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为什么不直接说?”王隽内心汹涌,涌上难以言喻的激动之情。
“有些事,由旁人来说,不如自己发现来得更感动有意义。”
王隽侧头看她一眼,再度讶异她所言。“你学过心理学?还是会看面相?连我妈的心思都能猜中。”
“没啊,只是多了些观察力。”她笑笑地回道,又忍不住吐槽,“倒是你,写作的人心思不是应该更细腻、观察力更慎密吗?你怎么误解自己的爸爸这么多年。”
他亳不介意被她揶揄,大掌揉揉她的头,眼神温和地瞅着她。“谢谢你,帮我发现这个秘密。”
若不是她一时好奇,他早将这收纳箱的盖子阖上,搬回上层柜子放好,也不会得知这里面的真相。
再度被他模头,又对上他显得温柔的黑眸,胡瑞茵的心乱跳个不停,忽然感到一阵不自在。
她连忙站起身,却因为跪坐太久,脚麻而踉跄,朝他跌撞过去。
“小心!”王隽见她的头要撞上收纳箱,大掌忙护住她的头部,另一手环住她的腰,自己当肉垫被她压在身下。
“啊?”胡瑞茵整个人趴跌在他身上,倏地脸红耳热。
他一双黑眸怔怔地瞅着她,心跳失序,瞬间涌起一股热烫,竟不想放开她柔软身躯。
她瞠眸凝视他,脸庞更热烫,心慌意乱。
她连忙摆月兑他的手臂束缚,尴尬地翻身站起来,微低着头,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发丝。
“我……下楼看王妈妈有没有要帮忙的?”她一时不敢看他,此刻气氛太过暧昧,不好与他继续待在这房间。
她匆忙离开房间,快步下楼。
王隽从榻榻米坐起身,大掌抹抹躁热的脸庞。
方才,他很确定自己的身体对她有感觉,那可不是身为男人的原始兽性。
他对女人没那么饥渴,对于没有男女情爱的女性,更不可能随意就冲动。他对她有,是因在不知不觉中对她产生了情意,且不是只有一点点而已。她呢?
若她对他没感觉,她大可用力将他推开,也许嗔骂他一句,趁机想吃她豆腐,选择一笑置之,而非脸蛋绯红,羞怯慌乱的逃开。
她会轻易就害羞,表示她对他已不若过去仅是工作伙伴、单纯异情,对吧?
这一分析,他唇角高扬,顿觉一阵心喜。
稍后,王隽下楼,走到厨房,听见她与母亲正闲话家常,她边帮忙挑菜、洗菜。
见她与母亲相处自在,他更觉宽慰,很高兴她轻易就融入他家。
他转往客厅看电视,打发时间。
稍晚,母亲唤他进饭厅吃饭,因父亲在庙里忙,今晚不会回来用餐,原没打算下厨的母亲,是听到他回来且带了客人,才赶紧煮几道菜。
餐桌前虽然只有三个人,却因胡瑞茵与母亲话题不断,气氛热闹,且话题几乎都围着他绕。
吃完饭,胡瑞茵想帮忙收拾,母亲却要他带她出门去看庆典。
王隽先带胡瑞茵去看夜晚的醮坛。
“晚上看起来很不一样,好华丽。”胡瑞茵赞叹道。
下午到来时,她便看到这座伫立在庙广场前,用竹子和木材建的三层壮观醮坛,入夜后,一点亮电动花灯及五彩霓虹灯饰,非常缤纷炫丽,美轮美奂。
男女老少许多人潮围在这座醮坛前观赏,拿着手机拍不停。
王隽比比醮坛每层装饰的精采花鸟人物,向她讲述所代表的一则则民间传统故事。
她听得津津有味,即使有些已是耳熟能详的传说,借由他阐述,还是格外生动有趣。
便场上及两旁马路摆了不少摊贩,热闹人潮穿梭,俨然像是逛庙口夜市。
“那是什么?”胡瑞茵指指前方,高高伫立着几段去枝留尾的青竹,上面挂着长长的旗帜飘扬,令她联想到鲤鱼飘。
