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宫女捧着托盘在秦肃儿桌边半屈膝地为她上菜,秦肃儿见到白瓷的大碗,那浓绿的汤里飘浮着几颗白玉丸子,顿时胃口大开。
女人嘛,都喜欢甜点,她也不例外,这道甜品类似现代的抹茶汤圆,她见萧凌雪没兴趣,连碰都没碰,巴不得向他要来一个人吃两碗。
一声尖叫声和随之而来的骚动,让秦肃儿猛地抬起头来,就见大周皇帝的座位附近围了好些人,朱棋则是一脸惊慌失惜。
“传太医!快传太医!”
不知道是谁喊着,可是一听到太医两个字,秦肃儿立即职业病发作,急忙问向萧凌雪,“发生什么事了?”
萧凌雪蹙眉道:“我也没看清楚,但似乎是摄政王身子不适,倒了下去!”
秦肃儿见大部分的人都关心的站起身观看,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站了起来,还踮起脚尖、拉长了脖子。
萧凌雪好气又好笑,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要看就到前面去看,看得不清不楚,要如何诊断?”
秦肃儿明白这是他同意她多管闲事的意思,也是,那人可是摄政王,又不是来路不明的人,自然管得。
萧凌雪领着她到了核心处就定位,将她护在身前,让她可以专心地看。
太医匆匆赶到了。“微臣拜见皇上……”
他是太医院正本,六旬开外的他,有一手精淇医术,精通内外科,在杏林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朱棋苍白着脸。“不必拘礼了,快看看摄政王这是怎么了?”
秦肃儿见到朱昱双手捂住上月复部,侧倒在地,心中已有了推断,接着她看见太医神情凝重地把起脉来,又在朱昱月复部按压,但只是轻轻压了一下,不管是位置或者是按压的姿势都不对。
朱棋焦急不安地问道:“太医,朕的皇叔如何?是何病症?”
饼了片刻,彭木龄才起身对朱棋拱手道:“回皇上,摄政王乃是胃心病,恐是连月来为先帝驾崩之事和皇上登基之事操劳过度,导致胃气阻滞,胃络瘀阻,待微臣开几帖温胃散寒、消食导滞、泻热和胃的方子,每日服用三帖,只要数日便会转好。”
朱棋顿时松了口气。“那太好了,你快去为皇叔开药。”
“微臣遵置。”彭木龄吩咐跟他来的医仆速去开药方,一边指挥太监将不断申吟的朱昱小心抬起,送到内殿寝宫。
“慢着。”秦肃儿深知此病症是夺命的凶手,见太监要把人抬起来了,急急开口道:“摄政王并非胃心病,是月复膜炎!”
彭木龄立即不悦地蹙眉质问道:“你是何人?胆敢在此口出狂言!”
“我所言并非狂言,是千真万确之事!”秦肃儿蹲了下去,准确地按压了朱昱的肚子后放开,问道:“王爷,我放开手之后,你是不是感觉更痛了?”
见朱昱神情痛苦的点了点头,秦肃儿马上转头对彭木龄道:“你瞧,这就是月复膜炎的徵兆。”
“凭你那小儿家家的一按,也能算数?”彭木龄冷着脸,“好,你口口声声说是月复膜炎,那月复膜炎是个什么症状?”
秦肃儿不假思索的回道:“月复膜是在肚皮最内层,覆盖月复内器官的一层薄组织,月复膜炎就是月复膜发炎感染,这是急症,若是没有及时治治疗,细菌将会迅速进入血液及其它器官之内,导致败血症及全身多重器官衰竭,终至死亡。”
彭木龄狐疑的看着她,心下感到奇怪。“细菌?那是何物?何以如此可怕,可老夫生平却未曾听闻?”
“一时之间也说不明白,总之,我能医治月复膜炎,只要开刀治疗便可,到时你可在旁观看,我会一一解说……”
彭木龄顿时脸色大变,压道:“你——你在胡说什么!开刀?你可知道开膛剖月复为何?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此地大放厥词!”
