委屈屈在婆家同公婆、小叔、小泵伏低做小,别说她自己受不了,就是谢娇娘也舍不得。
如今陈三爷亲自来提亲,庞大山又被谢蕙娘收拾得服服贴贴,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但女方总要矜持一下,一口答应的话,那会显得闺女愁嫁,让人笑话。
“嗯,这个……”
没想到谢娇娘刚做个样子,庞大山就以为她要拒绝,立刻急了,跳起来嚷道:“姊姊,我一定对蕙娘好,她受了很多苦,以后我再也不让她干活,不让她受欺负,而且我有银子……”
“好了。”陈三爷一把扯住急躁的儿子,瞪了他一眼,这才道:“弟妹,大山这孩子这几年出生入死,给自己攒了一些家底,多了没有,几千两还是拿得出的,蕙娘嫁过来肯定不会吃苦受累,你就念在这小子跟着老六出生入死多次,帮他一把吧。”
话说到这个分上,谢娇娘再不答应就是驳自家夫君的颜面,她赶紧道:“我自然是喜欢大山做妹夫的,只不过娘家那里我没问过,不能贸然答应。不如这样,你们先坐坐,我回娘家一趟,正好二爷多给了年礼,我探探娘和蕙娘的口风。”
“好,好,谢谢弟妹。”陈三爷立刻乐了,谢家的状况他最清楚,谢娇娘只要答应,这事就成了一大半。
赵建硕早就套好了马车,这会儿留下来陪着陈三爷说话。
庞大山负责赶马车,拉着两口箱子,与谢娇娘回了谢家。
谢蕙娘刚刚喂完猪,眼见这么近的路,姊姊还坐马车回来,就猜到是送年礼,笑道:“大姊,你又进城了?”
“没有,是六爷进城了。”谢娇娘应了一句。见庞大山帮忙把箱子搬进屋子就红着脸跑了岀去,她抓着满脸疑惑的妹妹往屋里走。
何氏在堂屋做针线活,见此就道:“我瞧着大山来了,他怎么不进来?”
谢娇娘扫了一眼,不见谢丽娘,也就不忙着开箱子,而是笑道:“娘,我有件好事要说,您先听听。”
“好啊,什么好事?你嫁得好,娘就没什么贪心了,有好事最好也是你们姊妹受惠。”何氏一片慈母,令谢娇娘心暖,她伸手取了何氏手里的针线,低声把陈三爷来探口风的事说了,末了道:“娘,这门亲事我觉得不错,大山那小子性子好,又勤快,最主要是听蕙娘的话啊。而且陈三爷是义父,为人豪爽,蕙娘嫁过去没有小叔、小泵需要应付,日子过得肯定轻松。”
“好,这可真是好事。我一直惦记蕙娘睥气不好,生怕没人来提亲……”何氏欢喜,但话才说了一半,一边站着的谢蕙娘就突然开口——
“娘、大姊,这亲事我不同意。”
谢娇娘同何氏都吓了一跳,转而问道:“你为什么不同意啊,大山不合你脾气,还是哪里不好?
