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小丫头恶狠狠的指着威胁,说不生气是骗人的,可考虑一家生计,年纪一把的李叔也只能气了闭嘴。
“芷琪,不可以这样跟李叔说话。”严姝妤轻斥。
“要你管!你到底要不要下车,你不下车,那我下车!”不管车子还在行进,林芷琪伸手就要打开车门。
“芷琪,不可以,危险——”严姝妤急唤。
李叔见情况不对,连忙紧急煞车。
实在没辙,严姝妤只好认输。“李叔,让我在这里下车吧。”
李叔为难地道:“可是在下雨,而且车上也没有雨伞……”
严姝妤轻声道:“雨不是很大,没关系的,你先载芷琪回家,她赶着上钢琴课,迟到就不好了。”
“那……大小姐,你先找个地方躲着,我待会马上回来接你。”李叔实在很不舍,偏偏他只是个司机,也帮不上什么忙。
“嗯。”严姝妤勾起一个要李叔放心的笑容后,便开门下了车。
李叔马上飞车载着林芷琪回家。
严姝妤才走没几步,原本半大不小的雨势,转眼变成滂沱大雨,才几分钟时间,她已经变成冬日里的一只落汤鸡,边走边瑟瑟发抖。
这一带的住户本来就不多,沿途车辆稀少,忽地,她的眼角余光瞄到一辆车如流星飞逝般从旁边疾驶而过,下一秒,车子突然煞车,接着高速倒车来到她面前。严姝妤吓得半死,很害怕遇上什么不法之徒。
车窗降下,露出了一张不怎么友善的脸,冷得像今天的天气。
她知道他,他就住在严家隔壁,好像叫戚什么凌的,她不是很清楚,但她听父亲和喻馨阿姨谈论过这号人物,也曾远远看过他几次。
听说他作风低调神秘、独来独往,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尽避对他百般好奇,却也不敢堂而皇之打探,只敢私下议论。
他年纪轻轻就住豪宅,却从没见过他出门工作,倒是时不时就看他开著名贵跑车四处兜风闲逛,豪门富家俬生子、走私营生的毒贩、新一代黑道角头、诈骗集团成员……等等可怕的传言不胫而走。
想她区区一个渺小斑中生是绝不可能跟他有什么交集的,所以发现停车的人是他,严姝妤第一个闪过的字眼是不安、害怕。
“你家司机呢?”
“我……”
“上车。”
“不、不用麻烦,如果方便的话,借我一把雨伞就好。”她觉得自己走路回去还比较安全。
没办法,她太胆小了,个性又畏缩,可是外祖父说她小时候很活泼的,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
“你觉得我车上会有雨伞吗?找得到我免费送你。”
严姝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是不可能让你搭霸王车的,林彰宏是你父亲吧?我这里有份文件要给他,你待会顺便拿回去交给他,省得我下雨天还得再跑一趟。”
闻言,严姝妤马上思索,他跟父亲有生意上的往来,那就是父亲的朋友,算是认识的人,所以千万不能得罪他,免得影响父亲的生意。
见她一动也不动,戚凡凌没好气地唤着她制服上的名字,“严姝妤,我不喜欢同样的话讲第三次,上车。”
“喔!”她像个呆子一样惊慌的打开车门,乖乖坐上副驾驶座,他明明也没有破口大骂,但她就是怕。“对不起,我把你的椅座弄湿了。”
他没理她,径自开着车奔驰在无人的大雨里,许久,他才嘲弄地道:“今天是富贵大小姐想体验平民生活,自我放逐淋雨?”
“才不是,我是因为……”说也奇怪,她明明怕他,可当时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将方才车上发生的事情娓娓说给他听。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对人诉说自己的感受了,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余佳佳,因为她不希望余佳佳替她担心。
“活该!”
“啥?”她愣住,傻傻的看着他。
“我说你活该。”
她有点受伤,有点委屈,还有点生气,觉得坦白的自己很蠢,讨不到安慰还被数落,遂闭着嘴不再跟他说话。
戚凡凌也不管她,也没有和她聊天的打算,两人就这样一路保持沉默,直到严家大宅外。
“人可以不聪明,但不能逆来顺受不挣扎,尤其是女人。温室里的小白花通常死得快。”
下车前突如其来的忠告,让严姝妤感到相当意外,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怕又挨骂,只好简单的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直到下了车,才突然想到什么,弯着身子对驾驶座上的他说:“等等,你忘了把文件给我了。”
“从头到尾就没有文件。”说完,戚凡凌关起车窗,踩下油门扬长而去,留下仍一脸傻愣的她。
所以他是故意骗她上车的?
她一方面觉得好笑,另一方面又不免为自己捏把冷汗,但是她真的很谢谢他。
不过她还是克制不了怕他,明知道他人不坏,只是个性冷漠了点,但每每看费他,她还是不敢多停留,匆匆抛下问候就一溜烟的跑了,连余佳佳都笑她是老鼠遇到猫。
他当时说的话没错,可惜她太晚醒悟,白白赔上一段人生。
这场旧梦,让严夏映睡得不怎么安稳,开始是温暖,后面却很无奈。
直到第二天醒来,她那双微蹙的眉,都没有真正松开过……
第5章(1)
在达菲尔酒店大门口下了出租车,严夏映开始依照电话中的指令移动。“我到了……对,已经在大厅……向左直走呀,了解……有……”她左右张望一番后又道:“啊,我看到你了!”
她在餐厅一隅看见玉树临风,但脸色有些冷,跟本日清晨低温不相上下的戚凡凌,不过这也没啥好意外的,他的面瘫都快成他的招牌特色了。
她朝他挥挥手,挂掉电话,宛若一只翩然飞舞的羽蝶快步上前。
严夏映没发觉,当她看着戚凡凌的时候,嘴角是勾起的,也没有意识到,她的心情是轻松而愉悦的,仍自以为是的认定,这样的轻松感是因为事情正朝着她希望的方向走。
虽然脸色菜菜的,戚凡凌还是起身帮她拉开椅子,展现绅士的一面。
严夏映也没拒绝,一边张望四周环境,一边接受他的服务。
闹中取静的座位显然是特别安排的,一入座,她先是打了个呵欠,虽说不雅,但也不至于粗鲁,反倒表现出她不矫饰的真性情,接着,她亮出手腕上的手表,似笑似嗔的边敲打着表面边对他发难,“喂,先生,你也好心点,今天是周六欸,早上六点打电话约吃早餐,会不会太不人道了?更别说你的对象还是一个可能宿醉的人。”
瞧,即便是闻名遐迩、美味健康丰盛如达菲尔酒店的早餐吧,这种不人道的时间,人潮还是明显少了几成。
“对了,还没谢谢你昨晚送我回家,没把我往路边一丢。”
“别说是人,就算是果皮纸屑,我也不会随手乱丢。”他冷冷地道。
严夏映眼角肌肉一抽,没好气地道:“是,谢谢Again。”
看她抬手揉了揉两边太阳穴,原本气闷的他,心里顿时萌生一股不舍,语气转为和缓,“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吃颗止痛药?”
“哟呵,怎么这么贴心,连止痛药都帮我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啦?”
戚凡凌没答腔,由着她揶揄。
她心生古怪,抬阵看了他一眼,衬衫的钮子一丝不苟的一路扣到喉结处,领带紧得几乎没半点喘息空间,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八个字——西装笔挺、气宇轩昂。她不认为自己有重要到需要他这样盛装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