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吵吵围围,秦肃儿却只定定的看着那叫聂老三的年轻人,单凭目测诊断他的症状。
他的手按着右侧腰,那是输尿管的位置,是输尿管有什么问题吗?还呕吐……是不是输尿管破裂了?输尿管破姴是泌尿科急症,放着不管会死人的……
然而一想到先前在宜州的教训,她告诉自己少管闲事、闲事少管,可是她的脚却怎么样都移不开。
萧凌雪有些不耐烦地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秦肃儿牙一咬,转身抬眸看着站在她身后的萧凌雪,眸光澄澈的说道:“不要形同陌路,不要恩断义绝,你让我救救那个人,好吗?”
萧凌雪紧蹙着眉,这才知道自己好傻好天真。
他为何以为她会经一事、长一智,不会再多管闲事,是他太乐观、太自信了,这个女人恐怕永远都学不到教训。
“拜托你……”秦肃儿满脸的恳求和迫切,叫她见死不救,她真的做不到。
萧雪紧盯着她。“若是我说下不为例,你能做到吗?”
秦肃儿直白的回道:“我不能保证。”
他苦笑了下,果然是他的老婆。“去吧,去救他吧。”
在她的面前,他的所有原则最终都会被打破,谁叫他爱极了这个女人,就算明知道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也要硬下去。
第十章 绑架王妃(1)
聂如风醒来时,就见到一张明丽的俏颜,那浓密如羽扇的长睫和挺俏的秀鼻,宛如朝霞在他眼前乍现,乌发只松松地抓了个髻,还有些凌乱,却别有一番随兴之美,由于他的脑子还迷迷糊糊的,一时之间,他以为自己在作梦,梦见了天上仙子。
这是什么人?为何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她识得他吗?
“师父,患者有动静了。”
听到男子的声音,聂如风这才意识到房里还有别人,不是只有他和天上仙子。
“他睁开眼睛了。”秦肃儿微笑了下。“手术很成功,一般来说,输尿管结石又破裂,约莫两至三日能出院,他年轻,还有功夫底子,复元情况应该会相当不错。”
吉安仔细聆听,又询问了几个相关问题,秦肃儿针对问题一一解答。
如今医案纪录她都交由吉安整理,吉安写好之后,她会再看二遍。
她对吉安有很大的期望,他不但有天分,也肯努力,更是她古今的第一位弟子,她自然会将生平所学倾囊相授,也相信假以时日,他肯定能成为大云第一外伤圣手。
必连他们师徒对话时,如风已经完全清醒了,他努力回想自己为何在这里,想到了未失去意识前,他在面摊和几个泥鳅帮的家伙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正当他在自豪他们五个连他一根手指都碰不到时,他忽然月复痛如绞,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他以为自己肯定是一命呜呼了,因为老林早说过他的月复症没救了,将来若是死了,一定是活活疼死的,可适才仙子说什么?说他复元情况应该会相当不错?这话的意思是,她救活了他,他不会死?
急于知道管案,他费力的开口问道:“这……是哪里?”
秦肃儿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患者,你叫什么名字?”
“聂如风……”
想他聂三郎在善城一带可不是吃素的,仙子听到他的名讳肯定要大吃一惊。
“聂如风……”秦肃儿念了一遍,示意吉安在医案上记下来。“名字还挺文雅诗意的。”
聂如风噎了下,他的名字哪里文雅诗意了?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
秦肃儿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道:“患者,你知道自己下月复有问题吗?看过大夫吗?”
聂如风着魔似的看着她那两片张阖的水润菱唇,下意识的答道:“看过,大夫说我的月复症没救了……”
秦肃儿扬唇一笑。“原应该是没救了,但恭喜你,遇到了我,所以有救,如今只要再观察几日便成,日后也不会再疼了,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聂如风眩惑的看着她美丽自信的笑容和亮亮的眼眸。“你是……大夫吗?”
吉安与有荣焉地道:“我师父乃是大云神医,一手开刀神技无人能及,能遇到我师父出手相救,你实在幸运。”
聂如风心里一动。“大云?你们是大云来的?”
这两个月以来,有不少他国使团经过黑羊山脚,他们也抢了不少财物,这两人不会是大云使团的人吧?
“不错,我们是大云人。”秦肃儿笑了笑。“我们要去周京,途经此地,也算与你有缘,原本这类的手术要收费二十两诊金,可是情况紧急,没得到你本人或家属同意便先为你开刀治疗了,所以不收你诊金,当做教学教材。”
聂如风听到了一个陌生词汇。“开刀是什么意思?”
秦肃儿又笑了笑,泰若自然的在他右侧腰比划了个剖开的手势。“从这里切开,取出输尿管的结石并做修补手术。”
饶是聂如风自认一向火里来水里去,此时也不免瞠目结舌。“你说……什么?”
秦肃儿轻快的说道:“手术过程待会儿会有专人向你说明,你家在哪里?可要通知家人?”
聂如风垂了眼眸,掩住了眼里的光芒。“不必了,他们……都不在城里。”
秦肃儿不疑有他,也不以为意。“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或者哪里不适,就告诉吉大夫。”
秦肃儿回到她和萧凌雪的房里。
萧凌雪正在写信,她进房,他头也不抬,她走到他身后,将娇躯贴了上去,双臂搂住他的颈子,头靠在他发,好奇的问道:“你在给谁写信?”
她照着信上写的念了出来,“镇远大将军……”
“那家伙醒了吗?什么时候能出院?”萧凌雪继续写他的信,严肃地说道:“莫要耽误了上周京的时辰。”
她笑了笑,往他脸颊亲了一口,“醒了,再观察两日,若没问题咱们就可以启程了。”
萧凌雪不会问“若有问题要如何”这种话,他相信她,她必定是有把握才会开刀。
他正色地又问道:“问出那人叫什么名字了吗?”
“聂如风。”秦肃儿打了个哈欠,“我累极了,得去眯一会儿,晚膳时叫我……对了,大周有辣吗?我想喝碗辣乎乎的鱼汤。”
萧凌雪盯着她凌乱的发髻、泛油的面庞和疲惫的脸色,这副鬼样子,那个叫聂如风的小混混总不会再对她心动了吧?
他宠妻无度地道:“去歇会儿吧,我派人去找找辣椒。”
她相信他不管上天或入地,肯定都会为她找到辣椒,等到她睡醒便有热呼呼的辣鱼汤可以喝,她心满意足的月兑了鞋,钻进被窝里,将纱帐放了一半,侧躺着,但并没有马上闭上眼睛,而是望着那正在振笔直书的男人。
他的肩多宽啊,背多厚实,刚毅的鼻粱,性感的唇,还有不为人知的狂野……想到夜里两人窝在这被里的火热缠绵,她的身子便滑过一阵酥麻,想叫他上床来陪她,却也知道自己此时精神不济,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他得好,否则将他的热情勾了出来,她可没精力应付。
秦肃儿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萧凌雪唤她,她才醒过来。
稍事梳洗一番,珊瑚便端了两碗辣鱼汤面进来。
秦肃儿见那红通通的辣椒末撒在汤面上便食欲大开,好心情全写在脸上。
萧凌雪见她吃得很欢,忍不住停下了筷子,定定的望着她。“肃肃,你……是不是怀上孩子了?”
使节团里,好些人因水土不服而食欲不振,还有几个人更是清减了一圈,她却是吃得好睡得好,让他不免有些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