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严紫鸳缝荷包,说真的方浣露是无所谓,她不差上那一点时间,而且还能换来严紫鸳的感激……最主要还是是能得到那些布料,哪有不好?
严紫鸳嘴巴是刻薄了点,但出手真的很大方,心情好就会送礼物给她,可说是她唯一的优点了。
然而,她大小姐的骄蛮任性是没有止境的,一开始还会感谢方浣露为她做荷包,之后渐渐将她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竟变本加厉,狮子大开口的要她在短短几日内缝出二十几个荷包。
方浣露可以忍受她的任性脾气,讨好她、安抚她,以避免不必要的纷争,但她不可能任由她予取予求,让自己的日子变得更加难过。
在她交出荷包的当天,方浣露将她的手指捆上白布,谎称她因过劳手痛,短时间内无法再缝荷包。
“什么,你说你手痛不能缝荷包,那我今天该怎么办呀,我答应要送荷包给我那群好姊妹的,你是要让我丢脸吗?”大小姐发怒了。
方浣露堆起笑,不慌不忙的道:“紫鸳,再漂亮的荷包,做了那么多一样的,人人都有一个,谁还稀罕呢?物以稀为贵,这句话你听过吧?”
严紫鸳听到方浣露说的话有如醍醐灌顶,她点了头,“说的也是,你说的真对,为什么她们想要荷包,我就要大方送她们呢?我要让我的荷包成为最珍贵的,让她们想要也得不到,嫉妒我有这好手艺!”
她大小姐心情又好了,大方的道:“堂嫂,这些糕点请你吃,你都带回去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方浣露心想,大概没多久又会生出其它问题,严紫鸳会差遣她做这个做那个的吧,但不管了,现在她就先好好渡过这段日子,到时候再就会吧。
除了做荷包,方浣露每隔一两天都会送一次炸鸡到二房那儿,这已是常态,但她已经连续好几天没送炸鸡过去了。
二太太和严紫鸳几次催促无果,终于迈开尊脚,找来她的院子。一副兴师问罪道:“不是要你送炸鸡过来吗?怎么都没送过来?”
严紫鸳和她娘同个鼻孔出气,“堂嫂,我不是说了,我最少两天要吃一次炸鸡的!”
方浣露一副八风吹不动的模样,已经对她们母女俩动不动就怒的表现习以为常,“那是因为……肉用完了。”
两人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都呆住了。
“没有肉可以到厨房要啊!”二太太回过神,一脸不耐的道。
方浣露装得一脸无奈,叹息道:“我已经要过好几次了,但剩下的鸡大厨说是这个月要宰的,不能给我,有些还是小鸡,要养大一点才能宰。”
“那你不会差人去买肉吗?这又不是多困难的事。”严紫鸳说道。
这句话让方浣露像受到打击般的垂下头,沉重一叹,“老太君拔下来的银子很少……我没有钱买肉。”
这对母女俩甚少有怜悯心,还是第一次用着同情的目光看一个人,觉得方浣露也过得太穷酸可怜了。
想想也是,方浣露那么不受到严老太君待见,月例自然少得可怜,跟他们二房是无法比拟的,而且二房还有个当官的严律,领有朝廷的月俸,日子过得奢侈,从来没烦恼过钱的问题。
“跟我婆婆借钱买肉,也不知道婆婆会不会借我……”方浣露小小声的说,语气百般无奈,彷佛苦苦挣扎不已。
二太太和周氏两人不和,别说周氏会不会借钱,二太太也不屑吃用周氏的钱买的肉,“用不着跟你婆婆借钱,要买肉嘛,我给你钱行了吧,你只要每天把炸好的炸鸡送过来就好了!”
得逞了!方浣露抬起脸,笑咪咪道:“二婶,这鸡肉又有分好几等了,价钱都不一样,最好的鸡肉最贵,但肉质最鲜女敕多汁又有弹性……”
“当然是买最贵的鸡肉。”二太太截住她的话,爽利的道:“我一会儿差人送银子来,二十两够用一个月吧。没钱早说,这事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二太太来说,没炸鸡吃才是最最难以忍受的事。
母女俩走后,翠玉双眼登时兴奋得发亮,忙不迭地对方浣露说道:“夫人,二十两银子可是不小的数字,可以买下一个养鸡场了,我们以后每天都有鸡肉可吃了!”
“是啊,大家每天都有鸡肉吃了,用不完的银子还可以存起来,简直是赚翻了。”方浣露满意的笑道,她只是不想白白炸肉给她们吃才装穷,却没想到二太太看似精明能干,对金钱却没有概念,不知二十两是平常人家好几个月的月例,那么大方的给了她那么多钱买肉。
方浣露想着,虽然她讨好这对母女,受她们差遣,忍耐她们的脾气,表面上吃了很大的亏,但实际上也不全是不好的事吧,她可以因此换来安逸的日子,顺便讨得一点便宜。
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
只是几个月后,方浣露那落跑的夫君写家书回来了。
方浣露终于放下心中大石了,她那个丈夫在外头生死不明,严老太君可对她是恨得牙庠痒的,认为都是她害得孙儿离家,如今他活得好好的,还成为军师为康王献计灭了蛮夷,严老太君对她这个冲喜新娘总算有好脸色看了,未来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现在,方浣露只盼望丈夫能平平安安的回来,不要死在异地,让她成为寡妇。
当然,她不是希望和他夫妻团圆,她是打定主意待他回来后,要和他和离。
对,她要和离,身为现代女性,她怎么能接受这桩没有爱情的婚姻?何况她也不受到丈夫喜爱,这样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所以她想从这个婚姻的牢宠里月兑身,离开这个大宅子,过独立的新生活。
但,在这个封建的古代,女子想独立过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她需要钱,而且是很多很多钱,二太太虽然一个月会给她二十两买鸡肉,她是可以从中A钱,但,能维持多久呢?或许二太太有天发现给的钱太多了就不给了,所以她得另辟财路。
接着,她想到她既然会缝精致的荷包,做可爱的串珠手链,那为何不用来赚钱呢?
于是,方浣露每天都在入夜后缝荷包、做串珠链子,这事当然不能让其它人知道,包括婆婆,毕竟想和离到外面独立生活是非常惊世骇俗的事,要是被误会她是要和外面的男人私奔就不好了,所以她都偷偷的做,等靠累积多一些,再差翠玉拿到各家铺子寄卖攒钱,而翠玉也单纯以为是侯爷不在,她日子过得辛苦才会想多攒点钱。
方浣露心想,等丈夫回来后,她应该也累积了一笔钱,到时离开侯府,她就有银子在京城里租个摊位、盘个养鸡场,一边卖炸鸡,一边卖她做的荷包和串珠饰品了。
只要想着未来美好的光景,她就觉得不论是要忍受严老太君的漠视谩骂,或是受二房三不五时的差遣或刁难,都不以为意了。
今天,她那个侯爷丈夫寄了第二封家书回来,信里提到接下来他可能要隔很久才有办法写信回来,但事情已大致底定,没什么危险,要他们不必担心他的安危。
这封信让方浣露更有信心等待他回来,她万般相信他会活着回来的。
夜里,她看着摆在桌上各式各样色彩的布料,还有一粒粒晶莹漂亮的珠子和线绳,想着今晚她大概要熬夜到很晚了。
“加油吧!”她一笑,脸上洋溢着冲劲。
在自由的那一天到来前,她每天都要全力以赴、努力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