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被休还惨,拿到休书的女子还能自立女户,而除籍的人等于没有根,除了寄籍之外哪儿也去不了。
“还有,以后的银子不是你们母子几个想要多少就取多少,咱们也是京里陈家分出的旁支,一切照规矩走,玉莲一个月七两月银,昭华、昭阳各三两,铺子、庄子的收入不许动……”
两母女闻言顿时发出刺耳的哀嚎声,直嚷着那点银子她们活不下去,母女俩抱头痛哭,埋怨陈达生无情……
第十章 这女人你让不让(1)
“爹。”
“嗯!”
“爹。”
“嗯!”
“爹!”
“……嗯!”
没喊过爹的霜明太高兴了,一张咧开的小嘴阖不起来,一想到到有爹就兴奋的喊一声,底下的男人就内一声。
在布庄里他们倒是买了不少布,有男人的,女人的,小泵娘的,小少年的,布庄掌柜还送了他们一块略有瑕疵的淡碧色绸缎,可以拿来做被子被面,绣上几朵牡丹就能遮去叫人扼腕的小瑕疵。
刺绣对李景儿而言并不难,原主有一手好绣技。
于是这“一家人”又走到棉被铺子,买了十斤棉花,回家塞被子——多了一个人,家里棉被不够用。
这一路上,霜明一直坐在爹的肩膀上,登高看远的感觉不一样,他觉得可以看到更多的人,看得更远。
“爹。”
“嗯!”
“爹。”
“嗯!”
“爹。”
霜明的爹“嗯”声还没响起,霜明的娘便“嗯哼”一声。
“还不下来,想让你爹扛你多久,你当自己是一口水袋吗?”看了真不舒服,儿子是她养的,可是当儿子的总是喜欢找比他强壮的雄性……呃,父亲。
“喔。”笑脸一垂的霜明十分失落,作势要下地。
“坐好,爹扛得动你,多吃点饭呀!儿子,太轻了,爹一点也感觉不到你坐在上头。”他还能扛得了几年,等孩子长大了,想扛也扛不动,也就这几年能亲近亲近了。
“爹?”他不知该上还是该下,心里暗喜着。
“爹说了算,爹是一家之主,你娘要听爹的。”在孩子面前,萧景峰摆出男人该有的杰度。
“哼!一家之主?”他倒是想得美。
有孩子在场,依儿童心理学,李景儿不和他起争执,但心里难免月复诽了两句,牵着霜真的手往前走。
他干咳了一声。“我是说大事爹决定,小事由你娘做主,咱们家里没什么大事,就顺着你娘。”
哼!这还差不多,李景儿嘴角微翘。
“霜真来,坐爹臂上,你看哥哥妹妹都不用自己走路,你也偷懒一回,不要累着小腿肚。”看到霜真在揉腿,萧景峰一视同仁,甘愿当孩子们的轿夫。
就算不是亲生的,可是看见妻子对每一个孩子都付出相同的关心,他难免汗颜地想对他们好一点,毕竟在孩子心中真当夫妻俩是他们的亲生爹娘。
“娘?”霜真仰起头,先询问娘可不可以。
“坐吧!反正那是一头老牛,不下田也要被牧童坐背,你们这点重量压不垮他。”胸口碎大石不知承不承受得住?她恶趣味的想着。
“什么老牛,是头健壮的公牛,别听你娘瞎说。”萧景峰举起手臂,拍拍偾起的臂肌,表示强壮有力。
“娘,谢谢。”
小米牙一露,霜真露出孩子该有的纯真笑容,被她爹高高抱起,她“啊”了一声。
“谢你娘做什么,明明做牛做马的是爹。”他故意不平的抱怨,很不高兴出力的人没得半句赞词。
“也谢谢爹。”她眯着眼笑,边拉哥哥的脚玩。
霜明也好脾气地跟妹妹玩。
“也?多敷衍,好像爹是顺便的,爹太伤心了。”这孩子心思比较重,看得出对人有防心。
霜真捂着嘴偷笑。
“做人别太贪心了,短短时日他们肯跟你亲近就是你运气好了,像村里的胡婆子看顾了他们好几回,他们连个笑脸也不给。”小脸绷着,活像她要丢下他们一样,一个个泪眼汪汪。
闻言,萧景峰乐在心底。
“娘,胡婆婆会抢我大饼。”
“还不给我们水喝。”
霜明、霜真一前一后的说起胡婆子的恶形恶状。
李景儿一怔,“不给你们水喝还抢饼吃?”