“不是。”谢蕙娘低了头,死劲扯着衣角,极力否认,但依旧不肯松口应了亲事。
谢娇娘不解,瞧着她倔强的模样,仔细思索原因。
这个小小的丫头,放在现代,国中都没毕业。当初她刚来的时候,是这个妹妹拼命同那些说她闲话的长舌妇吵架,拎着菜刀撵了要骗她做妾的媒婆,就是如今也是一家之长,照料娘亲,护着妹妹,实在是善良至极,让人心疼至极。
“蕙娘。”谢娇娘上前抱了妹妹,小心拍着她的后背,“你同姊姊说,你是不喜欢大山,还是有别的原因?要知道,这关系着你一辈子。这样的好姻缘若是错过了,以后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呜呜!”许是姊姊的怀抱太温暖,谢蕙娘突然哭了起来,“大姊、大姊,我嫁了,娘怎么办/丽娘怎么办?呜呜,我舍不得她们,万一有人欺负娘和妹妹……”
“都是我没用啊…………”何氏听到闺女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肯成亲,眼泪立刻掉了下来,“拖累了一个闺女不算,如今又要拖累第二个……”
谢娇娘哄了大妹,又哄娘亲,累得口干舌燥,最后瞧着院门外探头探脑的庞大山,咬咬牙招手示意他进来。
庞大山隐约听见屋里的哭声,心急得跟猫抓一样,见此三两步蹿进来,“姊,你喊我……”
“大山,我家蕙娘有意嫁你,但是如今成亲,她放不下家里的娘亲和妹妹——”
不等谢娇娘说完,庞大山就连连摆手,“姊,你们误会了,我义父说不急着成亲,先定下来,过两年再成亲,京都的二爷说过,女子成亲早,生孩子容易受难……”
“那你不早说!”谢蕙娘听了这话,第一个抹了眼泪,瞪着杏眼骂道:“过两年成亲,你急什么,害我们在家里这么哭!”
说着,她拎了茶壶岀去了,留下庞大山挠着后脑杓望向谢娇娘和何氏,嘟囔道:“蕙娘到底想不想嫁我啊?”
谢娇娘哭笑不得,伸手拍了他一记,给了他一颗定心丸,“放心,蕙娘肯定嫁你。”说罢,她回身抱了抱抹着眼泪的何氏,安慰道:“娘,既然定了,我就回去跟陈三爷说一声。年后下定,过年成亲,到时候丽娘也大了,我们都不怕您身边没人照料。”
“好,好。”何氏换了喜色,“你好好同陈家说啊,家里如今日子好过,蕙娘和丽娘的嫁妆,我也得慢慢准备起来。”
谢娇娘这才想起带来的两个箱子,笑道:“真是巧了,这是京都那边的二爷送来的谢礼,正好给蕙娘和丽娘留着添嫁妆。我先回去了,家里还等消息呢,有事娘就让丽娘去喊我。”
“好。”
何氏送闺女上车,庞大山想立刻飞奔回去告诉义父这个好消息,马鞭子甩得飞快,但不敢落在墨玉身上,惹得谢娇娘好笑。
何氏回了屋子,随手打开箱子一看,惊道:“这么多……”
谢蕙娘还有闻讯赶回来看姊姊的谢丽娘听得动静凑到跟前,也吓了一跳,只见满箱子的绸缎、胭脂水粉,还有成套的木梳跟金银首饰……
“你们啊,有你们姊姊在,真是有福气啊!以后就是不要娘,也不能对你们姊姊不好。”
何氏拉着两个闺女分箱子,开始准备嫁妆。
与此同时,谢娇娘与庞大山回到赵家大院。
陈三爷得了准信,笑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虽然有些可惜儿媳妇还要两年才能进,但一瞧像猴子一样性子跳月兑的义子,也就想开了。
饼两年最好,儿子定定性子,儿媳妇也学学手艺。
“弟妹啊,别的都好,有空的时候定要教蕙娘做菜啊。我们那边都是爷们,但凡遇上力气活儿都是好手,就是填饱肚子的本事太差了。”
谢娇娘自然应下来,末了又道:“既然三爷来了,就一并把年礼带回去吧。我蒸了两百个枣馒头、一百颗肉包子,还有两袋冻饺子、两袋冻豆包、几条腊肉、宰杀好的小鸡、干蘑菇,乱七八糟的凑了一车,足够兄弟们吃到年后了。”
“哈哈,这可太好了。”陈三爷得了这份年礼,居然比儿子亲事定了还欢喜,拍着赵建硕不停的赞着,“老二真是做了件好事,给你指了这么一个好姻缘。娶了弟妹,连带我们都有福了。”
赵建硕翻了个白眼,明明是媳妇儿被他放在心尖上疼着,才爱屋及乌,待他的兄弟,这同远在京都的老二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