“这位及是大云朝的翼亲王妃。”从人群里走出来缓缓开口的是谨华公主,她不是看着彭木龄,而是对着朱棋说道:“皇上,前几日和儿又犯了小肠气,骆太医言道无法可施,当时便是翼亲王妃为和儿开刀,臣妾和夫君在旁亲眼目睹过程,叹为观止,我大周是无此等神奇医术的,今日和儿已可如常走动,也未曾再犯过小肠气了。”
朱棋忙道:“既然是皇姊亲眼所见,朕自然相信!”
太后也走了过来。“既是谨华所见,那便不会有错,哀家适才在一旁听翼亲王妃说得头头是道,摄政王乃我朝栋梁,绝不能有所差池,请翼亲王妃一展开刀神技,救治摄政王。”
“本王妃自当尽力。”秦肃儿对太后说完,又对谨华公主说道:“公主,还请你派人去将吉安等人接到官里来,只需跟他说要开刀便成了。”
谨华公主立即差人去办。
第十三章 医术妖术(2)
秦肃儿要求了一间空房,烈酒消毒和手术台等等基本工作交代了皇上身边的首领太监去安排。
朱昱被抬进了空房等候开刀,混乱过后,宫宴如常进行,萧凌雪留在席上,秦肃儿在做为开刀房的寝殿里和彭木龄大眼瞪小眼,幸好旁边有谨华公主派来陪她的贴身丫鬟珍珠作伴,不然气氛实在尴尬。
谨华公主偷偷告诉她,彭木龄自视甚高又有些故步自封,她又当众纠正了他的诊断,他可能会因此心有不甘,阻挠开刀,若是如此,让珍珠速去禀告她。
“请教翼亲王妃,您可曾为人开过刀?”彭木龄阴阳怪气的问道。
秦肃儿有意吓他,便道:“自然了,在我朝,开刀是极为稀松平常之事,任何一个外科大夫都会开刀。”
彭木龄的嘴角抽了抽,一派胡言,存心诓他,他才不信。
这时,骆太医匆匆而来,他一眼见到秦肃儿,先朝她拱了拱手,恭敬地问道:“王妃,下官听闻您要为摄政王开刀,下官斗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让下宫在旁观看?下官绝对不会干扰您讲行术。”
他看过秦肃儿给安和开刀,又在公主府和吉安、高澄均相处了几日,对秦儿的用语也有些熟悉了。
秦肃儿笑道:“我本来也想叫您一块儿来看,只是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如今您自己来了,那就太好了。”
骆太医满脸喜色。“多谢王妃!”
彭木龄不悦的咳了声,正想刷些存在感,公主府的待卫便护送着吉安、高澄均、林晓锋、林晓翠、林晓花而来,吉安提着秦肃儿的医药箱,高澄均不假他人之手的扛着一个大包袱,里头是他们的手术服、手术帽和口罩。
秦肃儿笑着起身,拍了下手。“全员到齐!”
吉安马上替朱昱要开刀的部位消毒,用的是秦肃儿在太医院库房发现的碘酒棉片。
而骆太医这时才发现彭木龄的存在,他过去施了一礼,“大人也来观摩王妃动手术啊?观摩手术需得做好消毒,来,您随下官这么做,先以烈酒消毒,再换上手术服,将发辫包进这绿色的帽子里,然后戴上口罩之物。”
彭木龄的脸部肌肉抽了抽,虽然别扭,但大家都这么做,他也只得照做。
见骆太医熟练的指导彭木龄该怎么做,秦肃儿忍不住笑道:“骆太医记性真好,看了一次便记住了。”
骆太医拱手道:“王妃过奖了,人命关天,自然须得慎重、再慎重。”
秦肃儿让珍珠去外头守着,以便随时需要她帮忙跑腿,珍珠离开时顺道关上了房门。
一切就绪之后,秦肃儿手持手术刀站在主位,朗声道:“外科大夫秦肃肃进行月复膜炎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