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腕突然被他的大掌包覆,罗思颖打住起伏的思绪,脸上躁热得像要冒烟。“应该只是小伤。”
她努力想抽出手,他却不放,皱紧俊眉问:“你确定没有其它伤口?”
他知道不该捉着女人的手不放,但他像自有意识般,贪恋着她肤上美好的触感。
他不由得幻想,她身上肌肤是否全身都像她的手腕那么细致滑女敕……一思及此,莫名的渴望涌上,他的脉动突然变得急促,喉咙干涩。
如此不正常的现象让夏柏旭觉得自己像头发情的兽。
一定是因为这里充满了葡萄酒的气息,让他整个人处于微醺的状态,如此反常。
“我……我不知道。”
“坐下,我帮你看看。”
他坚持的态度以及看着她的眼神,灼热得彷佛要把她扒光并好好检查似的,让她不禁摇头拒绝。
“不,真的不用了。”
看她柔软的唇瓣因为紧张而抿起,他的指忍不住落在她柔美的唇下,哑声道:“不要露出一副怕我吃掉你的表情。”
当他的手指碰触肌肤的瞬间,她如遭雷殛似地跳了起来,甚至有种昏眩的感觉。
夏柏旭一愣,被她强烈的反应给怔住。
“我、我……我没事,再、再见。”她结结巴巴说完话,看也不看他一眼便转身跑开。
夏柏旭不解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她的态度便很奇怪,不是用幽怨的眼神紧紧瞅着他,便是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为什么?想要厘清她莫名反应的渴望让他想接近她,看看她玩什么花样。
可借她逃开了,不过既然她来到这里,他有得是机会找出答案——
第3章(1)
黄昏,落日余晖像金色的蜜,轻轻洒落在那片像海一样的葡萄园上头,直到霞光褪去,渐暗的天空转成熏衣草色。
采收工作在中午前结束,整个下午,只见酒庄的员工来来回回在偌大庭园里为晚上的收成晚宴做准备。
庭院的长木桌上摆满餐点以及插着鲜花的宽口酒杯,食物的香味弥漫在欢乐的空气中。
夏柏旭斜倚在窗边看着喧腾鼓噪的情景,深沈的眼神落在人群当中,搜寻着某个身影。
有些意外,他竟然很怀念那个女人脸红的可爱模样。
突然,一记敲门声响起,他压下心头的悸动,收回视线,上前打开门。
门一打开,迪洛立在门边,恭敬地说:“少爷,您可以见夫人了。”
他挑眉,觑了老管家一眼。“在书房?”
迪洛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尾随在老管家身后,夏柏旭走出房间,往书房走去。
一想到要见母亲,他心里五味杂陈。
“锡尔斯”酒庄是锡尔斯家的祖业,在父亲及弟弟相继过世后,一直未娶的鲁伯特叔叔与母亲时时打着要他回家继承葡萄园的主意。
必于继承葡萄园的事,他与两个固执的老人虽已讨论过上百回,可惜两人根本不理会他坚决拒绝继承的想法。
事实上,整座酒庄的人都希望他结束台北的公司,早日回到故乡,当酒庄名正言顺的主人——
思绪在他到达书房门前中断,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平才敲了敲门。
“进来吧!”
严厉自制的嗓音透过门板传来,夏柏旭听出母亲的声音里有着难掩的疲惫。
他笔直走进房内的同时,锡尔斯夫人立即拿下悬在鼻梁的眼镜,看了儿子一眼后,缓声问:“听说你从缓坡跌下了?”
锡尔斯夫人是典型的东方女人,身形娇小但个性精悍,当她远离家乡,与种葡萄、酿酒为生的外国老公来到庄园,看到犹如古堡般的大宅,聘雇的农工、宅中仆人,简直以为自己是罗曼史里嫁给某个爵士、领主的淑女。
她的容貌细致姣美,眉毛如柳叶,如猫眸的双眼晶亮深邃,可以看出年轻时的容貌有多出色,而见过母子俩的人都说,儿子的模样与锡尔斯夫人相当神似。
锡尔斯夫人看着唯一的儿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惆怅与感慨。
在亲爱的人相继去世后,她身边只剩这唯一的儿子了。
听母亲提起那一场小小的意外,夏柏旭尴尬地拧眉,与母亲神似的严肃脸庞透着一丝不自在。“这里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这里一直没变。”唇畔勾起浅浅的笑,锡尔斯夫人语重心长地开口。“是你的土地在抗议,难道离开这么久,真的不想家吗?”
两年前,小儿子于一场意外中丧生后,夏柏旭成为唯一的继承人,她与小叔鲁伯特巴望着他有一天会回心转意,回到这里继承葡萄园。
但这么多年来,从他宣布要自行创业的那一天起,他没接受家里的资助、没用过家里一毛钱,独自闯出一片天,将台北的事业发展得有声有色。
为此,锡尔斯夫人不知道该不该为长子的优秀感到骄傲。
这是他与爱旅行、享受人生的次子最大的不同,也因此她与小叔心底都明白,要盼望他能回家继承葡萄园的希望愈来愈渺茫。
闻言,夏柏旭顿了下。“你知道我忙。”
“忙只是借口,你的心根本不在这里。”锡尔斯夫人直接点破,脸上流露出身为母亲的无奈神情。
“母亲……”他的处事虽强硬,但碰上母亲却没辙。
而母亲似乎早已看穿他的弱点,总是能逼他就范、妥协,这就是他不愿面对母亲的最大原因。
看了儿子懊恼的模样一眼,锡尔斯夫人淡淡开口。“你放心,今天不跟你提旧事,坏你的心情。”
“喔?”他不置可否,表情十足怀疑。
锡尔斯夫人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后,突如其来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夏柏旭愣了下,俊脸起了波动。“结婚?”
“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满三十了吧?”
由老管家的回报听来,儿子的事业心重,工作表现优异,但对同一个女人的兴趣似乎没办法持续太久。
鲜少有女人可以待在他身边超过三个月以上,这十足十的浪子性格,在在显示出他不可能轻易走进婚姻当中。
但她心中依然打了个如意算盘,希望能找个无论在外貌、人品或身家条件上都能配得上儿子的新娘人选,让儿子尽快结婚定下来,才有机会让她的孙子替父亲继承酒庄事业。
只要锡尔斯家的祖业有人可继承,她也无愧当初对丈夫的许诺,让酒庄永续经营,让全世界爱酒人士都能尝到锡尔斯家族酿出的隽永滋味。
夏柏旭微微苦笑问:“你不会是奢望我早点结婚,赶快生个儿子代我继承酒庄吧?”
“知母莫若子。”锡尔斯夫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敞开微笑说:“我能说这是咱们母子间的默契吗?”
夏柏旭无言地撑额轻叹。
并不是他特别了解母亲,而是外人看母亲严谨难亲近,但只要细心留意,也不难看出她悄悄流溢的情绪反应。
见儿子如此,锡尔斯夫人没好气地说:“该叹气的是我。唉!如果你能这么争气是再好不过了,毕竟这个葡萄园是锡尔斯家的心血,如果有个孩子继承,我和你叔叔都能够放心。”
对于儿子,她从不掩饰对他的期望,虽然两个儿子从未顺她的意,但至少她心里明白,儿子在乎且重视她这个母亲。
无力看了母亲一眼,他开口。“我还不打算结婚。”
他明白叔叔与母亲的责任,但管理葡萄园不是他的志趣所在,要他回到庄园接手管理发展,无疑是作茧自缚的决定。
再说,他也很满意目前只谈欲不谈情的现况,这样毫无负担、不须为谁负责的交往,让他感觉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