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打完了,再一脸不屑的说——
看到一群猪在撞门,近看才知是人,以为这户人家进贼了,因此公事公办地把人打了。
瞧!多顺理成章,秉公处理,接着一名锦衣卫神态嚣张的嘴里啃着一只烧鹅腿,跨过倒成一地的壮妇,离开了小院。
“大夫人,三姊,粮食你们还要不要?若是不要了我就回去了,天寒地冻的,我回屋烧银霜炭取暖。”暗笑不已的单青琬装出一脸纯真,一手捂着受伤流血的手背。
“要!”
简氏和单青华同时一喊,当女儿的看了当娘亲的一眼,不解她娘为何喊得那么大声,而当娘的面上一讪,不敢说出府里也缺粮,为了她的儿子和宝贝孙子,怎么也要捞一些。
“好,在商言商,一分银子一分货,你们要买多少?有多少银子可买?”她说过她记恨。
“你居然还敢说要收银子……”单青华又冒火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单青琬转身就走。
“等一下,你有多少我们买多少。”简氏比较理智一点,以眼神暗示女儿稍安勿躁。
“你买不起的。”单青琬非常实际地说。
单青华不快的掏出一迭银票。“有钱还买不到?”
单青琬那对琉璃珠子般的眼儿笑眯了。“你可知道现下一斤米涨得比金子还贵吗?本来是想半卖半送的,卖个姊妹情谊,但是三姊的凶残令人害怕,妹妹我为了自保,只好贪点银子,一斤粮食二两银。”
“什么?”两母女瞠目。
“无奸不成商嘛。”单青琬得意一笑。
奸商不奸怎能赚到银子,变成富商?
坑了简氏母女一把的单青琬怀里揣了一摞银票,她卖出两车的粮食,得银八千两,而其中五千两是简氏出的。
她肉疼得像丢失了亲生骨肉,还想讨价还价,使出哀兵姿态要压价,银子掏了老半天也舍不得拿出来。
其实白米、马铃薯之类的粮食大多是庄子上产的,不值几文钱,她提前采收堆在地里,打算无粮时再拿出卖一些,那时的价钱肯定高,又可好好大赚一笔。
之前的粮也买了不少,不过鸡鸭鱼肉用来腌制、烟熏为主,以及栗子、黄豆、核挑、蘑菇等干货,一个冬天过去肯定会冻死不少动物,多备点食物好过想吃没得吃。
“赚了多少?看你乐得。”
单青琬一进屋,一只结实长臂从暗处伸出,将正得意忘形的她给捞了过去,吓得她差点放声尖叫,还好她很快就意识到是什么人,没好气地嗔道:“凤九扬,你吓到我了!”好在被他吓过几回,吓着吓着胆子就大了,不然真要一命归阴。
“不喊九扬哥哥了?”还噘起嘴了,真娇气。
“不喊,我着了。”老是这么神出鬼没的,真为锦衣卫无所不能,哪儿都去得了吗?
凤九扬邪笑地将她小脸挑高。“需要我为你渡渡气,收收魂吗?我很厚道不收银子。”
她骤地脸一红,玉腕一抬挡下他靠近的睑。“不要老是占我便宜,我还要闺誉。”
“你的丫鬟不在,正好方便我下手……”他以指月复滑过她细女敕粉颊。
被拉走了两车粮,小院内的藏粮也所剩不多了,单青琬便让冬麦、豆苗分别去确认剩余的粮食还有多少,看能吃几日,需不需要从庄子拉一些来,总不能肥了狼饿着了自己,人不吃饭干不了活。
“九扬哥哥……”
没等她的下文,凤九扬剑眉一挑,一指点住她的唇瓣,眼露谑色。“又想奴役我什么?”
