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易脸上表情多变,一下开心、一下忧愁,更多的是思念,夏叶对此感到很好奇。
他一定是想起什么人了吧?那人是谁?她很想知道是谁,即使惹他发怒生气,她也想知道。
不过……这是为什么?
“哎呀,下雨了!”
天气说变就变,晴朗多云的天忽然变得阴暗,顷刻间哗啦哗啦下起大雨。
雨来得太快,教人措手不及,小五小顺叫了一声,急急忙忙把院子里晒的菜干拿进屋里。
夏叶本想进屋躲雨的,见他们都忙着搬东西进屋,也顾不得被淋湿,赶紧去帮忙。
雨下得很大,来回几趟,每个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淋得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东西搬进屋子后,夏叶站在厨房门口,皱眉看着外头的大雨道:“这雨怎么说下就下,早上天气还好好的啊。”
“小五小顺,快去把湿衣服换下吧,免得着凉了。”沈易看他们被淋得浑身湿,提醒道。
“是。”两人应了声,然后赶紧换衣服去了。
沈易看了夏叶一眼,没说什么即走了出去。
真是冷淡!她也被雨淋湿了啊,竟对她不管不顾,亏她还好心帮忙搬东西。
夏叶气闷地想着,忽然“啪”的一声!一块布飞过来盖了她满头满脸。
“把自己擦干,免得着凉。”沈易道。
夏叶把头上的布拿下来,没好气道:
“你就不能好好拿给我吗?”瞪了他一眼,然后赶紧用布把被雨打湿的头发擦干。幸好天气热,擦干了便不会受风寒。
“我这里没女人的衣服让你换,你将就点用布擦一擦,待会儿再去炉灶上烤烤。”
“你当我是烤饼还是烤鸭啊!”夏叶不满道。
沈易无视她的抗议,道:
“随你要当落汤鸡一身湿,还是当烤鸭把自己烤干再回去,要是受了风寒,不准你再来。”
“你很想我天天来吗?”她眯起眼一笑。
沈易没回答,转身出了厨房。
夏叶哼了一声,默默走到炉灶前,衡量了下不会被火烟喷到的距离后,搬来张凳子坐下,把身上的衣服烤干,被热热的火烘烤,她觉得若在身上涂些酱料,还真要变成烤鸭了。
看着手里的布,夏叶想,沈易看似淡漠,却也有一丝细心与温柔,不知道他煮红豆汤时想起了谁?
那人……是个姑娘吧?不知模样如何?沈易这样的人会有姑娘喜欢吗?
哼哼,应该没有吧,他固执得像颗硬石头,缺点有一大车,优点十只手指头就数完了,比起隔壁温文有礼的许大哥,可差得远了;而且他又那么可恶,让人恨不得把他当排骨啃。
对!如果她是烤鸭,沈易就是排骨,糖醋排骨、粉蒸排骨……嗯,回家让罗叔作哪道好呢?
想着把沈易当排骨啃,她愈想愈高兴,嘴角上扬,兀自笑得很乐。
“你笑什么?”
听到声音,夏叶抬头就看见排骨……不,沈易双手环胸站在她面前,他换了一身衣衫,很神清气爽。
她愣了一下,然后急忙道:
“我……我笑你总有一天会答应我。”
沈易冷冷看了她一眼。“别大白天的就作梦。还有,笑归笑,别吓到了小五小顺。”
“我哪有!”她气哼哼道,本想回嘴,可是想到不能惹他生气,又把满肚子气压了下去。
夏叶气得鼻子直哼气,嘴里恨恨地直念排骨排骨……
沈易见她嘴里直叨念,听了半天才知道她在念什么,挑眉问:“你很想吃排骨?”
“没有。”她不爱吃排骨,只是把排骨当成他来啃而已,哼哼!
想到回家就能啃排骨出气,夏叶很快又恢复了好心情,原本气得扭曲的脸重新绽放笑意。
看她上一刻还气呼呼,不过一会儿又笑脸迎人,沈易问:“你这样不觉得委屈吗?”
“委屈?什么委屈?”她转头看他,不明白他说什么。
“你明明被我气得半死,却要逼自己强颜欢笑,不委屈吗?”他太习惯面无表情,以冷淡态度对人,看夏叶隐藏住真正情绪笑脸迎人,他仿佛看到了自己。
他与她同样戴了张面具,不同的是,夏叶总是笑嘻嘻,他则以冷漠武装自己。
夏叶笑咪咪道:“只要你肯答应我,就一点也不委屈。”
沈易看了她半晌,然后道:
“你爹真那么喜欢我作的菜,可以来知味楼,想吃什么菜,我尽力满足他就是。”
“那怎么会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他不解。
“意义不同啊!”夏叶说道:“在外头吃跟在家里吃,这二者之间有很大的不同,感受也不一样。”
沈易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哪里不同,只是道:
“你真以为自己能说服我答应吗?”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总有一天我会说服你答应。”夏叶坚定道。
“那你会等很久。”
“你难道不能看在我来这么多次的分上答应我吗?”夏叶语气软软地恳求,希望他能心软,大发慈悲。
被她恳求的眼神看得一怔,沈易别过脸道:
“这件事我若答应你,开了先例,往后类似的请求必定接连不断,对我会是个麻烦,我不能答应。”
“不会的,我不告诉别人就好了,我很能保守秘密的。”她保证着。
沈意看向她,嗤笑道:
“你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了吗?”说完,见夏叶点了点头,不由得好气又好笑。真是个天真的傻姑娘。
夏叶不放弃地追问:
“那你要怎样才肯答应我?白花花的银子不要,又不说条件,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给不……哈啾!”夏叶说到一半,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
“我想要的……天底下没人给得了。”沈易苦涩一笑,随后转身到灶台切东西,接着将切好的东西丢进锅里煮。
“那是什么?”夏叶好奇地问。想知道天底下没人给得了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沈易没回答。
饼了好一会儿,他将一碗刚煮好、还冒着烟的姜汤递给她。“喝一碗,免得着凉,小心烫。”
看着沈易端来的姜汤,夏叶微微讶异。他煮姜汤是见她打喷嚏,担心她着凉的缘故吗?不对!小五小顺也被雨淋湿了,他才不是为她一个人煮……想到这里,她心里那丝微妙的触动很快又消失不见。
“谢谢。”她伸手接过,一边吹凉热烫烫的姜汤,不忘问道:“你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沈易还是没回答她的问话,只是道:“与其求我,你何不亲自下厨作菜给你爹吃,不是更有孝心?”
“我不会作菜。”夏叶摇头。
“你是女人,怎么连作菜都不会?”沈易皱眉道。
她喝了一口热热的姜汤后道:
“谁说女人就一定要会作菜?不会作菜又怎么了?想吃什么,吩咐厨子作不就得了!”何必进厨房自讨苦吃。
“你爹有你这样的女儿,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沈易颇无奈地摇了摇头。
觉得她娇生惯养,却又肯为了她爹天天来知味楼求他答应;有时又像个被宠坏的姑娘,天真又傻气。说她傻,却又古灵精怪、能说会道。有这样的女儿,她爹一定很头痛,头发都不知道白了多少。
倘若他有女儿,他会教她厨艺,让她作得一手好菜,讨夫君与公婆的欢心,人人称赞。
想到这里,沈易暗暗叹了口气。他……怎么可能娶妻?或许会一辈子孤独到老吧。
“不会作菜又没什么大不了。”夏叶不以为意道。厨房热得要命,不仅会流一身汗把妆容弄花,又粘粘腻腻的不舒服。