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我一会儿还要赶回疏郢城。”冯珏一把拉住他。
冯玉回头死瞪着他。“你到底有什么要紧事?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在岁末最忙之际,你可以丢下商行不管?”
冯珏叹了口气,为了让冯玉愿意继续帮他,他只好将冯玉拉到后院,将一切原原本本地说过一遍。
“所以,如果你打一开始就把信交拾我,是不是事情就好办了?”赶在文又闵未死之前前往,他就不需要出手处理文又闲了。
冯玉听完,抹了抹脸,虽然他不认为迟交了一封信算什么大罪,但照冯珏的说法,他似乎犯了大错。
如果早知道因为一封信会惹出这些事端,他那时肯定会准时交给他的,可人生里哪来的早知道。
冯玉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去去去,横竖你说要收网了,那就赶紧收网,赶紧把人带回来,要赶在年前成亲是不可能啦,但挑个好日子总是行的。”
“多谢了,大哥。”
“得了。”每每有事才叫大哥,他这个大哥还真命苦。
“其实我觉得要是由你来接皇商这个位置也挺不错的。”
“别,千万不要,我不是你同房的大哥,你要是不想干了,还有你么弟。”要不是冯珏唯一的庶兄不在了,他会直接说让给庶系的算了,因为他的么弟天生就是个败家的纨裤,已经没救了。
冯珏笑了笑,才刚起身,外头便传来尔刚的喊声——
“二爷,不好了。”
冯珏立刻推门而出,就见尔刚已经跑到面前。“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回京了?”
“二爷,你一走,知府就派人将来福给押了起来,一问之下才知道竟是文又闲击鼓申冤,说来福与二爷谋财害命,害死了文大当家,谋夺文家家产,而且知府还领着文又闲要上京告御状。”
冯珏愣了下,又问:“来福呢?”
“她被押上京城了,我让吴勇他们跟着她,顺便将一些人证也一并带上,我自己先行来通知二爷。”
“很好,干得好。”冯开微松了口气,眸色浮现阴戾之气。“好他个王正清和文又闲,竟然狼狈为奸,想要反咬我一口,瞧我怎么整治他们!”
“等等,可有将蒙御医捎上?”后头慢吞吞走来的冯玉问道。
他已经听完来龙去脉,自然知道哪几个才是最重要的人证。
“有。”尔刚回道。
“哇……怎么你家的随从这么了得,么弟却这么糟?”
冯珏哭笑不得地瞅他一眼。“不说了,我得去陪着来福。”
“嗯,至于宫里的事我先帮你打点一下。”他呢,仗着他亲亲娘子是摄政王的义妹,想要借机向宫里递个讯息是很容易的。
不管怎样,总不能教人看扁了冯家!
冯珏足不停歇地赶路,约莫一日夜后,终于碰着了王正清一行人。
“大胆!”马车前的衙役随即亮出长剑。
冯珏停在马车前,硬是逼得王正清下了马车。
“王大人,这是你的选择?”冯珏冷声质问。
“来人啊,眼前之人乃是罪嫌,还不将他拿下!”王正清毫不犹豫地喊道。
冯珏懒懒地掏出腰间玉佩。“谁敢动我?”
衙役见状,不禁回头看着王正清。
王正清的脸色忽白忽红,一会儿才平着嗓子道:““冯二爷,文又闲欲告御状,告你和文大夫人私通,谋财害命,你就别为难本官,乖乖跟着本官到圣上面前说清楚就成了。”
“谁为难大人了?我这不就来了吗?”冯珏目光冷冷扫过他,落在后头的马车。“文大夫人在哪儿?”
“在后头的马车上,本官体恤她是个女人脚程太慢,特地雇了辆马车。”
“多谢大人。”为此,他定会在皇上面前为他求情,给他一个好死。
“既然冯二爷这般配合,那么你就坐后头那辆马车,一道进京吧。”
冯珏纵马来到马车旁,瞧见吴勇和几个人都守在这边,他下马上了马车,却见坐在里头的来福和茱萸竟都是被上了枷锁,胸口蓦地怒火翻腾。
“二爷……”方静予一见他,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冯珏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都是我不好……”瞧他做了什么,竟让他最爱的人被上了枷锁。
“不是,是我……”方静予哽咽地道。
“别胡思乱想,不管他们要怎么告御状都没用,我手中掌握的证据就能将他们治罪。”
“可是咱们的关系要怎么说得清?一个不小心,你就会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也许会累及你失去现在所拥有的。”这就是她一直深藏在内心的隐忧。
冯珏怔了下,没想到她顾及的竟是自己,心不禁苦得发涩。“别担心,顶多是把皇商这份差事交给其他人罢了,这份世袭差活,我并没有那么看重,唯有你和文羿才是最重要。”
“可是你明明……”
“也许我曾经担忧自己被父亲舍下,可现在的我已经不在乎,只要是我要的,就算要我倾尽一切,我也要抢到手。”他不要让自己遗憾,不要等到事后后悔,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不会放手。“我不会舍下你,一如文大当家不曾舍下你,我会做得比他更好,让你舍不得放下我。”
他最怕的是她再一次逃离他,不管是否为他好,那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只有她的陪伴,平淡而有她的生活。
方静予这才知晓原来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让她心疼的是,他竟然是抱着这份决心等着她回头。
“来福,你信我,我早已经布好了局,你就当做是提早进京,不要担心也不要怕。”她的不发一语才真是教他胆颤心惊,无从猜测她的想法,就怕她会为了周全他,而在衙堂上撒谎。“来福?”
“二爷,咱们说好了,要是这事过后,你得要负责跟羿儿解释他为何有两个爹。”方静予突地打趣道。
此话一出,坐在身旁的茱萸很捧场地笑出声,她可是亲眼瞧见夫人被少爷给缠得快炸毛的模样。
冯珏顿了下,缓缓地漾出笑意。“这有什么问题。”她说这话,是打算待这事处理完后与他成亲了吧。
“你说的。”她要让他知道,他儿子可以多折磨人。
“当然。”想了下,冯珏才问:“文羿呢?”
“尔刚临行前交给蒙御医了。”
冯珏轻点着头,才压低声道:“好了,既然你的心稳了,我就不怕了,至于他们想将事闹大,那咱们就闹得他天翻地覆,让他们后悔欺负你。”
第十四章 上京告御状(2)
当一行人进京时,已是过了两日,王正清也不啰唆,直接领了人来到宫门前。
“喏,就是那里。”王正清指着宫门左侧所悬的登闻鼓。“去敲吧,一会儿就有奏事使会过来,你将状纸递上便是。”
文又闲看着那面鼓,浑身抖若秋叶,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京城太冷,教他拿起鼓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敲了几下。
饼了约莫一刻钟,有个人走出宫门,王正清见状,连忙迎上前去。“眼前是奏事使吗?”
“正是,在下是侍读学士唐子征,你是……”
“本官是疏郢城知府王正清。”
唐子征闻言,浓眉一攒,清俊面容顿生威仪,斥道:“未经皇上传唤,你为何私自离开疏郢城?”
“本官是为了疏郢城人士文又闲,前来京城告御状。”王正清赶忙垂眼。
唐子征是摄政王义子,从小就入宫伴读,如今成了侍读学士也不令人意外,往后捧着他就是了,谁教他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状纸?”
文又闲赶忙递上状纸。
唐子征接过状纸,看过一遍后便收下,沉声道:“依律,告御状者,必先杖三十,请王知府将他带往尽天府衙,交由尽天府知府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