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兰怔愣的说不出话来。
见状,秦姌月轻叹了口气,继续充当老师教导她,“若三姑娘想借毒取人性命,就必须下别人无法解的毒,最好无色无味能溶于水,服用之后,即便仵作解剖屍体也不容易发现异状、找到死因。”秦姌月又停了一下,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接着道:“这个我很擅长。”
章清兰真是吓傻了。
秦姌月见了摇摇头,试着引导她静下心来思考,“三姑娘根本没这个胆子,又何必冒险谋害人命?你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吗?还是说,她不死,你就活不了?难道没有两人可以共存的解决之道吗?”
章清兰有些不知所措的紧咬下唇。
“三姑娘与我相识不深,对我心存疑虑这是当然,可是三姑娘愿意将三太太的身子交给我调养,何不试着再对我多点信任,说不定我能成为你的助力。”
章清兰看着她好一会儿,支支吾吾的道:“我……作了一个梦。”
秦姌月突然生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穿越成秦姌月之后,她有时会怀疑上一世只是一场梦……难道章清兰也是?不,若是如此,她并非真正的章清兰,她与二太太何来深仇大恨?还有一种可能,章清兰是重生?
缓了一口气,秦姌月状似轻松的问:“什么梦?”
“李大夫断定我娘得了宫寒,再也不能生育,祖母逼着我爹纳妾,我爹不答应,祖母绝食,二伯母给娘出了主意,主动抬举身边的丫鬟当姨娘,一来可以向祖母证明她并非善妒之人,二来自个儿的丫鬟好掌控。娘不愿意爹成为不孝之人,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便主动向祖母提出抬身边的丫鬟当姨娘,没想到此举惹恼了爹,爹认为娘没站在他这一边,还学后院那些女人乱七八糟的手段,一气之下同意纳妾。爹爹一纳妾,娘就后悔了,可是又能如何?这是她犯下的错,她很是自责,后来病倒,从此再也没起来。而我爹因为失去娘,后悔不应该跟她呕气也跟着病倒了,最后也是一病不起。至于我,夜半时分被娘的冤魂引到湖边,然后被人推落湖里淹死了。”
秦姌月终于明白章清兰为何想冒险谋取二太太的性命,这个梦境若真是章清兰的真实经历,他们一家三口可以说是被二太太害死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从二太太给三太太出主意这件事来看,二太太的确是最大嫌疑人,不过,这并不能证明二太太就是害死他们一家三口的凶手,说不定二太太只是遭人利用。
见她不发一语,章清兰急忙的道:“虽然只是作梦,但是感觉很真实,好像我真的在梦里走过一回。”
“我不是不相信三姑娘。只是下毒这种事必须计划周全以免弄巧成拙,三姑娘不但无法除掉敌人,反而将自个儿搭进去,如此一来,你就更不能改变你爹娘的命运。”她根本不赞成章清兰下毒报前世的仇,但是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再说此事还有未解之处,若真的是二太太,二太太意欲为何?三房又不是接班的长房,如何碍着二房?
“我明白,我正是因此犹豫不决,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主意。”章清兰丧气的双肩垂下。
“这事慢慢来,倒是毒药,我可以先做出来,不过我得进百草堂一趟。”
“你要进百草堂偷药材?”
秦姌月点了点头,“若从外面买药材会留下证据,事情成了,我们也逃不了,所以从百草堂偷药材是最妥当的法子。”
“我听说四叔很宝贝药材房,时时刻刻派了药童把守,我们想从那儿偷药材有困难。”
“只要你四叔不在,其他的药童我都可以应付,正巧,昨日你四叔出远门去了。”
章清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三姑娘很惊讶我如何知道四爷出远门吗?”见章清兰点点头,秦姌月当然又逮住机会好好教育她,“虽然你是三房的人,但也是靖国公府的一分子,偶尔也该跟其他三房往来建立关系,要不,人人皆知之事,三房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不是人家不告诉你们,而是你们从不关心。”
“自从作了那个梦之后,我就变得特别谨慎,生怕遭人算计。”虽知秦姌月很有见识,但直到此刻章清兰才打心底敬佩这个与她同年的姑娘。
“谨慎没错,但不必杯弓蛇影,若因此错过可以互相扶持的好姊妹,这岂不是你的损失?再说了,你不与敌人打交道,又如何看出敌人的弱点?你想知道如何应付敌人,总要先模清楚敌人的底细。”
章清兰闻言苦笑,“我真是糊涂。”
“若是三姑娘想知道,我可以跟三姑娘说说章家其他几位姑娘的事。”秦姌月随即一一道来,章清兰再一次见识到她的厉害。
阎子骁喜欢在月下煮茶,煮茶的是阎河,下棋的是他,而对手当然是自己,一手白棋,一手黑棋,偶尔再来一盏茶,其乐无穷。
阎子骁看似专心下棋,完全没注意到周遭动静,可是从外头回来覆命的赵成刚刚停下脚步,他就抬头看了一眼,“今日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赵成点了点头,提出怀疑,“豫亲王会不会察觉到这是皇上挖的坑?”
“这倒未必,豫亲王是老狐狸,即使将谨王藏在燕州,他也不会急急忙忙赶在我后面派人追过去,就怕这次我们又猜错了,谨王并不是藏在燕州。”他又白白演了一场戏。
还好,这次他正想避开成国公府那些莫名其妙、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表妹,要不,他一定要跟皇上抗议,莫要打探到一点消息就胡乱猜测,若下次有消息指出谨王藏在西北,他岂不是要在百草堂闷上五、六个月?
“还要继续盯着豫亲王府吗?”
“盯着,待孟闵从燕州传消息回来,确定那儿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再撤。”顿了一下,阎子骁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些天豫亲王一直待在府里没出去?”
“是,说是豫亲王身体微恙,不出门也不见客。”
阎子骁若有所思的挑起眉,“我去燕州找谨王,他却刻意躲在府里不出门,这是什么道理?”
一顿,赵成搔了搔头,“这两者好像扯不上关系。”
“虽然人人认定谨王失踪与豫亲王有关,可终究没有证据,而豫亲王也恨不得从此事月兑身。皇上派我去燕州寻找谨王下落,豫亲王不是更应该高调的在众人面前亮相,证明他不在意谨王是否活着、身在何处吗?可是,他却关在自个儿的府里过日子,这只有一种可能——他有不得不离开,却又不能在众人面前亮相的理由。”
略略一想,赵成就明白了,“此事只怕与谨王有关。”
“没错,若是豫亲王真的不在府里,谨王很可能在京城。”
这时赵英急匆匆的走过来,“主子,有人闯进桃花林。”
“饿上一日,再将人扔出去。”寻常人只会在桃花林迷路,若是置之不理,可能会饿死在桃花林,阎子骁不介意死人,可是章连诚绝对不喜欢百草堂闹出人命。
赵英顿了一下道:“那位姑娘看起来好像可以通过桃花林。”
“姑娘?”
“是,两个,一个留在桃花林外面。”
脑海立即闪过某只胆肥的老鼠,阎子骁饶富兴味的唇角一勾,“你如何知道她可以通过桃花林?”
“她不会绕在原地打转,且一次比一次更接近出口。”
“你可看出来其中的玄机?”
赵英摇了摇头,“错过一次,绝不会错过第二次,因此不会一直绕在原地打转,不过,她一直扶着桃树前进,我尾随在后查看桃树有何异样,可是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