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轩一下哭了出来,“祖姑,你看看这女人,她说玉轩是妾室,表伯父,这女人如此刁蛮无理,怎配侍奉表哥,这拈阄不算,重新再来一次,表伯父,玉轩求您,下旨让钦天监再来一次吧。”
姜俏真服了这齐玉轩,皇上的脸色已经那样难看了,还表伯父个没完,他是皇上,不是表伯父,同理,这宫中只有齐太后,没有什么祖姑。
这齐家还真是没人,这样无脑的也推来当太子妃,嫡女又怎么样,在场的宫女随便一人的脑子都能超过这个嫡女,在这种皇家场合喊祖姑跟表伯父,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啊,该不会觉得这样比较亲切吧,可是天家最讨厌的就是装熟啊。
她也很佩服太后,到底是怎么教的,还是觉得只要有自己在,一切没问题,所以什么都没教?
“表伯父。”齐玉轩哀戚恳切,突然对着皇上下跪,“您答应我吧,不然玉轩就长跪不起,若下次拈阄玉轩还是良娣,玉轩就认命。”
皇上的脸色很不好看:“你喜欢跪,那就跪着吧,来人,传朕命令,齐玉轩在此跪着,不准起来。”
“表伯父!”
齐太后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玉轩,跟哀家回寿康宫。”说完,亲自去扶了齐玉轩。
姜俏就看到齐玉轩真的站起来了,站起来了,站起来了,因为很惊讶所以要说三次。
太后可以打皇上的脸,但玉轩居然也跟着打。
皇上是真的火了,当天晚上就派人把齐玉轩送回齐家,并告知齐家她在宫中对皇上不敬,齐家一听,得罪了皇上还得了,连夜把她送往乡下庄子反省。
齐太后亲自到了御书房想说情,皇上却是称有事不见。
皇上这回是铁了心,母后拿着孝顺掐了他三十几年,让他娶齐梅儿,让他立照儿为太子,太子跟齐后双双被废后,又把目标转向新太子的太子妃,他真受够了,玥儿说得对,母后是不会满足的,他如果想守着父皇传给他的天下,就不能再让母后掐着,他不能再愚昧的孝顺下去了。
齐太后开始称病,但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太后只是在逼皇上,之前太后只要生病,皇上总是会屈服的,但这一次却没有,太后病了整个冬天,连年夜饭都不出来吃,皇上天天派人去寿康宫问安,却没再踏进寿康宫一步。
五月中,夏至,天气晴。
花开院中的蓝雪花已经开了,一球球的丛叶团中长出,白色的,蓝色的,相间交错,茂盛可爱,八角亭上的大红色凌雪花怒放,沿着白墙种植的小木槿也开了,嫣红花朵十分讨喜。
阳光穿过树梢,映入房间,在青砖拉出金色光束,姜俏正在梳妆,公孙玥则在尚服宫女的服侍下更换衣服。
“对了,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你建议的那个大渠江水库,前几日已经开始动工了,工部预备兵工合一,打算五年内完工。”
“地都征到啦?”姜俏透过铜镜,看到公孙玥一脸喜气,心里也替他高兴,她的夫君真是好太子,心系万民。
“大渠江沿岸,半年涝半年旱,地便宜得紧,只不过时隔太久,有些土地持有人都不知道跑去哪了,找这些人倒是花了一番功夫,不过也幸亏那地不好,听说可以卖,倒是人人都乐得卖出,等水库修好,沿岸百姓就能安居乐业了。”
姜俏又从镜子偷看,哇喔,夫君帅气哦。
芫华见两人差不多了,便打了手势,文竹跟繁缕很快把早膳摆上来。
姜俏走到桌子边看,炖蹄膀,卤羊腿,人参鸡汤,火腿炒虾仁等等,十菜两汤,只有一道绿色蔬菜,忍不住就皱眉,“怎么一早就是大鱼大肉的呢。”那蹄膀油得她都快饱了。
