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姑娘,请别刨除了这株灵芝,国师当年亦嘱咐本寺要妥善照顾这株灵芝。”
“可灵芝多彩必有毒。”洛云汐坦白直言。
“洛姑娘放心,这株灵芝无毒,只是天生异色,而且这灵芝似有灵性,每每有人想要刨除灵芝总会不慎伤了自己。”
“的确,我方才也不知怎么伤着了。”
住持抚须,回忆起了十八年前的事,至今想起总还觉得当年的事似有玄机。“这灵芝在此已生长数十年了,除了十八年前曾有一名孕妇像是失魂一般剥下部分灵芝食用,倒没有其他人能伤得了这灵芝一分一毫。”
“这灵芝这么玄奇?”洛云汐压着手上的伤口,觉得稀奇的看着这灵芝,原先见灵芝生长得这么硕大,怕会吸取了桃花树的养分,没想到这灵芝竟然已依附着桃花树生长了数十年之久。
“就跟这桃花树的故事一样玄奇,洛姑娘受伤了,随了殊入寺疗伤吧!”住持交代了殊,要他带着洛云汐入内。
“有劳师父了。”
洛云汐跟着了殊进入法严寺后,洛成对那灵芝还是十分好奇,他蹲子尝试着拔除灵芝,却见那灵芝根部依然紧紧攀附着桃花树树根,无法动它分毫。
“灵芝向来长在深山人烟罕至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能有灵芝已属稀奇,竟还拔除不了。”
“与这桃花树有关的,一直都十分玄奇。”
“的确如此,若不是这桃花树玄奇,我家那丫头也不会一听到就要随我而来。”
“洛姑娘真有信心能治好这桃花树?”
洛成以为住持是因为不放心,再次做了保证,“云汐那丫头聪慧,只用两年就尽得我的真传,住持放心。”
“只学了两年?不是说洛姑娘自小就喜欢莳花养卉吗?”
“云汐是我的义女,两年前发生了意外被我所救,因为我们夫妻没有孩子,她这才改了姓做我们的义女。”
“洛姑娘原先是不是来自晋泉县?”
一听住持这么说,洛成警戒了起来,虽然不觉得眼前这位出家人会有恶意,但他还是决定不透露太多。“云汐那丫头早没了亲人,多年来流离失所,既然被我所救,这里就是她的家乡,她就是长岭县人。”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住持虽明知洛成是防着他没说实话,但也没再多言,心里更确定洛云汐便是当年的女婴。
然而谁也没看见,方才洛云汐鲜血滴落的地方早已不留痕迹,好似桃花树根尽数吸去了一般。
此时,一阵轻风缓缓拂过枝桠,好似桃花树有了生命,缓缓颤动着一般……
第1章(2)
那一夜响了春雷,下起了滂沱大雨,洛云汐一整夜都听着外头的雨声,担心着桃花树的安危,不知怎么,总有不祥的预感。
于是,洛云汐没吵醒义父义母,自己提了盏灯、拿了把伞就往法严寺走去,一来到桃花树前,果然看见了被雷劈中的桃花树。
洛云汐心疼的看着桃花树,所幸劈中的只有枝桠,树干还算完好,应该不至于灭了桃花树的生机,她这才放心,顺手想折下已然焦黑的桃花树枝。
“不许碰!”
突来的喝止声让洛云汐吓了一跳,拿起提灯想看清来人,却不知为何,看见了眼前的白衣男子,她的心倏地揪痛了起来,疼得让她捧着心,流下眼泪。
男子乍见洛云汐,脑海中浮现了由模糊到清晰的画面,那是眼前这名女子撑着羸弱的身子,对他许诺的画面—
“来世,我会来找你,陪伴你,永不分离。”
男子的眼眶蓄满了泪水,那是感受到分离的悲伤,亦是重逢的喜悦,他大步走上前,紧紧的拥住了洛云汐。
洛云汐被拥住的那一刻,像是感受一股滔天的悲伤一般,她揪着心,哭出了声音。
“不要哭,我在这里。”
男子的声音唤回了洛云汐的神智,她猛地推开他,抹去了眼泪。
“你是哪里来的登徒子,竟然抱着我?”
白衣男子想回答,却在开口时发现自己答不出来,他……竟然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可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为何记得眼前的女子,觉得她就是自己前世的恋人?
“怎么了?说不出话来了?”
洛云汐盯着这名男子看,看见他被雨淋得狼狈,却难掩他的美貌。
是!是美貌,洛云汐从不知道自己竟会用“美”来形容一个男人,一双秀气的眉像是想着什么艰难的问题一般拢着,长而浓密的睫毛下,一双宛若星辰的璨眸如今漾着可怜无助的眼神,虽然他方才拥住了她,但看着他无助的眼神,她却无法因为他的轻薄而对他生气。
“你为何要我不许碰这桃花树?下这么大的雨,你又为何没有持伞站在这里?”
“若我说我们前世是恋人,你相信吗?”
“前世恋人?”这男子长得再美,但突然说自己是他的恋人,洛云汐开心不起来,反而狐疑的看着他,“这怎么可能?你记得前世吗?”
“我……不记得,只是有这个感觉……”
“感觉”他们前世是恋人,这人是傻的吗?
“你到底是谁?鬼鬼祟祟的。”
“我……不记得了。”白衣男子失落的跌坐在桃花树旁,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却只记得眼前的女子,但她却用冷漠的眼神望着他。
白衣男子仰望着天,漆黑的夜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冷冽的雨水撒落在他的脸上,他空茫的脑子里只剩虚无,就像是身处在一场恶梦里,然而这恶梦却是连这场滂沱大雨也浇不醒。
怎么会有人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洛云汐是可以不理会他,但下着这么大的雨,她却无法狠下心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你呢?为何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是她先问的,他不回答就算了,居然还反问她?洛云汐决定不理会他,迳自探视起桃花树来,直至感觉到有人拉了拉她的衣摆。
“你在做什么?”白衣男子不离开也不躲雨,好像赖定了她一般。
“我是花匠,正在诊视这株桃花树。”洛云汐边说,边折下一截已被雷劈黑的桃枝。
想不到白衣男子突然一喊,“痛!你做什么折桃枝?”
“这桃枝被雷劈黑了,我正在折去坏的枝桠,倒是我折的是桃枝,你痛什么?”
“我、我也不清楚,总之,我就是不想看这桃枝被折。”
哪里来莫名其妙的人。洛云汐出声赶他,“去去去!别防碍我做事,你赶快去躲雨。”
“我……我失忆了,除了留在桃花树旁,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里。”
“啥?失忆?你从失忆后就一直留在桃花树旁?我早上来时分明不见桃花树旁有人,你哪时失忆的?”
“就刚刚……我一睁眼,就看见你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莫名其妙。”
明明有着一张比女子还倾国倾城的容貌,却是个疯子。洛云汐不想理会他,照顾桃花树要紧,她又折下了一截桃枝。
这回,那男子没有出声抗议,因为他就这么直直的倒在了洛云汐的眼前。
“玄朗,我为你取名墨玄朗……”
“为啥我得跟着你姓?”
“你对别人明明那么温文和善,总不能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你就对我这么差吧!”
“你管不着!总之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不想跟着你姓。”
“我做你师父好不好?”
“你的年纪还不足我的一半,凭什么做我的师父?”
“我偏要这么叫你,墨玄朗、墨玄朗、墨玄朗!”
是梦吗?还是记忆?玄朗缓缓的清醒过来,终于记起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