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归宁那日引起的小小风波,两夫妻对于相处取得了共识。
白天,他人在“一气门”,两人见面的时候只有夜里,但两人已经渐渐习惯彼此的存在,相敬如宾的共处中有着淡淡的幸福。
这一日,飞雪落了一整夜,雪停了,曙阳才露脸,莫府雅致的庭园覆在一片雪白之中,天地像落了满地晶石,闪着冷色光芒。
乔沁禾虽不似莫封骁总在天色蒙亮便起床,但因年关将近,莫府上下大小繁杂事务一件件落在她的肩上,她忙得不可开交,更是不敢睡晚,一早便进账房忙着。
当她走过连接第二进院的长廊时,瞧着那雪景,忍不住驻足,心底骚动不已。
未嫁时,她每见下雪便兴奋得像个孩子,也不顾女乃娘在身后追嚷着,毛氅不披、鞋也不穿,就这么冲进小园玩雪……那段悠哉的时日啊!
彩荷一颗心提得老高。“小姐,别告诉奴婢,您想……”
“是想啊!”乔沁禾幽幽应了声,却挪移脚步往前,人才到账房,即见莫二夫人由房里走出,正准备离开。
见状,乔沁禾不解地开口唤。“二婶,早。”
莫二夫人怔住脚步,转过身,对着她扯出一抹笑。
“二婶进账房做什么?”她笑问,那毫无城府的可人甜笑让她的话听来再寻常不过。
“喔,天气冷,我、我替你起了盆炭炉先搁着。”
乔沁禾娇美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这事让丫头去做就行了,不用烦劳二婶做这粗活。”
她心知肚明,二爷一直想当这个家,叔侄媳间的感情也很难真心。
“不麻烦、不麻烦,就是让丫头起了几盆炭炉,顺手拎一个过来。”她脸上悬着笑,语气却不带半点感情。
乔沁禾心底不知为何突生怪异的感觉。
二婶虽是笑着,却越发显得心虚,但,为何心虚?
乔沁禾不及探究,莫二夫人突然压低嗓音,问:“听说……你还没和骁儿圆房,是吗?”
成亲隔日,老嬷嬷没由喜床拿到象征清白的落红白布,她与丈夫便猜小夫妻相敬如宾是做给人瞧的假象。
夫妻俩若无法齐心,要由乔沁禾手上拿回莫家家业便会简单许多。
这话问得唐突无礼,心眼也极为明显,摆明了想让她难堪。
虽不足以造成太大影响,但伤伤她的心、逞逞口舌之快,多少弥补这些时日里因她的出现所受的窝囊气。
乔沁禾脸一红,心底因为那讥讽的语气有些不舒服,却又不愿因这小事得罪人,只得轻描淡写带过。“成亲那日癸水来潮,所以没法洞房。”
“算算时间,癸水也收了数日吧?”
“我和夫君闺房里的事,二婶不用担心。”乔沁禾淡笑开口,心头顿时一阵涩然。
没了莫太夫人庇护,似乎谁都能欺负她啊!
碰了个软钌子,莫二夫人讪讪道:“我只是关心……”
“多谢二婶关心。我得进去看帐,改日再同您聊。”
乔沁禾笑容可掬地朝她福了福身后,不待她回应,拽着丫头进了账房。
门一关上,彩荷气不过地嚷嚷。“小姐,你不觉得二夫人太过分了吗?”
“唉,她爱说就由着她说,不用与她计较。”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小姐,您还是得赶紧和姑爷圆了房,把这名分落实比较妥当。”
“我知道,只是……我和他都忙,夜里聊不上几句,上了榻便累得沾枕就睡。”
她也知道,顺利处理了湖州滞货的事后,铺里伙计看她的眼神不同了,早些圆房、落实当家主母的身分,有助于她往后处事与在家中的分量。
“这不成!今晚,小姐一定要想办法和姑爷圆房!”
乔沁禾羞嗔了她一眼。“说什么呢!这事哪是我说想做就能做的……”
“当然是小姐想做就能做!”彩荷赶忙出主意。“晚上小姐早点回房准备,奴婢会帮您在榻上铺上厚被,被上撒些香粉,再帮小姐打扮得妖娇诱人,让姑爷难以自持、欲火难禁……”
听丫头愈说愈露骨,她一张粉脸窘得发烫。“坏丫头,你还没嫁人,说这事怎么半点不矜持呢?”
被主子这一念,彩荷微微红了脸。“云婶在您出嫁前说了好多,备了好多玩意儿,要奴婢多替小姐看着点。”
原来一件闺房事竟要这么多人为她使力,乔沁未领悟,为了莫家、为了自己的幸福,看来今夜她得鼓起勇气摆月兑礼教,主动出击,落实她与莫封骁的夫妻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