宋嬷嬷笑说:“怕太子殿下跟承徽没时间吃午饭,便把早饭准备得丰盛些,不吃些油,怕是撑不到下午。”
鲍孙玥笑说:“嫂嬷见过的场子多了,听她的不会错。”
“殿下过奖。”宋嬷嬷招招手,文竹跟繁缕连忙上前布菜。
文竹一下就夹了一块超肥的蹄膀肉放入她的碗,姜俏实在不想吃,但看到公孙玥的眼神,只好乖乖拿起筷子,他点点头,表示满意。
“我有件事情想回问你的意见。”公孙玥一面吃饭,一面说:“我打算重新修改税制,商人提税到三成,其余税一成,农民依然是收谷时顺便收税,家中若无男丁则减免,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很好,超好,还可以更好一点。”
“快说,我等着听。”
“不要按照身分收税,而是按照收入收税,你想,商人也有分的,皇商可是年收数万两,针线铺子的老板一年一百两到头,这三成税嘛,皇商少了三成虽然多,却不会对生活造成影响,女儿出嫁依然十里红妆,但针线铺子一旦去了三十两,影响可就大了,女儿的嫁妆可得少上五担,再说工人好了,以首饰匠来说,一套头面的手工钱就要五十两,年收千两不成问题,却只要一成税,对于一些小铺子商人来说,未免不公平。”
鲍孙玥听了连连点头,“这倒是,不过要怎么做到让农工生活得轻松点,又让商人负担国家财政多一点,可有更好的办法?”
“有的,按照收入来定税,年收万两以上的,五成税,年收八千两以上的,四成税,以此类推,年收一百两以下的,则免缴税。殿下知道吗,无男工不收税虽然是德政,不过之前跟姜家往来的河口绣铺就是个寡婶子开的,带着两个女儿,百来个绣娘,年收可是三千多两呢,这样也不收税,岂不让那些缴税的绣娘气晕,有男人又不是错,不过赚个三五十两也得缴税。”
鲍孙玥一听,喜笑颜开,“当是如此,俏儿真聪明。”
也不是聪明啦,就活在二十一世纪啊,他们总经理每次到缴税的日子脸就很臭,因为他光税就要五百多万,可在上头的董事们则有多种方式避税,所以她深深觉得税制真是太公平了,尤其像她们这种薪水很低的服务生,就该少缴一点。
现在的阿呆还是阿瓜,在古代都能当天才,因为懂得实在太多了,等她以后当了太子妃,需要开始办理春宴活动的时候,她就把足球篮球等规则教下去,包管那些世家子弟玩得飞上天。
于是整个早膳时间,两人就着税务你一言我一语的,用收入来分当然公平,但如果只看收入会很粗糙,最好的方式是得扣掉必要支出,也就是现代所得税的正式计算方式。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芫华跟白苏互看一眼,“食不言,寝不语”在这花开院是不存在的,以前那个冷酷不爱说话的太子殿下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跟承徽有说不完话的太子殿下,聊政事,聊生活,最常聊的就是皇孙公孙云。
鲍孙云已经一岁多,会走路,会说适,正是可爱的时候,但是按照宫规,得等太子殿下用完早膳,孩子才能抱过来,而太子殿下每次用完膳,一定会马上说“把孩子抱过来”。
鲍孙玥放下筷子,“把孩子抱过来。”
看!
女乃娘很快牵着公孙云进来。
虽然是夏天,但怕孩子冷,还是穿着长袖长裤,踏着虎头鞋,摇摇摆摆的走进来,扑向姜俏,“娘。”
那女乃声女乃气的喊叫让姜俏心都融化了,“云儿吃饭饭了吗?”
孩子用力点头,“吃饭饭,肚子饱饱。”
鲍孙玥过去捏他小脸,“我呢?”
“爹爹,云儿爱爹爹,爹爹最棒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