“她说她的牙口不好,我们的饼软好入口。”可是他们会饿呀!妹妹常饿到哭着睡着了。
“水喝多了会想尿尿。”胡婆子懒得给他们把屎把尿。
李景儿明了的一点头,“以后娘分几次搬东西到山上的家时,你们就在村里的屋子等娘好不好?”
三颗小脑袋一起点,不过月姐儿是困了,正在打盹。
“这些活我来做就好,你顾着孩子。”他不知道他们过得这么辛苦,山上、山下来回奔波。
带着三个孩子确有不便,李景儿每回从山里背山货进城兜售时,她会看山货的多寡分两次或三次拿下来,而孩子还小,不能放他们独处,便会先带下来交给胡婆子顾着,她辛苦点多走两趟,再一起坐牛伯的车入城。
回来亦然,因有牛车的载运,有时她会多买一些日常所需和米粮,同样托付胡婆子眼看孩子几个时辰,她把东西搬完后再带孩子回石屋,这样上山下山才安全,不致发生危险。
不过这种情形很少,她会斟酌的少买一些,只要够用就好,毕竟山上能吃的东西多,除了米粮和酱、酿、盐等不能自产,其它杂粮取得容易,她辛苦一点也就补足了。
胡婆子的品行不算太差,就是有点爱贪小便宜,看到别人有就想要一些,她以为孩子不懂事就自取了,她常睁一眼闭一眼的由胡婆子,不值钱的小东西当是乡里间的交流吧!
但是没想过她连孩子止饥的拼也抢,还不给水,这便过头了,超过她能容许的,大人可以苦一点,不能苦了孩子。
虽然她来了一年多,可是离群索居的习惯让她和村里的人不熟,认识的人也寥寥可数,真要有事托人照顾孩子也不知道找谁,所以她也开始苦恼了,该不该训练孩子独立?
“你不用操演,跟着卫所的兵到远一点的地方巡查?军队的调动出其不意,你不要应允得太快,我一向相信与其依赖别人,不如自己自立。”若是她习惯了靠别人,哪天那人不在了,她会无所适从。
李景儿为人实际,也想得深远,当她是消防队小队长时,她是发号命今的人,如今尽避她的身躯已不是当初的那一具,但思想和观念还在,她是被依靠的人,帮助他人是天职,她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就不会去麻烦别人。
鼻子里养成的独立精神,她习惯自己做主任何事。
“我不敢说没有这种可能性,但冰天雪地的,敌人也没法在大雪中交战,因此在冰封的这段朗间,敌我两方是不出兵的。”萧景峰的意思是我还是很可靠的,有事大可来找我,粗活、重活、脏活他一手包办。
她嘴角往上扬,“还是不敢劳烦你,你事多,是个大忙人,恐怕力有未逮,不过想想也奇怪,都不是年轻小伙子了,怎么还那么抢手?”
一朵桃花开枝头。
听出她在指陈玉莲的事,萧景峰嘴边的笑意没了。“她是暗示过,但我推托了,镇抚大人置在城里的宅子我一次也没去过。”
他连忙自清。
他跟陈达生的妹妹真的没见过几次面,一次是帮陈达生搬家,一次是帮他暖宅宴客,一次是送喝醉酒的陈达生回去。
宴客那一回是请在外面的酒楼,另外两回都未到后宅,知道陈达生妹妹住后院,他主动避嫌,尽量和同袍走在一起,不与她单独相处,以免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