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浓黑的眼阵,看得她无端心热,小脸不争气的泛红,“什么跟什么嘛!乱说一通。”好气又好笑的拍打他搁在桌上的手。
他顺势反手一握,将她冰凉的小手牢牢的纳入大掌之中,收拢住。
她的心像只不安分的蝴蝶般扑腾,有些无助的轻唤,“凡凌?”
“嗯?”
“在吃饭呢,你一直抓着我的右手不放,我不能拿筷子了。”
戚凡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喔……”不解风情第一高手。
他索性抓起她的手,放到嘴边惩罚性的咬了一口,这才饶过她。
平白被咬一口,严夏映表面上喳呼不休,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他对她有何等强大的魔幻力量,哪怕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会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扑腾,更别说这么火力全开的凝视,她强烈觉得,身处在他目光下的自己,正像热锅上的女乃油,正一点一点的融化,不得已,她只好当回煞风景的人。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丰盛又令人脑袋发昏的晚餐,他们一前一后走出暧昧爆发的包厢,来到柜台买单,料理亭的门从外面推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严夏映下意识的一瞥,下一秒,她两眼发直。
“苏泽光?!”
听见呼唤,苏泽光视线一阵搜寻,在对上严夏映双眸的瞬间,他像是突然被人扯紧线头的木偶,从头顶到脚底瞬间僵直,几秒钟前还搂着身旁身材火辣的女人腰肢的手,咻的立刻抽了回来,乖乖贴紧大腿。
“嗨、嗨……小、小……”苏泽光彻底大舌头。
女伴看了眼他的心虚窘态,不悦地质问:“她是谁?你跟她认识?”
“当然认识,我们不只每天早上起床会看到彼此,晚上睡觉前也会见到面。”严夏映故意说得模糊不清又暧昧。
女人大惊。“苏泽光你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你、你竟敢……”
“小阿姨,你不要乱说!”苏泽光气急败坏阻止。
“小阿姨?”女人怔然。
“就是小阿姨啊,不然呢?”严夏映眨眨无辜的大眼睛,看看那个女人,又看看苏泽光。
“而且我确实没乱说呀,只是有人作贼心虚,对号入座罢了。”离开时,她经过苏泽光身边,还故意拍拍他的肩。“听小阿姨的话,深夜问题多,平安回家最好,别忘了我们家芷琪还在家里等你呢。”最后一记,她加重力道,当场把他打得肩膀一歪。
走出料理亭,隐隐还听见苏泽光的女伴怒声质问——
“谁是芷琪?你小阿姨说的芷琪是谁?她为什么在家里等你?苏泽光,你这王八蛋,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严夏映笑到肠子都打结了。
因为太乐了,浑然不觉有双眼睛自始至终都在看着她,哪怕只是眉眼处的一个肌肉小拉扯,也不放过。
第10章(1)
直到坐上了戚凡凌的白色BMW,笑意还清晰的噙在严夏映如初夏早晨般灿亮的脸庞上。
“哈哈哈,你有没有看到他刚才的那副矬样?简直笑死我了!”
她只要一想到苏泽光惊慌失措的表情,笑意就不断涌上来,完全沉浸在恶作剧的快感中。
“只是觉得好笑?难道你一点都不恨他?”戚凡凌意味深远的望着她,心口发闷。
迸怪的瞟了他一眼。“我干么要恨他?”须臾,她恍然大悟。“好啦,身为女人,苏泽光的行为确实应该被唾弃谴责,不过恨他……”她歪歪嘴,“就太抬举他喽。”
这种事情留给林芷琪去做就够了,她才懒得理苏泽光这个出轨累犯呢!
“她是严姝妤的丈夫。”
“是前夫,他现在是林芷琪的丈夫。”严夏映义正词严的纠正。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她扪心自问,为什么要?或许没有真正爱过吧。
那时候的她,养在深闺涉世未深的小天真一个,根本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心意,就在大家一致说好的怂恿下,似懂非懂的嫁给了苏泽光这看似温柔体贴、前途无量的投机分子。
原以为婚姻就该如此平静相守,然而他的外遇却打破了原本的和谐平衡,纵使有过心伤,但都远不及父亲对她的亲情背叛来得令她震撼、错愕及不可饶恕。
于她而言,苏泽光不过是一片黄掉的菜叶,拽下来往垃圾桶一丢就解决了,根本没必要介怀。
倒是戚凡凌……严夏映歪头看了他一眼,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今晚的他有些古怪,居然会在意起苏泽光这种蚂牺大的小货色。
“你怎么了?”她伸出食指,戳着他的胸口问。
“我、我……不喜欢你对他笑。”
闻言,她不可置信的瞠瞪美目,下一秒受不了的回道:“拜托,你吃的是哪门子醋?我那是幸灾乐祸的笑,好不好!讲得我好像在对他放电似的,我有这么无聊吗?”她只差没把白眼翻到后脑杓去。
即便是恨,也是一种在乎的表现,他怕她还没放下那个男人,可现在看着她嗤之以鼻的反应,他一方面松了口气,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像个笨蛋。
想他年纪轻轻就只身来台打拚,骨子里睥睨群雄的傲气,几时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一时拉不下脸,戚凡凌索性任性到底。“我就是不想你对他笑,幸灾乐祸的也不行,他不配!”宣示的同时,他已经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严夏映先是错愕一愣,继而抹唇笑了。
这男人怎么突然像个孩子似的?但她却不忍苛责,心更是软得一塌糊涂,因为他这样的反应,让她再一次深刻感受到被爱、被在乎。
有时她不免想,如果他们能够早点遇到彼此,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不过这样的假设很快就被严夏映自己推翻了,毕竟早在严姝妤高中的时候,她就遇到他了,不可谓不早,但那时候的他们只曾短暂交集。
由此可知,与其早早相遇,还不如在对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尽避有过挫折磨难,但却能更加懂得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想到这儿,她突然有感而发地深情低喃,“凡凌,我爱你。”
戚凡凌的身子明显一震,随即他收拢手臂,用紧到几乎令人喘不过气的霸道力量,将她牢牢固定在他怀里,哑声道:“我也是。”
开着车回到严家大宅外,下车前,戚凡凌偏首,别有深意的望向她。“有把握吗?”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让她冒险去说这些话,万一被林彰宏那只老狐狸察觉到什么,只怕会将她往险境里推,身为她的男人,他应该要自己把这些事情都搞定的,哪怕只是散播不实消息,现在他有点后悔下这步棋。
她不是不理解他的不安,不过要复仇的是她,没道理苦活都他揽了,她反倒是闲到发闷吧?
“之前你还要我别做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现在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要一副小女儿要上学,爸爸舍不得的样子?”严夏映打趣揶揄。
“啧,什么不伦不类的比喻,最好我有你这么大只的女儿!”
她立刻杏眼圆瞪。“说清楚,我是有多大只?!”
“比起粉女敕女敕的小女孩,你当然算是大只的。”
“你——混蛋啦!”佯装薄怒的捶了他胸口一记,严夏映下颚微仰,神情睥睨道,“放一百二十个心,跟一群妖魔鬼怪混久了,说点鬼话难不倒我的。”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小心一点。”现在的严家,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他怕她一个不留神会引火自焚。
听他这么叮咛,她的心蓦地一软。“比起你做的,我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呃,不对,根本连手都没举呀,嘴皮子上的功夫而已。”她俏皮的摆摆手,挤眉弄眼,宽慰他的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