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影子般的移动,且他踩在满是雨水的地上,水滴四贱,然而他及踝的大衣衣摆却完全没有被溅湿。
红色大衣男子来到咖啡店前,他的视线缓缓落在招牌上,他收起伞,推门而入。
鳖异的是,就连推门也一点声音都没有。
坐在烘焙机前的老板没有回头也知道有人进来了,他出声打招呼,“你来啦。”
“嗯。”崔风泽月兑下红色大衣,随手往右边一扔,大衣就自动飞往墙上的衣架挂好。
老板刚烘好一组豆子,缓缓的起身转了过来,他一身的黑,黑色手工直条纹衬衫配上黑色裤子,衬托出他挺拔颀长的好身材,他的容貌斯文俊秀,发色偏棕,气质高贵。
他瞄了一眼已经挂好的大衣,有点无奈的说道:“老大,我这是营业中的咖啡店,随时会有客人进来,吓到人家可不好。”
崔风泽在吧台前落坐,神色怡然的回道:“半夜一点,又是这种鬼天气,只会有鬼进来,不会有人!”
陆之道微微苦笑,他算是认同崔风泽的话,可是他开店就是要做生意,总是希望会有客人进来,欣赏他烘焙的咖啡豆、品尝他手冲的咖啡。
“你刚下班?”崔风泽会这样问,是因为咖啡店不是陆之道在人世间的本业,他是一名外科医师,咖啡店是他业余的兴趣。
“刚下刀,拉了个被酒驾撞成重伤的路人。”
崔风泽扬了扬眉,“在下头的那个人要是知道你到人世间是跟他抢客人,而不是来寻求真爱的,恐怕会气疯了。”
他说是这样说,但倒不是真的替陆之道担心,反倒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只要能给酆都大帝添堵,他不知道有多开心,酆都大帝要他们留职停薪到凡间来找真爱,不也是给他们四人添堵吗?彼此彼此而已。
“该死的是那酒驾之人。”陆之道淡淡的说道,他帮两人冲了咖啡。
“也对。”崔风泽很是赞同。
寒冷雨夜,两个人边喝着咖啡边聊天,很是惬意。
“在凡间,凡人可见鬼的机率……应该不多。”崔风泽想起安德瓴,他怀疑她就是其中一个。
“是不多,但还是有的。”陆之道想了想,又道:“这通常不归我们管,不过据我所知,有些是八字带煞的缘故,有些是投胎时没将鬼性给去除干净。”
“我们没办法不被看出来吗?”
“在人间我们是没办法的。”陆之道接着又问道:“你遇到了?”
“怀疑,”崔风泽说道:“最近接触到的人,如果她真的看得到的话……”
“那么她就会疑惑为什么只要你存在的地方,旁边会连半只鬼都没有。”陆之道说出他的疑虑,接着建议道:“离她远一点?”
崔风泽想起第一次见到安德瓴,她穿着皮衣皮靴很狂野的出现在他的办公室,她是个美艳的女人,浓眉大眼,肌肤白晳赛雪,身材高挑又玲珑有致,即便是来道歉的,但听到他开口讽刺时,那无法忍受却又要强忍的模样实在挺有趣的。
而且她不只美得狂野,还很有能力,年纪轻轻就当上设计公司的总经理,证明美女不全是草包脑袋。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合作案的会议上,她换上一身得体简约的窄腰西装,长发绾起,却更衬托出她出色的五官。
但真正让他对她印象深刻,是因为她不虚伪的个性。
来到这凡间,他最厌恶的便是虚伪的人性,安德瓴是商人利益至上,见到有利于己的人,怎么可能不逢迎拍马,她向他道歉,也表示希望他高抬贵手,但没有过度的迎合跟讨好……
“工作上需要,没办法离远一点。”事实上,如果他不想跟安德瓴碰到面,也不是做不到,但他却很自然的这么回道。
陆之道不动声色的瞅了崔风泽一眼,他太了解老大了,他们共事上千年,对老大来讲,没有他做不到,唯有他不想做的事,不过就是远离一个人而已,怎么可能没办法……蓦地,他心一动,难道老大遇到的是个女人?
