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破水而出的时候,雪静悦看到一群慌乱不已的小泵娘们,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们,出声想要安抚,“那个……”
然而她才刚起了个头,就被身旁这个男人冷声斥喝,“够了!嫌命太长了是不是?!”吼完,他抱着她回到岸边,转头向两个满脸着急的婢女吩咐道:“去请大夫来,然后让人备热水,让公主把这一身湿衣裳给换了。”
绿杏和粉樱吓得魂都要飞了,就连为什么将军会从天而降,又怎么来得这么及时的疑点都没发现,马上领命去办。
“好了,我可以自己走。”雪静悦不自在地扭动身躯想要下来,同时忍不住肮诽,这家伙这么生气做什么,莫名其妙。
“别乱动。”他低头瞪了她一眼,见她安分了,这才抱着她大步走向她的寝房。
主人家都走了,水榭边就只留下一群被邀请来的客人,每个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品蟹宴还要不要继续下去,也不知道就此告辞会不会太唐突。
盛妍郁皱着眉看着远去的两个人,心中闪过一丝怅然,可当她再转过身面对众人时,又换上温和的笑意。“各位妹妹,既然公主此时略有不便,我们也不好继续打扰。”
她只不过开了个头,众人便明白的点点头,在小厮的引领下各自离去,对于今日这场闹剧除了私下议论外,没有人敢多说些什么。
盛妍郁由婢女小心搀着要离开时,仍有些期盼的往两人消失的方向望去,但是不管她如何盼望,换来的还是只有失望。
曾经的有心人,如今看来似乎已经情断了啊……
彼宗淮身上穿着还来不及换下的湿长裤,上半身搭着白色的里衣,精壮的身材半遮半掩,此刻的他就像只暴怒的雄狮,狠瞪着狼狈的披散着头发、一身湿衣裳却一脸淡然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你到底在想什么,居然为了一把御灵剑,把自己折腾得摔进水里?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救你!”
雪静悦却充耳不闻,直勾勾盯着他手中的御灵剑不放,心里想的则是——他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用力,要是把剑给折断了该如何是好?
察觉到她的漫不经心,他的愤怒升到了顶点,他大吼一声,“雪静悦!”随即一只大手紧紧扣住她的脖子。
她没拨开他的手,只是抬眼平淡的看着他。“其实我也没拜托你救我。”
她说的是真心话,但是听在他耳里,完全就是她不知好歹的嘴硬。
他气得发笑,牙咬得生痛,深沉的眼眸里满是怒火。“我也不指望你多感激我,但是你连衣裳都还没换好,就想趁我换衣裳的时候来偷我的东西,我对你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是吗?那怎还会拉拉杂杂的说这么多……雪静悦抿了抿嘴,淡淡地道:“只要你愿意把御灵剑给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经过这几次交手,她也明白,玩把戏,这些古人的脑袋比她还要灵活;单靠武力,她也打不过他,谁教她身上没有枪;要玩苦肉计,在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行不通,既然如此,她只能直接开条件了。
彼宗淮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想也不想的就回道:“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如果我说让你随军三个月呢,这样也行?”他得意的看着她,就是想要看看她知难而退的模样。
他这趟回京城,一来是因为听说她病重,又恰好碰上边关入冬前最后一次的补给,要不然他身为将军,哪能这么轻易就离开驻地。
雪静悦水亮的眸子认真的望着他,毫不犹豫地道:“行!就三个月吗?从什么时候开始,明儿个吗?”
彼宗淮愣了下,松开手,皱着眉头沉声说:“我说的随军可不是让你去那里享福的,你得和那些小兵一起吃饭、一起做杂活,若有必要,还得跟着上战场。”
她的表情毫无惊恐或厌恶,坚定得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要是真的做到了,你真的会把御灵剑给我吗?二不要她浪费了三个月的时间,东西却没拿到,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她充满怀疑的语气让他嘴硬地回道:“大丈夫说话做事钉是钉,铆是铆。”
他紧瞅着她,心中起了一些异样的感觉,尤其是她这样平静的时候,总让他觉得她生了一场重病后,好像也变了个人似的?
雪静悦勾起一抹浅笑,眼里闪着自信的光芒。“那么就等三个月后你把东西给我了。”
彼宗淮看她骄傲得像只天鹅,冷哼了声,“我等着,到时可别哭爹喊娘的说你撑不下去了。”
她自信的睨了他一眼,她一定会让他好好见识一下“现代花木兰”的实力。
第3章(1)
在仿佛一场闹剧的品蟹宴结束后第三天,顾宗淮进宫向皇上禀报过后,就带着自己的人马还有一个编制外的人员动身回边关。
一路上,他的脸黑沉沉的像贴了锅灰一样,就连小黑也异常安静,就怕一个不小心被迁怒。
彼宗淮原本打定了主意,再也不要理会雪静悦这个不知好歹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等她吃不了苦向他求饶,他再找个台阶让她下。
只是一天过去了,她并未来向他哭诉,他想,或许手底下的人看在她是老白领过去的,特意照顾她一点,于是他就抱着明日就会看到她哭丧着脸的期待下,欣然入睡。
第二天也过去了,他们一路急行军,所有人都搞得灰头土脸,就连小黑也忍不住抱怨吃了整天的土,连喝水都一股子土味。
结果在驿站的时候,他的灯燃了大半夜,却连雪静悦的脸都没见到。
彼宗淮一天又一天的数着她能够忍下几天,每过一天,他的脸色就黑一层,到最后小黑都不想跟在他身边了,只有老白仍顶着一张严肃沉闷的老脸跟在他身边,偶尔向他投去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像是看穿了他心底的想法,让他的恼怒更甚。
如今快接近边关,表示他们已经离京大半个月了,这一日中午,众人刚好来到一片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顾宗淮便下令就地架起炉灶,烧点热水,热一热早先带的干粮打算应付一餐。
所有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只有顾宗淮坐着的地方空了一大片,他脸色阴沉,手里拿着布擦剑,眼睛却不知道在看哪里。
老白在附近晃了一圈,确认没问题后回来看见他还是维持同样的姿势,忍不住摇摇头,开口道:“将军既然担忧,何不直接去瞧瞧?”
“我要担忧什么?”顾宗淮一双利眸瞪着他,嘴硬道。
口是心非。不过老白当然明白这话可不能直说,于是拐了个弯道:“公主毕竟是女儿身,这些日子必定吃了不少苦,虽然将军特意将公主休息的地方和其他人隔开,但还是有所不便……”
彼宗淮冷哼道:“我可不想拿我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况且要是真的去关心她,说不得还会让她以为他一个大男人说话不算话,打算毁约呢!
“将军,若只是不小心经过看到,也就无所谓了吧。”老白有些无奈的出着主意。
不是他想把自己弄得像三姑六婆一样多嘴,只是将军这阵子老黑着脸,行军速度一日比一日快,众人私下都叫苦连天,非得让他去看看将军到底是怎么了,让他好好劝劝。
说实在话,他觉得这根本就是这对夫妻在闹别扭,两个人都不想低头,将军自然只能在心中自己生闷气了。
看他还有一丝犹豫,但眉间微微松开的皱折已经说明他对这个提议似乎有点心动,老白又故作不经意的续道:“这几日就算是赶路,但也常常有个热汤热水的能喝,也不知道那帮鲁汉子是怎么想的,这几日倒是弄出了许多花样来,说不得公主也出了点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