每当她声音特别软绵,尾音带点卷音,就表示这丫头又要作妖了,把锦衣卫头子当家仆唤。
“什么奴役,是恳求,你刚也看到我把粮卖出去了,这会儿换我无粮可食了,小厨房得断炊了。”单青琬张着大眼好不无助。
简氏和单青华这两个家贼一直惦记着她私藏的那些粮食,今日若不散一些岀去,两人还是会想归法来偷、来抢,因此她才藉此机会卖粮,用意便是告诉她们,她也所剩不多了。
她有多少银子买粮简氏大估算得到,看到她手边的粮食出去了,简氏的猜忌之心便可暂时放下,少找他们母子三人麻烦。
“见钱眼开。”凤九扬取笑她要钱不要命,拿保命的粮食去换救不了命的死物,银子又不能当饭吃。
“错,是不能给财神爷让路,让了一回就不来了。”她拍了拍怀里的银票,表示她是守财奴。
“谬论。”哪来的财神爷,全是财迷心窍。
“总之,银子入我手就是我的,等过几个月我拿来买地、买山头,记在我家阿溯名下。”她要给弟弟攒些私产,让他日后有钱做他想做的事,武平侯府靠不住,只有一个空名并无实财,分家搞不好分到的是债务,现在还不显,但若是简氏不肯放权,这事很有可能发生。
“你确定你能等到那个时候?”
“凤九扬——”这家伙开口准没好话。
“小青琬,你忘了你没粮了。”饿死了什么都没有,买地、买山头都成了空想。
“我有你呀。”单青琬杏眸一瞟,多了几许娇色。
他失笑。“想我拿出府里的米粮救济你?”
倒是会算计他,他的确从江南木府拉回不少“孝敬”。
“你不给?”柳眉一竖。
“给,自个儿的媳妇怎能不给,总不能让我儿子没了娘。”笑得令花失色的凤九扬往她腰上一勒,提醒她别做得过了,大雪还没停,不知何时才有粮可收,保命的粮食不能丢。
“哪来的儿子,胡说一通,我才不要你给呢!”她还不一定会嫁给他,谁知道会不会有变故。
单青琬对锦衣卫的排斥没有以往重,她也能接受时不时在身侧出现的锦衣卫头子,可是要嫁给他为妻还是有些却步,他得罪的人太多了,满朝廷的仇人,不想杀他的大概没几人吧。
包重要的是,他权势过大,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通常活不长,皇上再英明也不见得容得他。
还有他文锦侯的身分,就算他无意也会有人往他身边塞女人,当初在镇国公府后院争宠的日子她真的过怕了,如若能让她选择,她宁为寒门妻,夫妻同心同甘共苦,也不愿沦为笼中雀,圈养在一亩三分地,成为男人闲遐逗弄的玩意儿。
“那你想要向谁要粮?”凤九扬声音一沉,冷厉眸光多了一抹寒光闪闪的杀气。
“我自己有。”还不少呢。
“你自己有?”凤九扬有趣的挑高眉,这小丫头总是能给他惊喜。
“所以我才要拜托你,你手底下有上千名锦衣卫,拨几个往城处一趟,我有一座温泉庄子在城在五十里处,灵山山脚再上去一段,我放了两万石粮食……”
“等等,你说多少?”是他听错了吧?
“两万石。”她这还是少报了一万五千石的数呢。
重活一世,她变得很谨慎,对人多留三分防心,即便是她亲娘和弟弟也有所保留,话说五、六分,以免遭人算计。
凤九扬眯了眯眼,目迸精光。“你有两万石粮食还愁没饭吃?”
木府当家木清沅也只给他一万石粮,他拿出五千石分给手下,两千石送进宫,自己只留三千石粮。
但和她的两万石粮食一比,他真是穷酸得可笑,还妄想养个看起来可怜柔弱的小丫头,没想到她富得教人恨。
“我没说没饭吃呀,是小院子无粮了,撑不了几天,不吃饭会饿死,锦衣卫高来高去惯了,一人扛个百来斤粮仍身轻如燕,来回几趟我的藏粮处就满了。”单青琬说得很乐,仿佛又看见堆积如山的储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