“那是灯篙,上面挂着醮旗、天旗、天灯等,挂在阳篙上,是用来召请天神;而孤魂旗、七星灯、地布等,则挂在阴篙上,用来引导孤魂到坛前接受超渡。”王隽向她详细解说。
他忽地拉起她的手,朝前方高高伫立的灯篙走去。
她的柔荑被他大掌包覆,让她的心跳倐地加按,却舍不得挣月兑。
“绕灯蒿可以祈福。”王隽笑觑着她,若非有她同行,他对这仪式可没兴趣。他欣然牵着她的手,与一些信众在灯篙下绕来绕去。
这简单的举动,教胡瑞茵的心湖溢满暖热,甚至泛上一抹甜。
她感觉他变得不一样了。
她与他之间的感觉,也变得不一样了。
稍晚,他又带着她,跟着一群人前往河边放水灯。
这时,一名五十多岁、戴着红色鸭舌帽的中年男性看见王隽,不禁有些讶异,走过来攀谈——
“里长伯,你王牌编剧儿子也回来热闹啦!”李叔叔笑说。
“什么王牌?”王父轻啧一声,否认这对儿子太过浮夸的封号。
若是先前王隽见父亲这表情,肯定认为父亲又瞧不起他的编剧职业,但现下,他可以客观看待,甚至隐隐能瞧见父亲在否认之际,眼神中不自觉透出的一抹骄傲。
“阿隽是王牌没错啊!他可是我们地方之光。听说他写的每部戏都很火红。”李叔叔又夸赞几句,“我老婆跟女儿都很迷他写的剧,母女俩还看到一起掉眼泪。”
他没意外的将生面孔的胡瑞茵认作是他的女友,连带问候称赞她一番。
“好了,你们要放水灯快去,免得待会儿跟不上。”王父不习惯儿子一再被恭维,拿了两个水灯交给他们,催促道。
昂责主持放水灯仪式的道士,身后跟着一行人,已远远走在前头了。
王隽带着胡瑞茵匆匆跟上队伍。
不久,他们将用纸烟成、底座为保丽龙,形状像小土地公庙的水灯,在道士诵经仪式后,与其它信众一样,点燃水灯中的蜡烛,放入河中。
她与他的水灯,一前一后,随着水波缓缓飘流。
她望着缓缓流逝的两抹橙色灯火,心湖也映上柔柔橙光。
王隽告诉她,放水灯不只能超渡接引孤魂,也能让施放者事业顺利,阖家平安。
胡瑞茵听完,在心里默默祈求,他的事业更顺利,平平安安,心里也涌上另一股期盼,她跟他也能顺利发展。
第8章(1)
结束热闹的活动,两人心情愉快,边聊天边走回王家。
这是自年少之后,王隽又拾回参与建醮庆典的单纯欢乐心情,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她在身边。
这也是第一次,他对负责建醮庆典,将场面办得热闹隆重的父亲,感到与有荣焉。
胡瑞茵首次参加建醮庆典,比她想象中还要热闹有趣,全因有他作陪。
回到王家,她和王隽互道晚安,王隽朝二楼自己房间走去,她则是到三楼的和室。
稍后,她拿着换洗衣物走往三楼的浴室,打算洗个澡后就寝,这才发现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
她匆匆折回和室,到处寻找,还把已经铺好的床垫翻开来,但还是没有找到。
是晚饭后出去弄丢的?
她记得前往河边放水灯时,风吹乱了头发,她伸手拨头发时还有模到颈上的链子……所以是在放完水灯返回的途中掉的?
她仔细回想推敲,从行李袋中翻出一支手电筒,打算出去沿路找找看。
那条向日葵项链并不贵重,是王隽某次与艾微儿出游,顺便买给她的小礼物。
那时收到,她虽然喜欢,但是并没有戴上,只是收进化妆桌的抽屉里。
直到某一日,她不经意又拿出来审视便戴上了,之后就一直戴着。
若在之前不小心掉了,她也许不会急着寻找,可是现在察觉了对他的感情,这条项链的重要性自然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