雹耀低头吻江冬茉,心中有太多话想对她说又说不出口,只能将心中满溢的爱意,化做一个又一个热情的吻,希冀能够借此传达到她的心中,和他互相呼应。
一经撩拨,便很难平息。
雹耀再一次将江冬茉卷入的风暴之中,好不容易平息,她却累得睡着。
“小茉。”发起风暴的耿耀,相反地神清气爽,精神好得很,巴不得再来一次。
“……不要吵,让我睡觉。”她生气地拨开他的手,不许他打扰她梦周公,耿耀这才见识到她的脾气。
原来她不是不懂发脾气,她的脾气全在这儿了。任何人胆敢妨碍她睡觉,杀无赦。
雹耀笑着帮她把棉被盖好,她不耐烦地举起手赶走他这只烦人的苍蝇,棉被因此滑落,露出迷人的香肩。
他本来想帮她再盖回棉被,但她小嘴微张、香肩的模样实在太上镜,让他忍不住想要拍起来当做纪念。
喀嚓!喀嚓!
雹耀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分别从两个不同的角度拍她睡觉的模样,拍好后存进图档里面。
接着,他下床走到柜子前拉开第一层抽屉,从里面拿出素描本,然后关上抽屉走到古董书桌前,把笔筒的铅笔统统倒在桌上,从中挑出合适的铅笔,再拉把椅子坐在床边,打开素描本,以素描的方式,收藏江冬茉睡着后的容颜。
在黑、灰、白三色架构出来的世界中,她的睡容是如此慵懒安详,彷佛任何事都无法惊扰她,是天底下最美的风景。
棒天一大早,耿耀便跑得不见人影。
江冬茉多次call他,他都说要练团,她就纳闷他去哪里练团?练团室明明就设在耿公馆里面,虽然她从未看过他练团就是。
江冬茉严重怀疑这是他为了逃避耿尧,不得已才找的借口,只是这借口找得很烂,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上当。
伤脑筋。
她独自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恨自己喜欢上一个胆小表,居然把烫手山芋丢给她,一个人躲到外面快活。
虽然比起以前,她已经进步许多,不再害怕陌生人。但也不是什么交际高手,真的不晓得怎么应付耿尧,尤其在知道他对耿耀母亲做的事以后,就更难发自内心接待他……
第9章(2)
“小茉。”
她才在烦恼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耿尧,他就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大大吓了她一跳。
“是,伯父。”她转身,正想跟耿尧请安,不期然看见摆在他脚边的行李箱,整个人都呆了。
“我要回去了。”他看她一直盯着他的行李箱,干脆主动告知行程。“虽然只有短短一天,但还是很感谢你的热情款待,还有,你包的水饺真的很好吃,好像又再一次尝到小耀母亲的手艺,真的很怀念呢!”
雹尧说这些话时,眼角闪着泪光。彷佛他也和耿耀一样怀念过去的日子,也一样想念耿耀的母亲。
“如果您真的想念伯母,您怎么忍心伤害她?”江冬茉下意识地说出心中的疑问,说出以后才发现自己说错话,赶紧用手捂嘴,但已经来不及,耿尧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小耀已经告诉过你,有关他母亲的事。”耿尧看向江冬茉,眼神有些黯淡。
“对不起。”她为自己的出言不逊道歉,骂自己太大胆,竟敢质问长辈。
“你不必道歉。”他摇头。“确实就像你说的,我伤害了小耀的母亲,如果问我原因,我只能说当时太年轻,心还没有定下来,就在我父亲的安排下结婚生子,心有不甘而犯下一连串错误。”
当时他才二十出头,良好的家世以及过人的才华让他迷失方向,他自以为很了不起,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因此当他父亲决定帮他娶一个乡下女孩时,他异常愤怒。
“我父亲说是军中同袍的女儿,当年他能躲过炮火,完全是他这个朋友犠牲自己的性命换来的,命令我一定要娶她。”
雹尧追忆往事,江冬茉静静坐在客厅的沙发听他说故事,稍早在他决定响应她的问题之前,她就有预感这会是一个冗长的故事,所以她请耿尧先坐下来,自己则坐在他身边,当他忠实的听众。
“我无法反抗我父亲,只好听话娶了小耀的母亲,可是我并不爱她,至少当时我是这么以为。”耿尧苦笑。
“为了发泄我心中的不满,我开始花天酒地,女人一个换过一个,而且完全不怕她知道。”
从这一段开始,就是江冬茉熟知的故事。耿尧并未刻意隐瞒,也没有多加修饰,真实呈现当时的情形。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个烂男人,无法反抗自己的父亲,就把气出在妻子身上,希望她跟着我一起受伤。”
追根究抵,他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大少爷,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他,其实伤害他最深的人,是他自己。
“伯母确实受伤了,所以才会选择跟您离婚。”江冬茉一再告诫自己要忍住,不能多嘴。但是她实在太为耿耀的母亲感到不值得,一不小心又插话。
“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耿尧自嘲。“当时她就该拒绝这门亲事,但是她太听她母亲的话,即使再不愿意,还是跟我结婚,因为她想给她母亲过好日子。”
上一代的恩怨情仇,造就了下一代的悲剧,这样的故事不断上演。以耿尧和耿耀的母亲为例,双方家长一方是为了报恩,另一方是因为生活太苦,想要借由女儿的婚姻翻身,两边的出发点都不单纯,儿女的婚姻自然不会幸福。
“离婚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做错了,但是已经没有勇气,也没有脸去找回小耀的母亲。”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思念总在分手后,许多事情分开以后反而看得更清楚,江冬茉虽然对感情的事涉入未深,但借由老一辈的故事,却也让她开始思考自己和耿耀未来的关系。
“离婚以后,我又结过两次婚,每一次都是以离婚收场。”说到自己丰富的婚姻纪录,耿尧只能干笑,好像也没从第一段婚姻中学到多少教训。
江冬茉立刻意识到他的风流是天性,虽然他对耿耀的母亲确有爱意,但比不上自己的快乐重要,所以他才选择不追回耿耀的母亲。
“但这一次真的是我最后一次结婚,我爱Linda,今生今世不会改变,希望你能帮我转达给小耀知道,我并不是像他想象那样,完全不懂得爱人。”
他风流过,也下流过。人生过了半百,以为自己就是这样了,没想到竟会让他碰见想要相守到白头的女人,他不想错过,因此即使冒着被儿子憎恨的风险,他也要亲自邀耿耀参加婚礼,让他亲眼目睹他的改变。
“我会转达给他知道。”江冬茉觉得好气又好笑,一方面又佩服他的坦率。这就是所谓艺术家的脾气吧!雹耀也有这种倾向,不愧是父子。
“另外还有两样东西,请你一起转交给他。”耿尧走到行李箱旁边,拉开前面夹层的拉炼,从里面取出两幅画。
“这一幅画是小耀四岁的时候画的,主角是他母亲。”耿尧将第一幅蜡笔画交给江冬茉,她接过来仔细端详,发现他从小就展现绘画的才能,线条虽然歪七扭八,但基本的轮廓和神情都已经充分掌握,画得非常好。
“另外这幅画,是我依他母亲的照片画的,没有小耀画得好,但还是请你帮我交给他。”耿尧把另一幅画交到江冬茉手上,是油画,画得非常逼真,单纯以江冬茉的角度,她反而更喜欢耿尧的画,至少她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