不过很可惜这样的疑惑无法直接问出口,因为崔风泽肯定会否认,于是他换了个话题,“我们来到人间也有几个月了,你有点眉目了吗?”
“没有。”
“一点都没有,有点眼缘的女人一个都没有!”
眼缘啊……崔风泽很奇怪自己竟然还是想起了安德瓴,这让他下意识拢起了眉心。
陆之道看着他的细微表情娈化,心里有数。
“你呢,有吗?”崔风泽不答反问。
“有。”陆之道微微笑道。
本来他们四人是打着到人间度假兼放松心情,至于真爱寻不寻得到,那倒是其次,可人心哪有那么容易掌控,遇到了就蠢蠢欲动。
崔风泽瞧陆之道那原本百年不变的橡皮脸,突然扯出一抹甜蜜的笑,他浑身不由自主起了鸡皮疙瘩。
“你这是打算恶心我吗?”
“不敢。”陆之道突然感触的又道:“老大,其实来这一趟也是不错的,我觉得。”他望向窗外,雨势似乎小了点。
崔风泽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窗外。“难道你不想念酆都城里无风也无雨的日子吗?”
“是想念,但偶尔过过不一样的日子,也挺新鲜好玩的。”陆之道在人间其实过得还挺悠闲自在的。
这点崔风泽倒也同意,他们四个在酆都城时都太忙了,哪可能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喝咖啡聊天。
“改天约老三跟小四出来喝杯小酒。”崔风泽提议道,到时他要顺便问问他们是否遇到让他们有眼缘的女人。
北极光这一次拿下的案子是F大学设计学院大楼的顶楼、二楼中庭跟一楼大厅及前院的景观设计。
这工程不算小,预计施工期为三个月,时间有些紧迫,为此安德瓴调来两个施工团队赶工,设计师两人一组轮流在工地值班,她也是其中之一,因此她更忙了,连耿皓齐约她吃个饭都没空。
“那下个礼拜六呢?你该不会连生日当天都还要工作吧?”耿皓齐在电话彼端问道。
“呃……恐怕是。”宏德瓴对他感到很抱歉,他也是个大忙人,他会这么说,肯定是在自己生日当天他特地排出假了。
“安德瓴,你会不会太夸张了?”
她尴尬的笑了两声。“不会、不会,下下礼拜我就有空了,要不然二十二号我请你吃饭?”
“你的生日是十六号,我们二十二号吃饭有意义吗?”耿皓齐好没气的说。
“其实生日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提醒我又老了一岁。”
他说不过她,在心头微微叹了口气。
他人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穿着白袍在窗边,一手拿着手机,另外一手把玩着一只白色小方盒,方盒上镶着雪花形状的水晶,很精巧。
这是他特地挑选要送给安德瓴的二十八岁生日礼物,他也是特地在那一天请了假要帮她庆生,他要趁这个机会向她坦白心意。
多年过去,他跟安德瓴以朋友相处,偶吃个饭聊个天,有时还会相约去看场电影,不知不觉,个性坚强又乐观的她,逐渐走进他的心里。
只是她似乎忘了自己曾经是她喜欢过的男人,他几次的暗示她都不懂,看来只好换他主动。
由于不想吓到安德瓴,他本来挑了个戒指当礼物,后来改成项链,至少他得先将她给圈入怀里,再来谈论终身大事,可是她忙到连生日都不过,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雹皓齐和安德瓴结束通话后,他揉揉眉心,再次懊恼以前拒绝了她。
安德瓴拿着手机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撞到了人,她连忙道歉,“啊,对不起……”再抬头看向对方,她有些惊讶的说道:“是崔教授啊,不好意思,撞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